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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相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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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亲王蔺奕骋经城门口那一闹早已没了兴致去跑马,只叫人用披风裹了那冲撞他的人,一行人马打道回府。
回了王府,蔺奕骋吩咐了萧总管谁来都不理会后,便带着几名亲随及那人来到王府一处密室。
一进门,亲随之一将肩上扛着的人丢在地上,随后站在蔺奕骋面前。蔺奕骋挥挥手,几人遵命离去,密室中便只剩二人。
待随从都走干净,蔺奕骋一把掀开包裹着那人的披风,沉声低喝:“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大街上乱跑?”
那人虽经过一路颠簸,除了云鬓有些散乱,面色却丝毫不见慌张,一张堪比芙蓉娇艳的粉面冷若冰霜,唯独一双妙目依旧灵气逼人,赫然正是纾月!
话说那日与荣昱敬冷战之后,纾月便一直被无声无息地软禁在了艺馆之中。平日里只有几个面生的小丫鬟端水送饭,别说荣昱敬无法见到,即便是花弄影也只有在深夜时探访过纾月一两回,如此状况使得纾月颇为心灰意懒。同时,她也益发明白荣昱敬的决心,此番荣昱敬恐怕是真的不想再让自己进宫了!
然而,这又是为何?!纾月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明明计划由她接近太子,伺机套问出当年荣毓柔之死的隐情。纾月打心底明白荣毓柔的死对荣昱敬的打击有多大,为了要弄明白她的死因,相信荣昱敬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毕竟他放弃了自己不是么?!
想到这里纾月自嘲地撇了撇嘴,随即叹了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会有什么理由使得荣昱敬在千方百计将她送到太子身边之后又事出突然地中途放弃这个计划。
除非,这里面出现了很大的变数!纾月猛然觉得有些心跳如鼓,因为她想起一个人来,若是说变数,她认为唯有此人才是整个计划之中的最大变数!
蔺奕骋!
当初他一心胁迫荣昱敬共同谋划必然是有所企图,只是荣昱敬从未透露半点口风,纾月也无从知晓。然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可是堂堂穿越女,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早已告诉她,像蔺奕骋这样的龙子龙孙一旦与人勾结而谋划时,必定不是谋权便是篡位。尤其是像蔺奕骋这种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人,出身又高,距离云顶便是一步之遥,迟早会生出妄念,意图谋夺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切再自然不过。
那么如今计划发生了变化,莫非是蔺奕骋与荣昱敬之间的合作关系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么?
纾月只觉得头疼欲裂,另一方面心里又忍不住惴惴难安,绯月尚在宫中,不知道蔺云叡是否觉察此姝非彼姝。
反复思量数日,纾月拿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她也要想方设法逃脱出去,回到宫中!如今,说服荣昱敬主动放了自己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等了几日,一个良机突如其来。
这日本该小丫鬟送饭的,结果来人却是曾被纾月姐妹俩搭救过的韩宵。纾月见他端着饭进门也是大吃一惊,韩宵见她惊讶,笑了笑,说道:“馆中腾不出人手来给姑娘送饭,花老板便命我来了。”
腾不出人手?!纾月心中一动,但见韩宵笑容郎朗如月,不禁抿唇回他一笑,坐在桌前等他布饭。
不料,韩宵却只是将食盒搁在桌上,自个儿坐到了纾月的面前,拧眉看着她。
“怎么?”纾月挑眉,心想莫非韩宵还想继续上次的话题盘问下去么?!
果然,韩宵开口又是问她:“上回那曲子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纾月心中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幼时听来的,早已忘了出处。”复又问道:“韩公子为何对这曲子如此上心,莫非也曾听过?”
“不瞒姑娘,我确实是听过。”韩宵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片刻方道:“此曲乃是我家乡的曲子。”
纾月大为震动,面上便有些变色,被紧盯着她的韩宵看出端倪,他猛地起身,不顾男女有别一把拉住纾月的手,手劲之大使纾月有些吃不消。
“疼!”
然而韩宵却紧拉住她不放,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也是穿越的!”语气并非质疑,而是坚信。
纾月点点头,又恼怒道:“放手!”
韩宵这才松开纾月,一个人像傻子一般地嘿嘿直笑,一边自言自语:“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穿越的呢!我早就怀疑你了,古代姑娘哪儿知道唱英文歌啊!”
