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生】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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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出行，众人有志一同，皆是出剑南，经山南归州乘船顺流西下，直去江南西，於岳州靠岸。
此时的江南分为西道与东道，此行的岳州便为数千年後的湖南岳阳，洞庭湖以及湖畔的岳阳楼可谓脍炙人口；而江南东道，最有名便是素有人间天堂美喻的杭州及绿草萋萋杨柳夹岸才子佳人汇聚的西湖。
当然，此时的杭州远没有後期的繁华与闻名，相较於岳州，杭州於这个朝代对於其他地方的人而言，除了偏远，便是一个不甚有人提及的小地方，此时的西湖也不过是个由小海湾日积月累形成的泻湖。
不过，这些事情也仅仅是曹戬一人知晓，至於他的前身朱九，更是个目不识丁，出了大门便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杂役。
此次会有这麽一条路线，是因为村中有一个见识颇广的汉子在经过多方打听与村中其他人商量一致後的决定。
现在北边有外敌，那边的百姓为了逃难都纷纷南迁，关内以及京畿附近到处是大量的难民，因此北边与京畿完全被排除在路线以外；一直往南也不可行，南边是蛮夷恶化之地，据称那里到处是毒物瘴气，一不小心便命丧其中，根本无法住人；一一排除之後，向西便是最可选的路线，况且岳州便於长江中下游，不仅前去方便，那里四季如春土地肥沃又不甚偏远，最合适不过。
曹戬他们便这样向山南方向走了三四天路，众人一起相互扶持，这一路上倒也没遇上什麽比较麻烦的事，只不过队中多半是弱妇稚幼，行程如何也快不起来。
这一日傍晚，他们终於走入山南境中，此时前後没个住处，只能寻个背风处落脚歇下。
队中有个较体弱的三岁小孩发烧，他的父亲给他灌入不少草药汁仍不见好，他的母亲红著一双眼眶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即使孩子烧得严重，这对父母也没有开口要求队伍停留，他们也明白，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到达目的地安稳下来，才不会有更多像他们孩子一样体力不支生病的人。
领头的汉子也不是硬心肠之人，为了这个孩子，他们的队伍比预计的行程慢下不少，按计划，早在两天前，他们的队伍就应该进入山南界。
无数的人为这个生病的孩子想办法，可皆无用，曹戬也向这对父母提议不少在无现代医药的条件下一般用来散热的法子。比如给孩子睡冰枕，多喝水，衣服不要包得太过严实，用温水擦拭身体等等。
曹戬的这些法子在他们眼中过於匪夷所思，毕竟孩子便是受寒生病，怎能还洗澡散热什麽的呢？
为了孩子，曹戬这时候只好小小撒了个谎，说他的孩子小豫风寒入体时，自己便都这麽做的。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安静乖巧，看起来圆润健康的曹豫身上，终於，那对父母愿意试一试。
曹戬松一口气，把小豫紧紧抱在怀中。这真是小豫的功劳，这孩子从小到大连声咳嗽都没有过，身体好著呢，半点不像个早产儿。
曹戬的这些法子颇有见效，约过一两个时辰，孩子的烧渐渐退了，身子不再热得烫手，众人这才信服。
见孩子转危为安，曹戬由衷地欣喜，在这个医术仍然贫瘠落後的年代，发烧都能取人性命，为之送掉性命的人不计其数。
不由地，便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没曾想对上小豫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曹戬一怔，他以为孩子早已睡熟。摸著孩子的小脑袋，柔声问道怎麽还不睡？
孩子便立刻乖巧地把脸贴在父亲的胸前，阖眼入眠，两排又黑又长，同两个刷子一样的睫毛在脸颊上方落下一排阴影。
曹戬摸著孩子叹息：自目睹於老爹的惨死後，这孩子不知怎麽，不仅变得甚少开口说话，性子似乎也变得内敛起来。
一夜休整，第二日清晨，消失许久的太阳懒懒洒下第一道光芒，冲刷赶路人的焦虑心情，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尤其看著经过一夜忙碌今日总算退烧的孩子，更对尔後的路途有了信心。
一行人，便这麽避风雪避盗匪经巴州过通州再一路跋山涉水眼见便要赶到归州时，却再也无法前进了。
匈奴轻易占领大夏大片疆土之後，更是食髓知味，且他们占领之处多数荒芜苦寒之地，早向往中原肥沃舒适的环境，趁著屡占屡捷的势头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便逼入关内，眼看就要打入西京城。
这时崇德帝慌了，朝廷官员急了，便有人出主意，弃西京往南迁躲避匈奴之灾，龙子命脉要紧，日後若得时机，再把匈奴打退夺回失地。
朝廷官员纷纷附和，崇德帝当即拍案同意。
老百姓能想到的地方，朝廷官员自是也能想到，都觉得岳州於长江以南，天时地利人和，横著一条滔滔大江，长居荒野之地的匈奴大军肯定奈何不得。
既然往南，乘船便是最便利快捷不过的选择，而归州是长江中部重要口岸之一，去往岳州的不二之选，上至天子下至贩夫走卒，要想乘船，皆需於此。
天子龙躯何之贵，百姓性命何之贱，此时再能体现不过。为迎接甩手丢下西京数万百姓匆匆逃难的天子，归州郡方圆百里设封，岸口重兵把守，外地人不能入城，当地人不得乘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生】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