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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探口风,现刺者。 ...

  •   李隅紧紧咬住牙关,微微皱了皱眉,瞥见窗外之人离去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那人骤然起身,整了整衣服,躬身作了一揖,开口道:“水澈失礼了。”

      李隅撑着身体,缓缓在床榻上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水澈推开窗棂,露出一道缝,有丝丝凉风吹进。

      “郡主受惊了。”

      李隅摇摇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想让凉风吹散身上的燥热,水澈伸手拦住李隅,宽大的袖口被风一吹抚在李隅身上,让她不得不退后两步。

      “郡主前些日子感染风寒,眼下不宜吹冷风。”

      李隅定住身,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原来这就是琼腴倾心的太史令啊,看来真是误打误撞了。

      见李隅不说话,水澈轻声道:“郡主在想什么?”

      李隅笑了笑:“没什么,方才……谢谢你。”

      “水澈不敢。”只见他眼底泛起一丝晦涩的笑意:“快要过来了。”

      话音刚落,琼腴尖锐凌厉的呵斥声响起:“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刚才有丫鬟下人看见了那污秽的场面,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眼下怕是要脏了母妃的眼睛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琼泽浑厚不羁的笑声:“琼华妹妹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不要胡说!”

      “哗啦”一声,众人撞开卧房的门,定睛向屋内一看,与李隅和水澈二人相望,哑口无言。

      “太史令?你……”

      琼腴瞠目结舌,笑容在脸上变了味道:“水澈哥哥,你……你怎么……”

      水澈笑脸相迎:“惠淑王妃安好,方才我在后院见到郡主,想到郡主遇刺落水身体有恙,心中急切,一时忘了面见王妃、夫人。”

      “……没事。”

      琼腴万万听不得“心中急切”几个字,怒火中烧:“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琼章呢!琼华和琼章明明做了见不得人地事,那丫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水澈侧目望向李隅,睁大眼睛问道:“郡主方才可看见琼章?”

      “不曾。”

      “这就对了,方才我在那边经过,一路上并没看见他。”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哎?那边好像有声响。”

      众人看去,只见琼章一手抱着酒壶,一手环住树桩,边喝边吐不成样子。

      琼腴愣在原地,想要出手,却想着水澈也在场,就压制心中怒火,款款道:“看来真是误会了,那名丫鬟竟然随意抹黑我姐姐,关进柴房三天不准吃饭!今日多亏了水澈哥哥。”

      说完,琼腴便往水澈身上倚靠,水澈笑吟吟地往后退了几步,作揖道:“是妹妹善解人意。”

      琼泽上前两步,盯着水澈的脸左看右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那妹妹,哼,哈哈哈哈。”

      琼腴冲琼泽翻了个白眼,琼泽心中不爽,有些轻蔑地问道:“太史令方才可看出什么了?”

      “嗯。”

      “说说看。”

      “恕在下直言,郡主遇刺落水,实属气运不佳,一时染上不好的东西也是有的,这段时间需要小心调理才是。”

      琼泽闻言,不屑转为疑惑,还带着些期许:“果真这么神?”

      水澈不答。

      “那……太史令可否看看我的气运如何?”

      水澈粲然一笑:“皇家乃正统血脉,气运都是极好的。”

      嘉善夫人道:“既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琼泽一双炯炯黑眸闪烁着:“可否去我府上看看风水?”

      水澈道:“等在些时日吧,郡主落水一事有蹊跷,属下应前往郡主府仔细看看。”

      李隅一愣:“来我府中?怕是……”

      琼腴一听,忍不住上前挡在李隅身前:“怎么能去她府上?穷乡僻壤之地,哪里比得上皇城?而且,水澈哥哥一去何时回来?怎么不先去哥哥府上一看,或是住在母妃这里……”

      水澈道:“太史令一职,最是讲究先来后到,对事事怀敬畏之心,而且去郡主府上,我已禀告过剡上皇。”

      李隅心中暗暗叫苦,她刚从李府来到郡主府,看见不熟的人就发怵,恨不得整座郡主府只剩下她和烧灯麝墨来的自在。

      “劳烦太史令费心,不过我府上自然比不过皇城,我静心休养就是了,不麻烦太史令过来了。”

      “郡主可是不欢迎我?”

      “不是。”李隅心中苦笑:就是这样的。

      水澈笑眼弯弯:“干脆我乘着郡主的马车一同回去吧。”

      琼腴目瞪口呆,忍无可忍低声道:“贱人。”

      众人甩了甩袖口,没好气地走了,李隅无奈只得同水澈一起离开皇城,坐上马车。

      车上多了人显得有些拥挤,烧灯麝墨对此人来路不明,生怕郡主身份暴露,心中惴惴不安。

      段忱仍如同往日,身段魁梧秀美,时刻紧绷着神经,生怕郡主遇刺再次发生,刀刃的光冷冷发亮。

      李隅明白,这人一见面便知自己是郡主,是琼华相识之人,也是府上最容易对自己起疑心之人,想来要早早让他离开才行。

      “郡主可还记得多年前你对我说的话吗,这些年,我一直把他记在心上。”

      李隅一个恍惚,再三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深吸一口气,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琼华对水澈说了什么,她怎么知道!

