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末回

50、【怨憎会】29

　　□□依旧盯著曹戬的眼，不知从他眼中看出什麽，□□终於肯张嘴喝药，而这一次，喝下去的药再没有吐出来。

　　利用与被利用，不过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终於能够下床行走，郑兴成闻讯赶来，还未来得及高兴，又被曹戬一席话泼了冷水。

　　“寨主，公子这一病之後，郁气淤结於心药石无治，日後千万不能动气，若心情起伏过大，恐又会复发。”

　　郑兴成自是追问有何方法可治，曹戬摇头，一脸无奈：“寨主，小人手艺不精，实在是惭愧。”却在郑兴成一张脸变得阴沈後，又点上希望之火，“寨主，只要公子能够一直保持心平气和，加上药物铺助，假以时日，仍能完全康复。”

　　曹戬说的诚挚，郑兴成看不出半点纰漏，只能是将信将疑。

　　之後为不让□□心情起伏过大，除了自由之处，郑兴成待他倒算是百依百顺，并在知道□□不喜他出现後，逐渐减少来找□□的次数，就算是来看他，也仅是坐一坐便走，不敢多待。

　　只不过郑兴成乃一个山贼头子，杀人放火纵乐淫逸早习以为常，且自从见过□□这清尘脱俗的人後，看身边妻妾个个都是糟糠，食之无趣无味。接连三个多月，除实在忍不住到一个美妾那儿睡过一夜外，便再也不曾驻足自个儿的後院。

　　因此，禁欲已久的郑兴成对著清冷绝尘的楚师□□，一颗心如百爪挠心越发的难耐了。

　　终有一日，憋得受不住的郑兴成得到线人传回的消息，索性亲自带人马出去“猎货”，也好宣泄宣泄满腔压抑多时的欲望。因为匈奴人暴政，很多平民百姓不得不往南逃，投奔在江南东复立的南夏国，而黑龙寨所处的位置恰巧在自西往南的其中一条要道上，因此黑龙寨的山贼时不时能猎得个盆丰钵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押回满满三大车货物与奴隶的郑兴成自然要大举庆祝。

　　在席上，郑兴成被兄弟灌下不少酒，後又让二寨主孟虞一个挑唆，说就算楚师□□以前是个人物，可现在落在他们手上，也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男宠，大哥你再怎麽供著他，当心他骑你头上，像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该怎麽干就怎麽干，让他明白如今自个儿到底是个什麽身份。

　　孟虞这麽一说，众弟兄同时起哄，郑兴成拉不下这张脸，又酒劲上头，厚掌往桌面重重一拍，上面的碗碟杯筷顿时一震，只听他大吼一声“管他天皇贵胄，谁也挡不了老子！”扭身冲出大堂，身後一堆叫好声。

　　秋夜风凉，天色浑沈，万赖俱寂，郑兴成气势汹汹进了屋中，屋门呯地推开阖上，却也没过多久，只听屋中传来一起急吼吼地暴喝：“来人，快给我把曹戬那小子找来！”

　　用水把嘴里的腥臭味道冲去，又用湿棉巾拭去沾在脸上的血渍，待处理完毕後，楚师□□一脸平淡丝毫不像方才又是吐血又是昏倒的病人，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方才那一阵折腾，去了他不少精力。

　　他一坐下，曹戬便为他倒上一杯药茶推过去，楚师□□接过呷了一口，“你给我的到底是什麽，竟如此腥臭。”

　　“猪血。”曹戬笑了下，“我不是没想过找些没有味道的东西代替，只不过郑兴成他们都是过著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是不是真血，定能分辨出来。”

　　楚师□□一挑长眉，放下茶杯，“你是如何想到的这个点子？”把猪血灌进磨得薄透的肠衣之中，制成小袋，让他在郑兴成意图不轨时趁机含在嘴中咬破装昏，躲过一劫。

　　曹戬一只手在桌上轻敲数下，略想了想，方道：“在我老家，人们演戏时，为了表演逼真，都会做些血袋咬破装作受伤。”

　　楚师□□一知半解，却也不继续追问，只低头把曹戬带来的药茶一饮而尽。

　　曹戬也在他喝完药茶时站起来，“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到床上去躺著吧。”

　　“这样去？”楚师□□皱眉看著衣襟上的点点血渍，方才咬破血袋时，有不少血星溅上衣服，楚师□□素来是个爱整洁的，加之这些猪血又有难闻的腥臭味，他可不想到床上还捂出一身的怪味来。

　　曹戬无奈地耸肩，“我也没办法，要是你现在换衣物，郑兴成肯定以为又是我帮你换的，到时候受罚的便是我了。”郑兴成对楚师□□有怜惜之情，对他可没有，一次也就算了，还来第二次，难保郑兴成怒火中烧之下不会一刀解决了他。

　　楚师□□只得穿著这件溅了血渍的衣服躺上床盖被装神志不清。

　　曹戬此计，令郑兴成此後再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把楚师□□逼急了，双腿一蹬跑去西天面见如来佛祖，到时候谁赔他一个如此清灵毓秀的佳人来？

　　经此一计，楚师□□这才相信曹戬有心助他，对他也不再防备如斯。

　　而曹戬千等万等，等的便楚师□□信他。於是某日午後，趁著来给楚师□□问诊的机会，向他提出一个请求。

　　“你要我教你儿子识字？”楚师□□颇为诧异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