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18、第十七章

　　直到散场后，姜启在酒店洗手台前找到眼神迷离的楚先生，忽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该回家了，霍队。”他的状态真的很像喝醉时的霍舟，再装不斯文的眉眼间透了点儿严厉，这会儿才看着和那位孟总像兄妹。

　　“……我很清醒，别想拿演戏糊弄我，姜启。”楚先生醉起来有点凶，看着又清醒又晕的，他从洗手台撑起来，手臂一伸，竟然把他咚在了墙上，“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姜启看了眼身侧的手，想想过肩摔一个为了帮自己挡酒喝醉的醉鬼还是过意不去，就平静地回视了他：“问吧。”

　　那人忽然又压了下来，热气和酒香扑在他脸上，他微皱起眉，拿手挡在了他们之间：“要问快问，再来我会正当防卫的。”

　　醉鬼好像还听得懂点人话，停在他手边，也不动了，一双黑亮的眸子极认真地盯着他，半天，才哑着嗓子道：“先说好，别过肩摔我。”

　　“……”姜启有些无语，“你再不问我就真摔了。”

　　“那我问你……”醉鬼凑得更近了，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手心上，带来一点湿意，“你对我这么不客气，对别人却这么礼貌……”

　　“到底哪边才是你演的？”

　　“……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姜启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直接把手捂上了他的嘴，把那颗脑袋推开了些，平静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有你能让我出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用演戏——还是说，你想我像对别人那样对你？”

　　这人为什么总能把话说得像情话，又把情话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来？楚明修愤愤地想到，心脏却诚实地在胸腔内加了速。他忽然伸手抓住姜启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把它扯下来握在了手里，力道大得让那人都无法轻松挣脱。

　　“你是不是在钓我？”他继续质问，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质问自己，“你图我什么呢？我的钱、人脉、还是流量？可你什么都没要，我怎么就被你钓到了呢？”

　　姜启再次抽了抽自己的手，还是没成功，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今天不和这醉鬼说明白是走不了了，只好回答了他的问题。：

　　“人是会互相吸引的，楚明修。我在你面前会暴露最真实的模样，而你会被这样的我所吸引——我还没说你钓我呢。”

　　楚少爷的眉头舒展开了，然后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侧脸，语气暧昧：“那为什么我们还不在一起？”

　　姜启直接一巴掌把他的脸扇开了：“再骚朋友都没得做了。”

　　等到场上的人都散完了，姜启才扶着这醉鬼从洗手间出来。这人，看着不壮体重挺重，走路还不老实，姜启快一年没有负过重了，带这东西走得东倒西歪的，助理看了看脸，经纪人看了沉默。

　　当晚十点，《暗涌》剧组在微博发了剧宣，@了一众演员。姜启被秦鸣雷叫去看微博时，《暗涌》剧宣的消息已经冲上热搜第一了。他翻到@了自己的那条官方动态，想了一下，还是点了个赞。他继续翻了翻，发现楚明修也转发了这条动态，心想这人还真是敬业，醉了那样了还不忘营业。他去问老秦自己要不要也转发一下，老秦说你发吧，不然你主页空荡荡的，不像真人。

　　姜启就转发了，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刚一键已读清空了的小红点又开始飞涨。他疑惑地点进去看，发现很多人给他刚发的那条动态留了言。他大致看了看，都是震惊他竟然发了动态，以及夸宣传图上的他，即陆川长得帅的。他随便翻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了，正想退出时，终于看了到条正经评论：

　　【宣传图上的陆川拿着勘察箱，戴着手套，姜启的头像又是指纹刷，再结合文案里的“痕迹会说明真相”，这次演的陆警官应该是痕检技术人员吧？感觉比上次的乔警官开朗一点。】

　　姜启很满意，给这条评论点了赞，还回复了他：【比乔瑜坏一点。】

　　然后他就关灯睡觉去了，也没管他的评论区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没有工作的一天，楚少爷本来能睡到日上三竿。但此刻他靠在床头，用左手按着因宿醉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他的酒品是真的很好。以至于喝成那样了也没断片，昨晚把姜启堵在洗手间里说的那些话如今不可阻挡地涌进了他的脑海中……完了，姜老师不会已经连夜坐飞机跑了吧……？

　　他缓了好一会儿，越想越害怕，最后打开手机时手都有些抖，然后就看到微博小号的特别关注弹了消息提示出来，他连忙点进去看，那条【比乔瑜坏一点】的回复就出现在他眼前，底下的回复已经刷上百了。

　　他忽然放下心来，知道姜启应该是没把昨晚的事放心上。放松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失落就有点想表现、想表现他登上了自己大号，上了大号他就评论——

　　【何止坏一点，乔瑜是好狗，陆川就是坏猫】

　　又一条热搜就这么水灵灵地横空出世了。有一条热评让楚明修至今印象深刻：

　　【那姜启呢？是好猫吗？】

　　楚明修当时拼尽全力才忍住回复的冲动：对别人是好猫，对我是超级无敌大坏猫。

　　然后我是被他钓的鱼。

　　七点钟，再睡不着了的楚明修下了床，拉开衣柜想换衣服。忽然意识到：《暗涌》杀青了，代言在月末，他手没好又接不了其他通告，也就是说——他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有理由和姜启见面。

