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3、第二章

　　第二天的围读，姜启来得依旧很早，仍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看剧本，四周还没什么人，楚明修在他旁边坐下，翻开剧本，却悄声问了一句：“姜老师是什么警种？”

　　姜启的眼皮都没动一下，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楚明修也没气馁：“还是什么军种?”

　　姜启还是没理他，楚明修就继续报：“间谍？杀手？还是卧底？”

　　年轻人垂着头，中分的额发遮住了半张脸，但楚明修仍能从发丝的缝隙中观察到，他的脸上毫无波澜，没有暴露出一丝可供观察的微表情。

　　但他突然开口了：“我想我昨天做过自我介绍了吧？痕检员陆川。你要问警种的话，是刑警。”

　　“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吗？”

　　“这是刑侦剧，不是偶像剧。”年轻人头都不抬，“如果我真有那种想法，现在就该起来给您端水倒茶了，前辈。”

　　“你昨天说这话我会信的。”陈导和马导已经过来了，楚明修把这句话的音量压得很低。姜启没有回应，而是忽然抬眸，给了他一个微笑——属于陆川的笑：平和、灵动、又带了点儿挑衅。

　　楚明修硬生生从这个笑中读出了：“空白的履历好看吧？”的意味。他忽然有点理解那种霸道总裁剧里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台词是以什么心态说出口的了。

　　围读开始时他们就放下了那些冲突——倒不如说记着冲突，能让他们更好地表现出两个有点针锋相对的主角的语气。中场休息时，姜启似乎有点收不住戏，站起身来说“我去一趟洗手间”的声音有些抖——他刚念完霍舟遇险那段剧情的台词。

　　楚明修靠近洗手间时放轻了脚步，听到里面传来了水龙头的流水声。他还没进门，就和镜中倒映着的姜启的红眸撞上了视线：他一边擦着手，一边往羽绒服的口袋里塞一个小小的药瓶。楚明修飞快地瞟了一眼，上面竟然没有任何标签，可能是他自己撕掉了。

　　年轻人的脸和额发上还挂着水珠，看样子是刚洗了把脸，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此刻正淡然地从镜子里注视着他：

　　“楚老师找我？”

　　“哦，没有。”楚明修这才意识到自己盯了人家有一会儿了，连忙移开视线，“我来上厕所。”

　　姜启便冷淡地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楚明修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姜启闻言顿住了脚步，停在他身后，竟然失声笑了出来。楚明修一愣，转头看他，对上的却是属于陆川的那双眼睛。

　　“为什么没必要？”他说，用最乖巧礼貌的语气说着最不客气的话语，“我们很熟吗？”

　　放完狠话他就跑没影了，留下差点红温的某顶流连做了五次深呼吸：长得这么规矩正经，攻击性怎么这么强？！

　　五点半的时候又一次中场休息，剧组发了盒饭。其实昨天楚明修就注意到姜启没领盒饭，吃饭的时候一个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次他特意叫住了他：“诶，小启，你不吃饭吗？”

　　姜启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一盒自热米饭，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还怕剧组的盒饭被下毒了不成？楚明修看了眼丰盛的盒饭，默默夹了个西兰花扔嘴里，边嚼边琢磨。

　　因为进度远超原计划，今天八点他们就解散了。姜启没再给他搭话的机会，一出门就跑没影了，楚明修出门时只看到了昨晚那辆金杯车的车尾灯。他忽然想到自己甚至没见过他的经纪人……对了！经纪人！

　　他连忙上车关门，播通了妹妹的电话：“姜启的经纪人能查到吗？”

　　“楚明修，我是总裁，不是你的助理！”他几乎能想象出孟时意在办公室里翻白眼的模样了，“昨天就查到了，谁叫你自己挂这么快。”

　　“这不是就打回来了嘛。”他陪着笑，“好大美，发我一份呗？”

　　“别叫我大美，真恶心！”对面的女人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但下一秒，他的邮箱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楚明修嘴角含着笑打开，没过一会儿，表情就凝重下来。

