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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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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周围寂静一片。
周边的杂草被压了下去,转而倒是出现了一条隐蔽的道路。
游玩的女子哼着歌在杂草里面蹦跳着,亮白的斗篷仿佛是成了夜里唯一的例外,步伐轻松加快。
这条路的尽头却是一片坟冢,透过萧萧树林吹过来的风瘆人,周围尽是荒芜。
女子丝毫没有害怕,愈发兴奋的环视附近,瞧见了人影,更为高兴,蹦蹦跳跳的就向那边走去。
坟冢尽是无字碑,只是有个身披斗篷的人坐在中间,面前立着纸钱堆,斗篷眼色深沉倒是和这黑夜有些相似,从中露出的手拿着树枝拨弄火势,想要火烧的旺一点,可手法生疏,还没等火燃起来就又放了一堆纸钱进去,扑灭了冒出头的火苗,转而是冒出烟雾。
女子丝毫不惧,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刚想上前却还是驻步在原地不能向前。
有结界,是破烂那些术士的东西。
“何人在此。”女子收起来玩笑,对着这人满脸不怀好意。
可是对方都没理会,女子心里面有些不服,自然也有些后怕。
刚刚冒出想逃走的念头,女子就瞬间打消,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怎么能够被一个破道士来打搅了。
“半夜子时来这里烧纸,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也不知道是想招魂还是渡魂。”
女子很是不屑,这里怨气重,又是无字的野坟。自己一直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总不能被赶出去吧。
“恕我直言,这里这多坟冢,怨气堆积。但这里面的魂魄早就被吸干挖空,连个轮回转世都是不行的,还有什么招魂渡魂的。”
不是聋子的话也应该听懂了,听懂了也该走了吧。
只不过女子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应,一人在这里唱独角戏。
女子有些恼怒了,叉着腰出言道:“有没有礼貌呀,到别人的场子上来闹事,真把自己当神仙老爷了,没长嘴吗,连句话都不会说。”
“闭嘴!”
好消息,有回应了。
坏消息,让你闭嘴。
“在这临安城周边,也不去打听打听,四处都是我裳宵的地盘,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我闭嘴,你配吗?”
裳宵抬手,作势要和来人决一高下,分出谁强谁弱。
可对方却是毫不在意,语气更是轻蔑:“不过就是孤魂形成的花魔,有什么好怕的。”
本身裳宵就对术士有些害怕,可是对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烧着纸钱,眼神分毫都没给她,这人还真是怪,有病得很。
但这人,真的就是一言道破了自己的真身。
“连结界都进不了,就别在外面放话了。”
“若是我进来了,一定让你重新会黄泉入轮回。”
裳宵拼力一试,这结界貌似还挺结实的。
根本进不去呀,这个人肯定是道行不浅,自己不会踢到铁板了吧。
“你出来呀,你有本事下战书,怎么没本事开结界。”
裳宵气急败坏,也是想趁着台阶下去,找机会还是跑了吧。
突然间,横空飞出一把剑,直直的架在裳宵颈间。
剑光在黑夜里面更为明显,从剑头流转到剑尾,随即裳宵雪白的颈间渗出一条血痕。
“聒噪。”
那人还在烧纸,裳宵都快被这把剑一剑封喉了,他还有着心思烧纸。
裳宵低头打量起这把剑,做剑的人为什么要把剑锋磨得这般锋利,不知道对被架着的人很不友好吗?
她只是乱动了一下,颈间就传来了刺痛,这个人真的不是危言耸听,不会把自己打回原形吧,自己也就是嘴贱而已。
这下子裳宵老实了,看见来人面前的纸钱烧完之后,顿时也就打起来精神。
完了,不会是来杀自己的吧。
下一秒,剑就被人收了回去。
模模糊糊中,裳宵就看见黑影拿着三柱香祭拜,心里暗骂道无数遍怪人,还是劫后余生,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裳宵也是十分后悔,今日偏偏遇上了个疯子。
男子额间的神印被魔气浸染,将香插上之后缓缓抬头。
是钟觉浅!
