《大风起兮》末回

56、【死】3

　　纵然山高路远，可对於打小把大山当自家後院的曹豫而言，听从父亲的吩咐采些高山上的草药并非什麽难事，只一个时辰多点，他背上的箩筐便已装上小半筐的药草。

　　本来还想到往高处爬再多采些，远处突如其来的异动令他停下攀爬的手脚往身後一看，只见一里地外黑樾樾的树丛处惊起不少鸟雀四处乱窜。小豫双眼一眯，两三下爬到山脚，跟只敏捷的兔子一般在丛林之中飞奔而去。

　　一路不曾停歇，直至听见刀棍交接声方才止步，气喘吁吁小心扒开一丛杂草往前一看，只见一块空地上正有寨里的五六名山贼围攻两男一女。

　　黑龙寨中的山贼在此圈地抢劫，但凡路过的人都会遭遇他们的围攻。这帮强盗遇上的若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就会省点事，遇上的若是会些把式且持有武器的江湖中人，那便会磨上一段时间。

　　山贼仗著此处是自己的地盘且人多，到最後总能让目标束手就擒，不过在围攻的过程中，受伤致残在所难免。别看这年代当山贼的再风光不过，可毕竟也是过著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

　　小豫躲在暗处看了一阵，看见山贼人物固然较多，可被围住的三名男女却一直不见败势，反而越战越勇。这三人中，一个脸上蓄满胡子的高头大汉手势一把鬼头刀舞得赫赫生风；另一个身形较瘦的男子舞的是一把雁翅刀，细长而锋利，每一下都泛著幽冷的光芒；女子的武器较小，是半月形的子午鸳鸯钺，一手一刃，双刃合并身姿柔韧每发必中，无人敢於踏近其一尺之间。

　　最後身形最壮的大汉怒吼一声，双手握住大刀一挥便砍下一名山贼的手臂，不远处的男子趁势飞踢一脚把挥刀砍来的另一个山贼踹飞出去。

　　一见他们二人都一一击退进攻的山贼，手执子午鸳鸯钺的女子娇俏一哼：“大哥二哥，给这帮拦路的山贼瞧瞧我们青城三杰的厉害，敢截我们兄妹仨的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手持雁翅刀的男子长眉一竖，喝道：“妹子，别废话，速战速决，这里恐怕不止这几个山贼，等他们派了援手，胜负难定。”

　　容貌俏丽的女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不远处一声大喝：“这娃儿倒有几分头脑，可惜你们悟得迟了，爷爷来了！”

　　随声而来还有一柄闪著寒光的大关刀，呼啸而至，三人闻声退开，大关刀刀面落在地上整个刀身全然没入地下，可见掷刀之人臂力如何，绕是武艺高强的这青城三杰也是面色一变。

　　来者正是黑龙寨三寨主李贺昌，他一身蛮力手使一把三十斤重的大关刀全然不在话下，策刀而来尾随二十余名喽罗，浓眉狭目威风八面。青城三城一见便知大势已去，原来口无遮拦的俏女子几欲咬碎银牙，被二位师兄拉著连连後退。

　　持鬼头刀的大师兄一把大刀横於胸前做抵御状，目瞪李贺昌，头也不回朝身後人道：“你们快走，我垫後！”

　　“大哥！”身後二人哪里肯。

　　“快走，你们是想我们三人都被这帮山贼掳走吗？”

　　壮汉一句话令其身後二人神色顿变，相视一眼之後，二师兄道：“大哥，你千万小心！”

　　李贺昌冷眼看著马下三人，“想走？进了我黑龙寨的，除非做了鬼，就甭想再出去！”

　　对方又哪里听得见他的话，趁身後无人防守，几下纵跃便匆匆逃去，若有人去追，便被执著鬼头刀的壮汉硬是拦下。

　　李贺昌面色不改，策马走至没入地下的大关刀前，右手一握一提，刀身唰一声离开地面，刀刃幽幽泛光，寒气逼人。

　　壮汉攻向围上来的人，一边注意李贺昌的动静。李贺昌则手执大关刀夹著马大摇大摆靠近，当著这汉子的面背光挥起大刀，大喝一声寒光一闪大刀直直朝汉子面上攻去。

　　只见当一声脆响，汉子手上的鬼头刀应声砍成两截，纵然飞身再退，刀尖仍笔直划向肩膀，噗一声鲜血直冒，皮开肉乍白骨袒露。汉子连连後退，却勉强撑住身体，只脸色青白，伤势过重，已难以支撑，右手仍紧紧握住只余一半的鬼头刀。

　　明白命不久矣，汉子绝地反击，尽全力挥刀逼来。李贺昌却懒得再瞄一眼，丢下一句留十个人处理这边其余人随我去追，便策马朝另外二人逃开的方向追去。

　　躲在暗处的小豫也不再留在原处，卸下背上的筐，隐身於丛林间尾随李贺昌。只是两条腿不敌四条腿，难以追上，便看准李贺昌追人的方向，抄近路先前跑过去。

　　後来一直追不见人，李贺昌又兵分三路分头去追，自己带著两名手下往另一处追。

　　待小豫追上他们时，李贺昌已把师兄妹二人逼至绝路。这师兄妹二人眼见已无路可逃，又不甘就此落入山贼手中，相视一眼，发起狠来冲向对面的三人。

　　小豫顺溜地爬上最近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待他在树上坐稳扒开树叶一看，李贺昌已然下马，他的两个手下一个手上受了伤，而师兄妹二人除长相俏丽的师妹还没受什麽伤外，她的师兄左手臂已经被李贺昌的大刀几欲划成两半。

　　李贺昌一边挥刀一边□□：“你们动手可得注意喽，这女的可千别伤了，老子上过这麽多女人还没上过会武功的，浑身这麽有劲一定能把爷爷夹得分外舒爽！”

　　女子柳眉倒竖，双眼在冒火，狠狠咬住後槽牙骂道：“淫贼！”手上的动作更是狠厉。

　　小豫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弩，不是他爹以前给他做的那把，而是经过自己动手改良制作的新弩，力道更强且更容易瞄准。可弩拿出来後，他想了想，又塞回怀中，再次取出的却是一把木制弹弓。

　　把随处可见的小石子放上，瞄准，在手执雁翅刀的男子一刀朝其中一名山贼挥去时，对准山贼的太阳穴松手，只见这位山贼“啊”一声痛呼，并因此而导致闪避的动作一顿，向他砍来的雁翅刀便径直没入他的脖子一寸，再抽出血液噗一声喷出，这山贼扑通一声倒下。

　　终於解决一个，男子没有多想，赶紧扭身跑去支援师妹。李贺昌见二名手下死了一人，眉头一皱，也收了些许玩兴，握紧手中的大关刀朝这男人用力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