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的岁月》狐添棋

6、06/出发

　　骨头不解的重复了红袍的话：“回声？”
　　“是啊，只是回声罢了。”红袍的回忆被翻了一些出来。
　　那已经是他幼年时候的事了，他被一群侍从带去神殿学习，偶尔还要被分派去清理神殿，他的个性有些沉闷，向来不被领头的侍从喜欢，所以被独自分到了最难清理的典籍室。
　　典籍室也好，至少很安静，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有时他清理累了就会坐下来休息，随手翻开一本书，神殿的书大多都很厚重，刚开始他看不懂那些典籍上奇怪的文字，直到他们开始学习古语。
　　古语，据说是魔咒学必不可少的语言，以及用来记录神史的语言。
　　那时和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人是可以和神对话的，也同样可以学习神史和魔法。还有就是，当时正好是神乐队正式成立的时候。
　　红袍记得那时神乐队甚至会去一重天的城市演出，只不过随着后期的暴动开始，神乐队在战场上出现的更多就是了。
　　算了算了，都是些过于久远的事了，红袍把回忆关闭，回到了眼下。
　　眼下的骨头非常有礼貌的没有打扰红袍的出神。
　　它只是对这些乐声有很多疑问。
　　骨头问红袍：“你知道这些乐声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吗，也许以后我能去看一看它们被创造出来的过程，那一定很神奇，毕竟就连回声都那么的美妙动人。”
　　“我想这有点困难了。”红袍笑了起来，“这些回声是从过去来的。”
　　过去，意味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时间的维度里存在，而不是任何一个在地图上可以到达的地点。
　　骨头很坦诚的表示：“我不明白你说的过去。”
　　红袍朝着海面上指了指：“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应该有个一个通道连接到了姆巴特海，那个海域很长，能联通三重天和下面魔界的海域。”
　　骨头立刻就想起来：“你说魔界，我知道这个地方，之前有客人让我渡船去过那个地方，到了地方之后给了我很多报酬。”
　　“你去过魔界？这地方可不是容易到的，看来你的业务很广泛啊。”红袍甚至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复杂的魔法生物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又跑题了。”骨头发现这个人总是会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到一些不相干的地方上去。
　　“这不能怪我，我只是很健谈罢了。”红袍怂了怂肩膀，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天气。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等着暴雨下来吗？”
　　骨头也意识到了即将要来临的风雨，而且看样子威力小。
　　它怀着歉意对红袍说：“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来，我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这个地方自然就是它的住处了，只是有着普通人不大会欣赏的独特的构造而已。
　　红袍不免惊讶，他首先看到的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大小只有食指大小的玻璃瓶串联起来的风铃。整个洞穴都挂满了这种简陋的，新旧不一的玻璃瓶风铃，瓶子的颜色很杂乱，但混合在一起有着意外的和谐感。其中偶然也会出现几串贝壳和海螺制作成的风铃，虽然串联的方式都很粗糙。
　　整个洞穴不大，形状勉强算个椭圆的形状，石壁呈现出一种红褐色和白色混合出来的岩质，让这个小地方有些明朗的意味。
　　比较显眼的地方是，有一则的石壁因为不规则在角落形成了一个半米长的平面，上面正摆着一些零碎的玩意。
　　“这个地方的位置非常好，海风被前面突出来的石壁挡住了。”骨头向他说明自己的住处。
　　红袍问他：“你住在这里吗？这就是你的家。”
　　“家吗？这种说法我很喜欢，听起来很温馨。”骨头忽然想到些什么，扭过头对红袍说。“请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得去看一看我的伙计怎么样了。”
　　它自顾自的说明着：“我的船，它有点老旧，所以脾气有时候不太好。”
　　红袍点头，他觉得自己有点欣赏骨头的奇特作风和理念了。这种老派的万物皆有灵的理念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等骨头回来后，红袍已经参观完了它的家。
　　那些挂在壁上的玻璃瓶里大都是些很低劣的药水，有些甚至只是些河水掺了点香精，是一点魔力都没有的。
　　红袍猜的到骨头，或者说像它一样的骷髅群们应该就是靠这些药水才能继续活动的。
　　如果施加在它们身上的是普通魔法，魔法的作用应该在施法者死亡后就会消失。
　　而现在……
　　骨头正在发愁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客人。
　　它带着歉意：“真是抱歉，我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朋友不会在意这些的。”红袍很自在的找了个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坐下，他这一趟其实是赶时间的，但是碰到骨头有种冥冥之中的指引一样。
　　也许这也是启示？
　　“关于我们昨晚谈论的话题，我想现在正好可以……”红袍顿了顿，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计划一下？”
　　骨头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只是它的理解超前了不少：“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帮我找到那个人对吧？我的朋友。”
　　“任何人都不能帮你找到那个人，这是你要做的事情。”红袍可不算一个热心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能做的不多。
　　“魔法的感应只存在施咒和承咒者之间，尤其是你身上的这种类型，外人是无法感知的。所以第一步，得搞清楚你身上的白魔法来自于什么地方。”
　　“那你能吗？”骨头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这种能力。”红袍又想起当年他的白魔法作业总是不及格的事，但另一方面，他的魔咒成绩异常的优秀。
　　虽然这点在当时也是个备受周围人攻击的点。
　　红袍想了想，又说：“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也许他能帮帮你，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愿意帮这个忙。”
　　骨头根本不需要思考，它目前能做的就是红袍说什么它就做什么。
　　它问红袍：“那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个人？”
　　红袍则很痛快的掏出地图，走到那块平滑的岩壁上摊开。他指了指地图上那个画圈的位置。
　　骨头看过去，发现就是昨晚那个发着光的地方。
　　雅利安。
　　红袍思考了一会后对骨头说：“这座城是通往一重天的通道，以前经常有神使和侍从下来走动，听说现在更加热闹了……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先到这个地方。”
　　骨头忍不住期待起来了：“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红袍看着骨头的那颗说不上恐怖，但形象也绝不温和的骷髅头骨，这才意识到一个较为重要也比较严重的问题。
　　雅利安这座城市距离这个海边小镇可不远，普通人走路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到达，他一个人赶路进程可以很快，可要是再带上这把看起来就不太结实的骨头呢。
　　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但一旁的骨头暂时想不到这个问题，它还沉浸在要出发的兴奋之中。
　　红袍的目光落在摊开的那张旧地图上。
　　从地图上看，他们按照原有的道路至少要翻过两座山，途径三个大型城邦，十几个小镇，还有内陆的河流和森林。
　　但是如果换条路，拐个弯直接从海上出发，再从登陆的地方赶去……
　　红袍笑眯眯的盯上了骨头，直到骨头感觉到这个笑容有些过于刻意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