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17、第十六章

　　二人回到楚明修极光路118号的那套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姜老师收了一盒油炸冰淇凌，这才同意再住一晚，明早坐助理小姗的车去剧组拍尾声。

　　“孟总的人情这么好用？”姜启要进房间前，楚明修问了他一句，“这就答应了？”

　　“这个代言，应该比较简单吧。”姜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答道，“反正《暗涌》也要拍完了，之后就没事做了。”

　　“那我代孟总谢谢您赏脸了。”楚明修便笑起来，“顺带，我也谢谢你。”

　　姜启关上房门前，看了他一眼，门缝里飘出来一句：“就当是住宿费了。”

　　第二天一早，小姗在别墅门口接到两位男老师，CPU直接干炸了：“楚、楚老师……你怎么和小姜老师……？”

　　“哦，我们昨晚对了下新剧本，对得有点晚了，姜老师就留了个宿。”楚影帝编起借口来眼都不用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姜老师的开门服务。

　　姜老师不予评价，上了车就开始补觉。小姗在后视镜里看到他眼皮下的淡淡的黑眼圈，脑子冒出了冷汗：好强的事后感，是她的错觉吗？

　　先去医院换了药，然后到写字楼。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和演员都给他送了花和水果，楚明修让小姗都收下了。

　　上次废弃仓库里的突发情况完全能当正剧，楚明修只用再补几句台词。审讯室的剧本经改动后要重拍，由陆川和陈副队来审，霍队吊着胳膊在单向玻璃后摸着下巴听。

　　“霍队，冯局不是给你放了三天假吗？”一个小警员问他，“您怎么半天就回来了？”

　　“我不回来，等陆川这小子把市局拆了吗？”霍舟没好气道，说完又勾过话筒朝陆川喊话，“别报你那罪名了，直接问重点！不行换我上！”

　　审讯结束后，217案进入收尾阶段，陆川推开支队长办公室的门时，霍舟正在座位上用左手艰难地给各种手续签字，见他来了，还问了他一句：“你说这签名写这么丑，还有效吗？”

　　“当然有。”陆川笑眼看着他扭曲的笔画，忍着笑解释道，“就算用左手写字，只要样本够多，笔迹鉴定也是能做出来的，比如……”

　　他的手指划到了他签的那个“舟”上：“霍队的‘舟’字习惯先写横再点两点，而且会连笔，如今用左手写，虽然连不了笔了，但笔画顺序还是不变的。在显微镜下看，可以看到你的点盖在横之上，这是笔顺正确的人不会采用的写法，再加上其它细节佐证，连我都能给出鉴定结果——认定同一。”

　　“你这话说的。”霍舟在他分析时又写了个“舟”字，笔顺确实如他所说，是错的，不免勾了勾唇角，调侃道，“以后岂不是我化成灰了，你都能认出来？”

　　“化成灰了的话，DNA科室确实就无能为力了。”陆川难得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痕检不会束手无措，只要你留下了痕迹，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哪怕只是半枚鞋印、残缺的指纹、污损的笔迹——因为你的痕迹，我早已烂熟于心。

　　“行了，大专家，去写结案报告吧。”霍舟看他那严肃的模样，却笑得比他轻松，“真要有心，下次单飞的时候，多给我留点能找到你的痕迹吧。”

　　至此，《暗涌》最后一场最后一镜拍摄完成，虽然还有一些镜头并未拍完，但打板声响起后，场上还是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姜启今天出戏得格外快，但即使出了戏，嘴角还是含着些微笑意。

　　今天下班依旧早，导演说再过两天就能杀青了，杀青宴他都在安排了。回家的路上，姜启盯着窗外看呆。

　　“快杀青了。”楚明修在寂静中突然开口，“会舍不得吗？”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姜启的视线还是落在窗外，像个沉思中的哲学家，“他们的故事还会继续的，陆川也是，乔瑜也是。”

　　“杀青宴有打算做什么造型吗？”楚明修自己都觉得有些没话找话了，果然，姜启给了他一个“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的眼神。

　　“今晚就回去了？”

　　“该知足了。”