　　卧槽……楚少爷顿时有些颓丧地关上了衣柜门：没人看他有什么好开屏的，不行，死脑子快想啊！死手你不能好快点吗？！

　　说起手，今天似乎是去复检的日子。他认命地重新打开柜门。开始挑衣服。

　　果然人就是要多出门，机会这不就来了嘛！楚明修全副武装地自己坐出租车来到市中心人民医院，竟然在停车场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摩托车！他连忙四处寻找，果然看到了正走进医院大门的黑衣骑手。脚步匆匆地赶上去。超绝不经意地与他偶遇了，顺带打个招呼：

　　“姜老师，好巧啊。”

　　姜启这次回头看了他两眼，应该是在他的墨镜口罩下认人，然后才点点头：“你来复检？”

　　“对。”楚明修紧赶两步上去与他走在同排，随口问道，“你呢？做体检吗？”

　　“药吃完了，来买药。”

　　“维生素c吗？”

　　那人竟然还应得理直气壮：“对。”

　　“买维生素c还要挂专家号？”楚明修就看着他边扯边在自动挂号机上操作。

　　“是啊。”姜启操作完，拿着手机转身用手机在他胸口戳了两下，“毕竟我是‘坏猫’嘛。在某人面前放纵一点，还要怀疑我是装的嘛。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坏了。楚老师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开始用“您”了。拟人程度降了……

　　“姜启……！”眼看他转身就要走，楚明修连忙叫住了他，跟了上去补救道，“昨晚我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谁知姜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昨晚喝断片的是他一样，“你急什么？”

　　“……？”楚明修花一秒钟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确实说了“那为什么我们还不在一起一起”这种话，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什么……朋友还是做得成的吧？”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姜启歪了歪头，看上去更迷惑了，“你昨晚是和我表白了吗？”

　　“……没什么。你当我没问。”楚明修这下是明白了，如果不是这小子耳背，敢情就是他昨晚纯粹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好、挺好的，还能做朋友，他一点也不难过，“我……我陪你去一趟？”

　　“不行。”

　　不是“不用”，而是“不行”……楚先生说他一点都不难过。

　　“但我之后可以陪你去复检。”因为他现在开心了。

　　大抵是特效药真的有奇效吧，复检时，医生说楚明修恢复得很好，两星期后就能康复了，刚好赶上代言。

　　出医院后，楚明修问他：“这两个星期有事做吗？”

　　姜启侧目看他：“如果我说没有，你想干嘛？”

　　“呃……带你出去玩？法国怎么样？”

　　“……你钱多得没处花吗？”

　　“是啊。”这点楚少爷是真能认，“我电视剧片酬一集保底一百万呢。”

　　“哦，那您可真厉害。”姜启对此明显毫不感兴趣，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拿起了头盔，“不要的钱可以捐了，我不感兴趣，谢谢。”

　　眼看他要走，楚明修有点急了，随口问了句：“那姜老师片酬多少？”

　　“不知道。”姜老师云淡风轻地答道，“我让马导看着给，是老秦和他商量的。”

　　又是看着给吗？楚明修的嘴角微抽：“姜老师，您这样出门会被骗的吧？”

　　“谁骗我？”他从头盔后看了楚先生一眼，“你吗？骗我去法国然后把我卖掉？”

　　“诶诶，那不去法国了好不好！”楚先生连忙拦住了他要上车的动作，“约个时间，去国内遵纪守法，有文化底蕴又低调的小地方怎么样？”

　　“比如？”

　　“比如……呃……什么名人故居之类的？”

　　“……算了。”姜启长腿一迈跨上摩托，在楚先生明显不甘心的目光中，忽然留下一句，“下星期一，我带你去个地方。”

　　摩托车扬长而去，只剩楚先生的背影留在原地，蹦出一句：“卧槽，他约我……”

　　经过一星期的漫长等待，终于等到了星期一，姜启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让他八点到。楚明修点开一看：公安刑侦博物馆……只能说不愧是陆警官。

　　七点半，他打的到了博物馆门口，这次依旧是全副武装，口罩墨镜鸭舌帽，看着有点像馆里的什么嫌疑人案例。没多久，他就等到了那辆疾驰的摩托车。今天的姜老师换了常服，背着个小挎包，也戴了副黑口罩，停好车后，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朝他走来

　　今天是周一，人很少，一时间，三十多级台阶上下，就只有二人在无言对望。

　　可惜姜老师上来后第一句并不是什么唯美的问候，而是：“约你你为什么不能晚点来？”

　　楚明修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那你不也来这么早？”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早来。”姜老师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中国人，谁让谁等，谁就输了。”

　　“你几岁了还争这个？”楚明修无语之中竟觉得有一丝道理，但他不想再扯下去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