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5、第四章

　　姜启这么防着楚明修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说初见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的话，看了他的资料后，他就已经后悔了：这人颜值条件极其优越，性格也非常好，但从小到大竟然没有任何能记录在册的恋爱经历，据说从来不收女孩子递的情书，再结合姜启对他的观察，结合经验，几乎就能断定——他是个GAY。并且对自己感兴趣了。

　　姜启知道自己长得帅，也深刻体会过彼男同追求的感受，他倒不是恐同，他是——对了，他是恐人。他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更何况他的条件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啊，就不读单独约他出来，戏有什么好对的，现场发挥才更有挑战性吧……

　　他坐在包间的椅子上双手抱臂，有些烦躁，甚至开始想要是那人九点半没到，他立马就走人，多一秒都不等——

　　“晚上好。”结果下一秒包间的门就推开了。

　　那人进来时带出一阵风，裹挟着一点淡淡的小苍兰香。他换了件高领毛衣和米色大衣，还戴了副银框眼镜，配上嘴角那抹微笑，显得格外温柔斯文，“路上有点堵，没等大久吧？”

　　“……”姜启看了眼一旁边的挂钟，时针刚指向九点整：“没有，我刚到。您一个人来的？”

　　“我带了助理，她在外面和你的经纪人喝茶——哦，她吃的是冰淇凌。”楚明修一边脱大衣一边解释道，“我没见过秦先生，是他先和我打了招呼的，我们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

　　他挂好衣服，来到姜启对面坐下，看也没看桌上的茶一眼，也没提对戏的事，开口就是一句：“我们合作了也快一周了，所以姜老师，怎么说你的联系方式也该给我一个了吧？”

　　说着，从桌上推过来了他自己的名片，姜启看了眼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是弹钢琴的手，他试图以此转移话题：“楚老师您弹钢琴吧？”

　　“八岁十级，九岁A级很久没弹了——所以联系方式？”那人却没有让他糊弄过去的意思。

　　姜启闭了闭眼：“我没电话号码……”

　　“说瞎话还知道闭眼啊。”对方不依不挠，并且语气不再平和了，“真当我不会生气吗，姜同学？”

　　姜启这才认命般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也算是摸清了这位楚少爷的底线在哪里。看他存好了联系人，他才收下名片，拿出了已经翻得泛黄了的剧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楚明修把打开了剧本文件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严肃与温柔的嗓音切换自如，“你想对哪段？”

　　姜启翻了翻剧本：说实话他根本没想过真的要在外面和别人对戏，倒不是施展不开，只是他出戏太慢，怕演上头了家都回不了了，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你现在不像霍舟——我是指穿着上。”

　　楚明修笑起来，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调侃道：“我以为姜老师是对着空气都能大展身手的那种演员呢。”

　　“才学浅疏，做不到，不好意思。”其实他完全可以。

　　“那就这样吧。”楚明修这么来了一句，忽然摘下眼镜，脱掉了高领毛衣。里面还有一件白衬衫，他扯松两颗扣子，调整了一下眼部肌肉，瞬间就换了一种气质，“这下像了吗？”

　　“……”姜启不得不承认，一下就像了起来，“霍队好。”

　　“霍舟”笑了笑，但随即，他把眼镜戴了回去，然后说：“如果你没有兴致的话，可以不对。你那种演戏的方式，对精神的负担有点大吧？”

　　姜启心里一惊，面上仍四平八稳地浅笑起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总不能约您出来，就请您喝杯茶吧？”

　　“同学，你连这个笑都是演的。”男人摆出一副长辈姿态，无奈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把努力用错了地方的小孩，“虽说人生如戏，但你也不能一直当个演员啊。你刚见到我时那种爱搭不理、还有刚才我进来时你那种烦躁就很真实。”

　　是很真实，所以他已经后悔了。姜启没接话，只是战术性地喝了口茶……卧槽还有点烫。

　　“你到底是为什么怕我，姜启？”见年轻人还是一副防备的模样，楚明修叹了口气，诚恳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承认我查过你——查到了那份空白履历，我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所以我没有追查下去，真的完全收手了。我也不是想怎么你，只是单纯欣赏有能力的演员。我们两个是戏里的搭档，戏外关系好一点，总对拍戏没坏处的。”