更准确的来说,不是钟觉浅,他眼中的狠戾藏不住,起身之后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坟冢,刚才那个小花魔说的不错,这里面已经是没有魂魄所在了。
即便是想要招魂还是渡魂,都是无用之举。
心魔抬眼冷漠的看着,钟觉浅一直不敢来,他就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做。
但他可以,他敢。
刚刚那个小花魔,心魔放过了她,贸然杀生,可就毁了钟觉浅这么多年的名声了。
很多时候,心魔看着钟觉浅,明明就是很想做的事情,却总是要憋在心里面。
就连想了这么多年的祭拜,都没有来过。
心魔也不理解着,钟觉浅自己也知道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是面对子彦的问责容忍,还变相承认,实在是不知道原因。
但,心魔做的事情,确实是不那么容易让人理解。
例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练武场上面的竹子砍了。
心魔眼神凌厉,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属于钟觉浅的温和全然不见。
慢慢起身提灯向前走,却是丝毫就不想怜悯后面的坟冢,在心魔的眼里,钟觉浅就是被他们牵连的。
“知道济清仙尊的名号值钱,不过空有一身成仙的本领,若不是神息花的压制,小爷可不会手下留情。走吧走吧,小爷带你去看看。”
清晨的巷口,这时边上的水上还泛着雾气,女孩衣着单薄争分夺秒的向前跑。
因为跑的急,在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只见她立马就爬起来,死死的护住手里面的东西。
刚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喘气,就拉着门进去,心里庆幸说道,赶上了。
女孩低着头,等着人来,眼前先是出现了双绣鞋,女孩陡然抬头,随后露出喜色。但对面和女孩相似的容貌上面忧伤不断,看着自己妹妹眼下疲态尽显:“阿桃。”
“阿姐,这是我连夜修好的手帕。这次注意了,针脚也是按照阿姐你的绣法,你看看,可以吗?”
接过绣品,姐姐心疼得紧,拿出钱袋给妹妹:“阿桃,阿姐有钱。”
“绣房算的,一个手帕两个铜版,阿姐,我只要十个铜板。”
阿桃将钱袋退回去,摇头说道:“我知道阿姐对我好,不然阿姐会被骂的。阿姐,你能够帮我卖绣品已经很好了,这钱我拿不得。”
姐姐的腹部微微隆起,已然是有了身孕。
手上的劲愈发大,握紧了手上的手帕,随后从钱袋里拿出十个铜板,递给阿桃手里,忧伤道:“是阿姐没用,护不了你周全。本来是卖身来换药钱的,爹拿走了钱,娘也没了,留你一个人,还摊上那张婆。”
阿桃摇头道:“我无处可去的时候,是张婆收留了我,不然我就冻死了。阿姐,别伤心,救不了娘,张婆必须要救回来。”
“是不是又在接济你那穷妹妹,你个贱蹄子,你是我花钱买了的,还成了个吃力爬外的家伙,你那妹妹,就是和你一样的货色,早就该被卖到青楼去。”
姐姐闻言急忙让阿桃走,这种事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阿桃看着姐姐慢慢的后退,随后下定决心一般往外面跑,后面的声音,她也就再也听不见了。
手里紧紧的揣紧铜板,念叨着这是给张婆看病的钱,眼里溢出的泪模糊了眼,跑着有些踉跄,她不敢回头。
摔倒的时候她没哭,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没哭,为什么次次看见阿姐关心自己的时候就要哭,阿桃咬紧嘴唇,随后在心中骂道:阿桃,你真的不争气。
祸不单行,跑着跑着,就撞到了人。
阿桃还是埋着头,却看见地上躺着一只烧鸡,头上传来抱怨的声音:“还没吃呢,你要赔钱。”
阿桃猛然抬头,满脸惊恐,心中暗道不好。即便是面前这个人生的再是好看,可钱才会把她拉紧,握住手中的铜板,心一横抬头怼道:“没钱,我是小孩儿,小孩儿哪里的钱。”
“你手上握着的是什么,难道不是钱吗,你就是不想赔。”
指责的话被阿桃下意识忽略,蹲下身捡起烧鸡说道:“谁大早上吃这些东西,你那么大的个子连只鸡都拿不好,还把责任推到小孩身上。”
心魔也是运气不好,碰上个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孩,先前钟觉浅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吧,现在该怎么办。
“你在外面这般撒泼,损人钱财,你爹娘知道吗?”心魔想着小孩应该都是怕爹娘的。
阿桃却也是理直气壮,手上拿着烧鸡,只不过是掉在了地上,又不是不能吃,自己闻着也是想掉口水。这钱是给张婆买药的,自然是不会赔给他的:“那你在外面这么欺负小孩,你爹娘知道吗?”
钟觉浅之前也没遇见过这种事,不过要是换做是钟觉浅,钟觉浅肯定会大发慈悲不和她计较。
但他不是钟觉浅,自然也不会这么做,于是说道:“我没爹娘管我,但你撞掉了我的烧鸡,就该赔。”
阿桃先是一愣,还是没打算要赔钱:“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身上有钱,还非要和我们这种穷苦百姓计较。不就是只烧鸡吗,等我有钱的时候,自然是会赔给你的,不过也该等到我有钱的时候。”
心魔一听这可不行,必须赔,他又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可不管这些穷不穷的,错了就是错了,损人钱财就是该赔。
阿桃趁着她愣神的时候钻空子跑走,留下一句:“我说过,有钱,我肯定会赔,但我现在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