　　“在姓名：秦鸣雷年龄：五十八”之下那一行的“职业：”后，赫然写着四个字——“退役刑警”。除此之外，与马和曾是高中同学，妻子曾是金耀传媒的金牌经纪人……

　　怪不得没签约公司也能进这个剧组当上主演呢……楚明修心中感慨：退役刑警当经纪人，这阵仗也太大了点吧……

　　“呃，那个，楚老师……”前面开着车的小姗突然唯唯喏喏地开了口，“姚姐说最近有个综艺——”

　　“不去。”他凝重的表情让他此刻显得十分严肃，“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不参加这种东西。”

　　“哦、没、没关系…”助理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吞吞吐吐道，“姚姐说她就问问……”

　　楚明修放下手机，捏了捏鼻根，心想那位估计也是个不会参加这种作秀节目的人吧。他难以想象那张冷脸在镜头前卖乖讨巧的模样——虽然一定很有乐子。

　　在两位主演比赛似的你追我赶推进度下，原定时长一周的围读五天就被解决了，当晚举行了开机仪式后，马导宣布明天正式开拍，然后偷偷把楚明修拉到一边，问他私下有没有和姜启对过戏。

　　楚明修无奈地一摊手：“姜老师不肯赏脸啊。”

　　马和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我高中一个老同学推荐过来的，脾气是有点怪，但演技是真好，你这几天和他读剧本应该也感受到了。就算没对过戏，我想应该也是不要紧的，更何况我也相信你的实力。”

　　“您谬赞了，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而已。”楚明修挂出了那副完美的教科书级笑容，客套道，“至于姜启那边，我会找机会多和他交流的。我觉得他对拍戏肯定是十分重视的，可能……只是有点怕生？”

　　“你别说，怕生这个词用得可真好。”马和看着独自缩在远远的角落，喝着自己茶杯里的水的姜启，眼中带了丝关爱，“老秦，就是我老同学。说这孩子今年二十二，是他老家的穷学生，父母都早逝了，好不容易从艺校考出来，找不到工作，老秦退休了也没事干，就当了他的经纪人——你看过大陈给你发的《追凶》的片段了吗？那身手，啧啧，说他是老秦的同行那不为过——哦，老秦是退役刑警。”

　　楚明修装模作样地表示了同情理解，实则心里没信几个字——乡下来的穷苦学生会有空白履历吗？手上会有枪茧吗？

　　另外一边，陈奉行应该也去找姜启谈话了。楚明修没有错过陈副导开口后，姜启骤然由冷漠变乖巧的眉眼。说好听点叫因人下菜，不好听点叫纯针对自己吧……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招对自己确实很有用。

　　这人装乖装得还挺到位，今晚出门后，竟然是他主动叫住了自己。楚明修本以为他要和自己提对戏的事了，结果他开口就是一句：“我晚上有事，不能对戏。”

　　楚明修也是没脾气，问他：“那什么时候有时间？”

　　年轻人直接反问：“非对不可吗？”

　　“你考试前不用复习吗？”

　　“不用。有不会的题目，说明我之前没学好。”

　　楚明修又一次被怼得无话可说：不是，他记着他怼人还挺厉害的来着？

　　好在这次对方也做出了让步，思考了一会儿，道：“明天晚上，我有空。”

　　“那你觉得我有空吗？”

　　“我已经约了你了，来不来是你的事。”

　　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把责任推到了楚明修身上，他再次气笑了：“姜老师，我之前是得罪过您吗？”

　　“楚老师折煞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那辆金杯车开过来了，姜启便缓缓向后退去，这次是面对着他的。可能是自己有气无处撒的模样太好笑了吧，那张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属于“姜启”的笑意，“您肯赏脸的话，我会认真招待。”

　　语毕，他就利索地钻进车里走了。楚明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上了车，问驾驶座上的经纪人：“姚姐，我明晚有什么安排吗？”

　　姚姐翻了翻手机备忘录：“公司有个新人也在这个剧组，想请你指导一下……”

　　“帮我推了吧，不好意思了。”楚明修对她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姚姐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嗯。”他勾了勾嘴角，“和别的新人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