　　姜启垂眸听着他那番肺腑之言，期间保持着喝茶的动作，动都没动过一下，等他说完后，他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全都敛了起来，恢复了那种淡漠的语气：“楚老师，你是同性恋吧。”

　　这是句肯定句，姜启有胆子说，却没胆子抬头看那人的反应。谁知下一秒，对面的人笑出了声，很爽快地承认了：“对，我是，就和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一样真。不过在退圈之前，我没有正式出柜的打算。”

　　能感觉到对面的年轻人明显松了口气，楚明修不禁笑道：“姜老师恐同吗？还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您应该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这我也认同。”

　　“……是后者。但我确实被骚扰过。”年轻人的状态真的好了不少，看来之前一直在担心的就是那事，第一次主动提起了自己的经历，“所以，您……”

　　“我会对你保持必要的礼貌，就算有了个人情感，也不会越界——当然，也不会潜规则你。”楚明修说道，镜片下的目光是认真的，“现在可以认真了吗，陆痕检？”

　　姜启切人的速度比切账号还丝滑流畅，光是站起身这个动作就换了个灵魂似的，楚明修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地为这样的他着迷。

　　年轻人走过来，忽然伸手毫不客气地摘下了他的银框眼镜，“霍舟”如他所愿，抬眼审视着他：

　　“证据找到了？”

　　“我对嫌疑人脚印留下的泥土做了成分检测，其中五种普通泥土里没有的成分都在这份表格上。”他把不存在的表格啪的一声按在了桌上，“想请霍队带我去一趟城南的化工场提取一些泥土检材，对比一下成分是否一致——顺便，还能救个人质。

　　他们一直对到晚上十点，秦鸣雷进包厢来催时，就看到楚明修一手抓着个空茶杯，一手攥着姜启的手腕，而姜启正死死地瞪着他，头发和脸都湿了，似乎是被淋了茶水……

　　小姗从秦鸣雷的胳膊底下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楚老师——！你、你们打架了？！”

　　“诶，不是，秦大哥，这可不是我干的！”楚明修连忙放下茶杯松了手解释，“是小启他——”

　　“是我自己浇的。”姜启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眼神终于收敛了下去，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下头发和脸，走到了秦鸣雷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了他递来的薄荷糖，拆了塞进嘴里：这是楚明修第一次见他吃别人的食物。

　　“今晚多谢您了，楚老师。”

　　年轻人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处在一种半出戏的状态，逃一般地和他道了别，和经纪人走了。

　　“楚、楚老师……那是剧本里的情节吗？”助理小声问他。

　　“啊，是。”楚明修发觉自己也有点走神，捏了捏鼻根，随口编了个借口，“我没想到他真泼了，就拦了他一下……走吧，你冰淇淋钱付了吗？没付我来。”

　　“我已经付了！”

　　“那我给你报销。”

　　金杯车上，姜启咬着薄荷糖，吹着冷风，才彻底从戏中脱离出来，寂静的车厢里，他率先开了口：“上头了，不好意思。”

　　“以前很少见你这么上头，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宽厚老沉，是姜启心中真正的前辈的样子，每次老秦出现时，他才能对一切放下戒心。

　　“那位的演技太好了……”年轻人关上窗，闭着眼吐露了心声，“和他对戏，入戏特别快。”

　　“之前不是还怕他吗？”秦鸣雷体贴地翻下空调风叶，不让风对着姜启的脸上吹，“和他说开了？”

　　“他说他确实是同，但是退圈前不会出柜，也不会追我。”

　　“他如果对公司还有所顾忌的话，是不敢出柜的，他的唯粉、女友粉太多了。不过，按照当下双男主剧的流量走向，你们——我说你们演的那两个角色，可能会有卖腐的剧情。我看过老马给我发的剧本了，是有一点的，老马自己也承认了。”

　　“卖腐是……？”姜启睁开眼看向他.

　　“就是让你们——你们演的角色，有一些稍亲密的、稍高于友谊一点的互动，然后交给cp粉观众自行想象，现在年轻人间挺流行种的。”

　　姜启又把眼闭了回去：“那无所谓，演戏而已，我也不上网……”

　　“今天的药吃了吗？”

　　“放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