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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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博物馆，姜老师好像就忘记自己还约了人来了，一头钻进各种真实卷宗及证物中不理人了。好在楚明修对这些也还挺感兴趣，两人就各看各的，好像不太熟。
二人第一次对话发生在一个装着柄带着暗红血迹的匕首的展柜前，楚明修正想去看介绍，姜启忽然在他背后开口道：“这是老秦退休前办的最后一起案子。凶手杀人碎尸，手段极其恶劣，追捕行动中，老秦被偷袭，身上中了五刀，抢救回来后，也就退休了。”
楚明修的目光移到资料上的介绍，没去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些内情，只是感慨道：“吉人自有天相。所以，你很少让秦大哥来接你，就是怕麻烦他吗？”
姜启的视线凝在那柄匕首上，没应他，楚明修就当他默认了。
这博物馆意外的大，抑或是他们看太慢了，看到中午竟然还剩三分之一，二人坐在休息区的座位上，楚明修问姜启：“午饭怎么办？”
姜启就打开了他的帆布挎包，掏出来两块三明治和两瓶矿泉水，给他分了一份：“喏。”
楚明修正想来一句“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忽然发觉到这三明治不一般，用料非常扎实：“这三明治……你做的？”
“唔。”他端详时姜启已经咬了一口了，用着嘴唔了一声算作回应，楚明修还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没毒、快吃”的意思。
这下楚先生高兴了，爽快地摘下口罩咬了一大口，差点给包装纸都吃了。
中午的博物馆人更少了，和他们一起坐在休息区的只有另一对带了两孩子的中年夫妇。他们正在给那个小点的女孩子喂奶粉，那个大点的，看着五六岁的男孩子就跑了出来，蹦到楚明修身边，好奇地问他：“哥哥，你在吃什么啊？”
楚明修低头去看那个小不点儿，笑着回答道：“是爱心便当哦。”
姜大厨在桌下踹了他一脚，楚明修忍着没叫，继续笑。小男孩又问：“爱心便当就是妈妈会给爸爸的的东西吗？”
“是的是的，小朋友真聪明！”楚先生闻言嘴都要笑歪了，要不是颜值过硬，小朋友的爸妈得报警，“哥哥奖励你颗糖吃好不好？”
他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颗常备的薄荷糖，小朋友正是爱吃糖的年纪，两眼放光就想接，这时，姜老师轻咳了两声道：
“小朋友，爸爸妈妈没教过你，陌生人的食物不能随便拿吗？”
“是的是的。”楚明修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把糖塞进了他手心里，“要先说谢谢才能拿。”
“谢谢哥哥！”男孩子拿着糖很高兴地跑走了。楚明修抬头，果然收获了姜老师的一记眼刀：“教坏小朋友怎么办？”
“诶没事的。”楚先生对他笑得灿烂，“以后他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帅的坏人？”
姜启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楚明修吃掉最后几口三明治，厚着脸皮挪过去悄声道：“放心吧姜同学，新的糖已经从美国买回来了，不会少了你的份……”语毕，还往他手心里中塞了颗糖，被姜同学冷哼一声丢了回来。但楚明修又把它塞进了他挎包的侧袋里。
解决完午餐，他们一直逛到下午两点，期间竟然还遇到了两个姜启的粉丝，让姜老师给她们签了个名，楚明修因为站得远且捂得严实，倒没被认出来。而且，想来他的粉丝也不是会来刑侦博物馆的类型。出门前，姜启还在纪念品馆买了个银制手枪小挂坠送他，这下他没请自己吃晚饭的事，楚先生也就一笑置之了。
回到极光路的那个家后已经是三点了，楚明修打开了关机了半天的手机，妹妹的微信消息立马就弹了出来：
【爸度假回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人呢？还没睡醒吗？】
楚明修打字回复：【和爸说，我什么时候追到他儿媳了，什么时候回去。】
大约五分钟后，孟时意回复道：【爸说你不想回去吃饭可以直说。】
亲爹啊！楚少爷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床上：他儿子条件有这么差吗？这什么态度啊？！
几分钟后，孟时意又发来条消息：【爸问你是不是男的。】
【男的！】楚明修捞起手机恶狠狠地打道，【告诉他，是全冀安最好看的男人！
＊＊＊
三月初，楚少爷用他重获新生的手，执意自己开车去了摄影场地。为了贴合这次服装的风格，墨绿租了一栋海边的别墅——没准孟总直接买下来了也说不定。
他到的时候，姜启已经在造型师的魔爪之下了。库卡老师在一旁一边哄他“Honey，你的脸不施粉黛都如此完美”一边指挥造型师使劲往他脸上招呼。姜启的眼神空洞，像是灵魂已经出窍了。不过，配着他已上身了的那套高定西装，就算是空壳木偶也帅得足够惊为天人。
“啊哈，我们的精灵王子来了！”库卡老师见他走过来，连忙招呼他坐，“快坐在我们的血族伯爵旁边吧，哦不对，你先去换衣服，李！给楚少爷拿那一套！”
楚明修下意识想让她换个称呼，不过库卡老师是潮女，知道他娱乐圈里的称号应该不奇怪，便没去理——反正姜老师现在应该也无心留意了。
他换上那套白得神圣的西装，确实穿出了一种不落世俗的精灵气质。他戴了湖蓝色的美瞳，还有副缀着镜链的金丝眼镜，捡回那点高贵的气质。往那儿一站就是个翩翩公子了。
姜老师第一次化这种阵仗的妆，虽然坐得乖巧，但全身的肌肉都在不配合，楚明修都化完了还听见库卡老师在那边喊：“放松，放松Honey，看啊，这只是支可爱的眼线笔，它不会吃了你的好吗？”