纾月又好气又好笑,内心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她在古代呆的时间长了,加之身份使然,她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刚才要不是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太具有爆炸性,炸得她有些懵了,必然不会让韩宵看出破绽。
如今好了,两个人倒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很快便熟稔起来。
从交谈之中,纾月得知韩宵的年代要比她更晚上几十年,而且韩宵穿越的方式很奇特,居然是在进公司大楼电梯时一脚踩空,再醒来时整个人便西装革履地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初来乍到韩宵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也曾经想尝试自杀的方法回到现代,但又因为身体是自己的,唯恐自杀了都回不去便只好作罢。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韩宵打了一段时间的短工后总算适应了这个时代,便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于是一路流浪到京城,一方面想着京城必定是一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无论做什么活下去的几率都会比穷乡僻壤更大,另一方面他也是好奇现实中的古代皇城究竟是怎么样的。
谁知刚到京城不久便遇上地痞寻衅,幸好花家姐妹救了他,机缘巧合之下还让他遇到了同为现代人的纾月。
韩宵说完,见纾月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好奇她的来历,便问了起来。
纾月苦笑一下,说道自己被人谋杀,再醒来时便已是荣家的一个小丫鬟,跟着主人来到京城,如此而已。
韩宵惊讶地问道:“你竟不想在古代见识一番,权当是一次旅游好了。”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说句难听的,我这叫‘借尸还魂’,这辈子也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下次死掉之后,还不知要投胎到哪个时空呢!”纾月喃喃说道,“如今我连这屋子都出不去,又谈何见识一番……”
韩宵听着有些难过,大概是同乡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加之纾月此时表情的无助和痛苦,让他萌生出念头,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纾月逃出去。
韩宵打了个哈哈:“你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吗?活着的时候快乐点,因为我们要死很久。”见纾月扑哧一笑,方才正色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逃出去的。”
纾月心里一紧,满目期待地盯着韩宵问道:“真的吗?”
若说方才还有些踌躇,如今在纾月期待又依赖的目光之中,韩宵竟也滋生出了久违的豪情。他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先去计划一下,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说罢,催促着纾月吃完了饭,韩宵将碗筷收拾好便离去,留下纾月独坐房中,为着即将到来的“逃亡”而等待着。
幸而韩宵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并未让纾月等待太久,仅仅过了两日的深夜,韩宵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荣昱敬派来的看守,将纾月悄无声息地“偷”了出来。此时纾月方知韩宵身手了得,虽说还谈不上飞檐走壁,但翻墙弹跳一点也难不到他,想必现代的他应该是个极限运动的高手。
韩宵一口气将纾月背着跑到了玉带桥边,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看着玉带桥边森严的守备,纾月感觉自己是无法安全过河到达内城的,看来她还得再另想法子混进去。
也许……她可以守株待兔……等着那个人自己出来……
打定主意,纾月便跟韩宵告辞。
“真的不跟我走?”韩宵看着纾月,纾月笑着摇摇头,“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韩宵看看守备,思忖道:“凭我的身手,也许可以送你进去。”
纾月摇摇头,“不必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接下来的事我也有了初步的计划,剩下只是等待时机了。”说罢,诚恳地看着韩宵说道:“你赶紧离开京城,此地到处都是我那个主人的暗桩,找到你是分分钟的事。你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恐怕小命要玩完儿了。”
“死了说不定我就回去了呢?!”韩宵开玩笑道,然而最终还是与她依依话别,韩宵忽然对纾月来了个熊抱,在她耳边轻声又坚定地说道:“万事多加小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莫名之中纾月眼眶中泛起了涟漪,心中竟然有些不舍,闷声回答:“好,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二人依依惜别,韩宵马不停蹄地奔向城门,放走纾月他在京城恐怕有性命之忧,只好继续浪迹天涯。
纾月身上披着韩宵顺手牵羊来的粗陋布衣,安静地躲在角落里,再一次等待机会的到来。
皇天不负苦心人,才半日便让她等到了蔺奕骋出城的消息,于是便有了街头拦截的那一幕。如今,身处密室的纾月,面对阴沉着脸看着她的蔺奕骋,又会如何作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