　　“衣服还有晒外边的，别忘带了。”

　　“忘带留你这儿啊？我可不会。”

　　前排开车的小姗：不是，他们不会真做了什么吧？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姚姐啊？楚老师怎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姜老师向来是个说走就走的人，晚饭也不打算留下来吃一顿，把自己的行李全收拾上，骑上心爱的小摩托，只留下一缕尾气，和一个保温饭盒离开了，本来有了点烟火气的别墅顿时冷清下来。

　　楚明修自己拆了板药，倒了热水，忽然意识到了老一辈人说的“不结婚生孩子，以后老了谁照顾你”的严重性。

　　他不是才二十八吗？楚少爷惆怅地坐在沙发上，拎着茶杯对着窗外喝了口白开水：怎么搞得和空巢老人一样寂寞？

　　＊＊＊

　　姜启回到他陈旧的出租屋，坐到沙发上，点开微信，老秦给他发了条消息：【小炎出院了，以后我继续来接你】

　　姜启慢慢地敲着键盘：【还有两天就杀青了，我自己可以的，您和嫂子先休息两天吧】

　　【杀青宴需要我陪你吗？你得挡酒的】

　　【不用】姜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有人能帮我挡】

　　然后当晚楚少爷就收到一条微信——继他和姜启加上好友以来第一条微信：

　　【你酒量怎么样？】

　　两天之后，《暗涌》剧组正式杀青，杀青宴定在锦官酒店。

　　楚明修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马导公布杀青宴安排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姜启头一次带着“有求于人”的眼神凑到他身边来，悄声问他：“那个酒店……有那个吗？”

　　楚明修没听明白：“哪个？”

　　“就是那个……”姜老师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形状，“这样的……”

　　楚明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顺嘴就回道：“什么？保险套吗？”

　　然后他被姜老师一脚踹向腿弯差点再废一条腿的惨叫声就响彻了全场。后知后觉，他指的是油炸冰淇凌。他想追上去补救，但姜老师的背影看上去已经好感判负了。

　　今天楚少爷的攻略之路也依旧是入门到入土啊。

　　两天后的杀青宴当晚，姜启好歹是化了点淡妆，虽然还是开摩托来的，但至少没穿机车服过来，换了身稍正式的，像是陆川会穿的衣服。楚明修则是挑了件“墨绿”上一季度的深蓝色定制西装，倒也蛮像霍舟的警礼服。他特意没戴上那副装帅用的银框眼镜，总觉得自己是被姜启感染得入了戏，私心希望他们的故事能再延续那么一会儿。

　　宴会厅内灯光闪耀，觞筹交错，主演们，即冀安市局的众同事们聚在一起碰杯。姜启仰头将杯中的酸梅汁一饮而尽，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局长冯友平、副支队长陈奉行、图侦王国强、法医钱衡、女警刘婉、痕检员张勇锐……与他们相处了五十个工作日，想必陆川已经将他们当作真正的战友了吧。

　　就当个他叫不上真名的戏中人战友多好，至少不用担心真的陷入危险。

　　他正有些出神，马和忽然端着两杯酒找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递给了他和楚明修一人一杯。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满杯：“来来来小伙子们，这杯我必须敬你们，感谢你们实现了我的高中梦想！”

　　姜启放下酒杯，给自己倒上杯酸梅汁，很抱歉地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马导，我对酒精过敏，一点酒都沾不了。”

　　“啊？”马和的兴奋劲顿时褪下去了一半，“一点点都不行吗？”

　　姜启举起酸梅汁，再度赔笑：“沾一点，老秦就得再去医院照顾我了。实在不好意思，来，这杯敬您。”
　　提到老同学，马和自然不敢再提次，这时，楚明修开口了：“既然如此，姜老师那杯，我帮他代了吧。”
　　这下马和就又眉开眼笑起来了，姜启则按照剧本同他道谢，酒杯碰撞，又是一仰而尽。他的右手还吊着，是用左手喝的酒。

　　今晚，这一剧本上演了无数次。姜启看着楚明修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面不改色，不禁真有点信了那天他回的那句：

　　【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