他的眼睛似乎很敏感，画了个眼线就开始沁眼泪，吓得化妆师连忙拿棉签给他点掉了。还好他不用再戴美瞳，不然不知道得再拖多久。
直到造型师的手离开了他的脸五分钟后，姜启才回神，和他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下次可以不来了吗？”
“不行，要赔很多钱的。”楚明修憋着笑道，“然后孟总会把你绑走，当她十年免费劳动力。”
“……”姜老师陷入了一瞬沉默，又问他，“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虽然侧边就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他还是这么问了。
楚明修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他微微俯身，镜框在二人间折射着细碎的光。他放轻了声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道：“很好看，像昏暗的古堡中，坐在开满玫瑰的荆刺王座上的德古拉。”
唯美的夸赞成功收获了姜老师一个“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的鄙夷眼神：“我问你我看着状态怎么样，我昨晚没睡好。”
“……哦，挺好的。”楚先生说他一点也不尴尬，因为他做了发型不能挠头了，“呃，那……那我这个造型怎么样？”
姜启闻言站了起来，退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正当楚明修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满分作文时，他来了一句：“挺好，像个人似的。”
“姜老师，转人工！”怎么一星期没见面，这人机的拟人程度还降了啊！
“我的王子们~”格林小姐的呼唤从门外远远飘来了，“加冕仪式开始了哦~”
巨大的，映着海景的落地窗前，放着一架纯白的三角钢琴，身穿洁白西服的男人坐在琴凳上，十指优雅地落于黑白键之上，睫毛半掩着他清澈的，不带一丝欲色的蓝眸，唇角似笑非笑，让他看起来神圣而疏离，可当柔和的晨曦点亮了他左眼尾的那颗小痣，便忽地给男人染上了一丝人间的柔美烟火，让他变为了上帝派来赐福凡间的使者。
一阵快门声响过后，梦幻神圣的洁白中忽然走入一抹亮眼的黑，犹如夜色降临人间，又如迷雾侵袭圣洁。缓步走来的，身着奢华神秘的黑色西装的男人将右手搭于琴边，红宝石袖扣闪过一缕光，视线上抬，便能继续看到他的红宝石领带夹，附在耳骨上的黑红色蛇型耳饰，以及那双比宝石更为璀璨的赤眸。右眼尾的小痣点在苍白的皮肤上，把他从虚幻的血族拉向正意图引诱天使的恶魔。
以上的设计理念，均来自库卡·格林小姐两星期内文思泉涌灵感爆发的临时增补，她的设计理念那版不能对外公布的原稿是
【啊啊啊这衣服设计出来谁能穿啊谁爱穿谁穿去吧！！！（法国粗口）】
“启！我亲爱的启伯爵，让你迷人的红眸再更危险、更有欲望些好吗？”姜启入场后，格林看了看照片效果，总感觉还差些什么，就卷着纸筒向姜启喊话，“想象一下你面前的楚少爷是一杯香醇的鲜血，哦不，红酒——”
他可不觉得红酒有多香醇，姜启面露无奈，发现这拍写真可比演戏难得多。
这时，楚明修轻敲了一声琴键，示意他看过来，然后对他轻声道：“你就当是在演戏，我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嫌疑人，你是找到了我的一些破绽的警官，现在正准备试探我……怎么样？”
姜启挑了挑眉，随后闭上眼，很轻的，带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再睁眼时，红眸便眼神突变，欲色翻涌，微眯的眼眶中，瞳孔几乎缩成危险的一竖，盯着楚先生，像盯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库卡老师在摄像机后激动得小小尖叫了一声：“上帝啊，他这是被德古拉上身了吗？这张写真我要当作杂志封面和宣传海报！”
这个场景很快拍完了，库卡对二人留下一句：“五分钟后来更衣室找我哦，我的陛下们~”就哼着小曲儿离开了。楚明修仍坐在琴凳上，看着姜启瞬间放松下来如释重负的模样，忽然提议道：“我给你弹一曲吧，有什么想听的吗？”
姜启在他旁边坐下了，很累似的往他身上倚了一点，楚明修顿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禁锢了：“你随便弹点吧，我是俗人，听不来的。”
没事，一只手也能弹，加油，你可以的，九岁A级的钢琴大师！楚明修的左手落在琴键上，偷偷深吸了一口气——
“手挺好看。”
可恶，死心脏，憋住啊！跳这么快是想干嘛？！
楚少爷吸气再吸气，弹了一支自以为这辈子弹得最失败的《月光奏鸣曲》。忽然，他感到右肩一沉，手指顿住了，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姜启睡着了，还是靠在他肩膀上睡的。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楚明修有点想掐把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自己也睡着了正在做梦。他的手还停在琴键上，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僵在那边成了尊大理石雕。他只敢转动眼珠去看右肩上的情况，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姜启的睡颜：特别规矩、特别安详、特别放松，少了平日的冷漠疏离与防备，此刻的他睡得比一身白的自己还像天使。
他从未有过如此想推掉工作的时刻，只希望这五分钟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