      烧灯麝墨也打了个寒颤,手心生出一层薄汗。

      李隅道:“我不记得了,自打落水后,先前的那些事,我都记不太清了。”

      说自己失忆了,还是因为落水而失忆,水澈就算察觉出什么,也证明不了什么,这真是一个万全的借口,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李隅悄悄抬眸观察水澈的反应,不料水澈正望着自己,二人目光相接,水澈露出一抹缱绻着悲恸的笑容道:“水澈唐突了,郡主从没对我说过什么,我见郡主神色不安,想和郡主开个玩笑,不料触及伤心之事,原来郡主落水这样严重。”

      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李隅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想着对面之人如此狡猾,单纯玩笑还好,若是有意之举窥探口风,那真是暗箭难防,自己差点就信了郡主真和他说过什么。

      “我困了,睡一会,你们都不要出声。”

      李隅终于想了个办法,能不再交流,她阖上双眸,不曾睡去,而是想着赶紧回府。

      马车缓缓停下,李隅睁开双眼,“郡主醒了?”她点点头,火急火燎下车,往东上阁厢房里去,一边走一边嘱咐烧灯:“给太史令收拾出一间屋子,西上阁。”

      “不行。”

      “哪里不妥?”李隅停下步伐,望向水澈。

      “要时刻跟在郡主身边,才能有所感知,既然郡主不喜生人靠近,那我便远远跟着。”

      李隅对他的话高度紧绷,脑中思索着“生人”二字难不成也是试探,片刻道:“也不算是,只是东上阁住处少,你若不嫌弃,我院中侧殿倒还空着。”

      “自是好的。”

      说完,几人朝东上阁走去,突然,喻滨上前跪地来报:“郡主,那日当街行刺之人已经抓到。”

      说罢,喻滨挥手示意,一名身穿蓝色刺绣对襟褂子的男子被押上前来,头发散出几缕,面容憔悴,却难掩面上英气。

      段忱流星几步上前,按住此人肩头,一个踉跄,那人跪在地上,双膝埋进小径一边的新雪里,很快沾上黑色的泥水。

      那人面沉如水,脸上有着超然物外的淡然,段忱用力按压他的肩膀,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执拗,不言语,也不低头。

      喻滨道:“郡主,此人作何处置。”

      “我杀了他。”段忱的手已然握住刀柄,刀刃刮擦着鞘体发出尖锐的鸣声,一道亮丽的银色飞快闪过李隅的眼前。

      “慢着!”

      段忱收住手,侧目望向李隅,蹙了蹙眉,不解心中愤恨,“郡主吩咐,如何处置。”

      李隅眉眼一沉,看着他膝上的泥水越来越多,本能地道:“你先起来。段忱,松开他。”

      “郡主?”

      “……从皇宫回来我有些乏累,来我院中商议,站在这里天寒地冻的。”

      “是!”

      几人来到东上阁郡主厢房前古槐下的一幢亭间,四下覆盖着新雪,空气清新,旖旎着竹苑里散发出来的清香。

      李隅坐在亭中,烧灯准备了碳炉和茶水,麝墨去收拾侧殿,水澈坐在李隅对面,十分悠闲地为自己和郡主斟了茶水。

      段忱和喻滨守在男人身后,十分警觉,怕他伤到郡主。

      “要不……我把他绑上?”段忱抬眸,看了眼李隅。

      “无碍。”李隅打量着眼前男子,问道:“你是谁?”

      说完,心中便有些后悔,这样问是把二人不相识当做了前提,她李隅的的确确和该男子不认识,可琼华和他认不认识就不一定了。李隅为自己掐把汗,还是要多谨慎小心些为妙。

      “说!郡主问你话呢。”

      见喻滨这样呵斥他,李隅松了口气,这就说明,二人的确不识了,还好没留下破绽。

      说罢,喻滨便抽出剑,拦在他的腰上。

      李隅道:“照理说当街行刺是要落得个杀头下场的,还要牵连到族人,亦或者同乡。”见男人抬眸,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她嘴角噙起一抹笑,看了眼水澈,继续说:“不过,算你命好,堂堂太史令来我郡主府,我实在不想赐你个血光之灾,怕冲撞了客人,不好。”

      她实在不想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要经过自己的口吻让他死去,李隅于心不忍。

      她想到,水澈既是太史令,对鬼神充满敬畏,那么最是爱惜生命了,能借他之口让该男子有活命的机会最合适不过了,还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便问道:“太史令说说,该怎么处置?”

      水澈刚浅浅品了口茶,听见李隅问自己话,便放下杯子,不假思索道:“剥皮。在安阳百姓最集中的市上把他的皮拨下来,皮层里塞上稻草,完成后挂在土地庙前。一为郡主积攒福气,二是起到震慑的作用,自此后再没有人敢动郡主。”

      李隅看着水澈笑吟吟的脸,长睫下的双眸洁净地胜过亭外洋洋洒洒的飞雪,一阵愕然。

      “郡主,意下如何?”

      李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扯过那男人的袖口道:“跟我走。”说完,便向厢房走去。

      段忱喻滨跟上前,李隅回头喝道:“别过来,在外面等着!”说完看向水澈:“劳烦太史令在此等候,或者去侧殿休息,不要过来。”

      犹豫了几秒,对段忱道:“把你的刀给我。”

      接过刀,喻滨道:“郡主,我和段忱二人在此等候。”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像是在震慑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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