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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裳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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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来了,还有药吗?”
阿桃喘着气,递出刚刚死也不给的铜板。
心魔来了躲在暗处,对着阿桃跑过来见的人,和昨夜那个不知死活的花魔有些相似。
“有,给你留着的。”
“谢谢姐姐,张婆病重,现在只能是吃你这里的药,其余的也都是喝下去就吐出来了。”
阿桃饱含眼泪,心里面也是在庆幸着自己找到了这个姐姐。
先前大夫嫌钱少,那时候张婆意识都不清醒了,大夫死活不愿意去看病,被赶出来的时候,偷了这个姐姐的药,后面阿桃补上了钱,张婆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快回去吧。”
阿桃立马就是往回跑,在分岔路口的时候愣住了,纠结了好一番下定决心奔向一边。
此刻,裳宵正在庆幸自己做了好事,随后又被剑抵住了命喉。
是昨晚那个烧纸钱的疯子!
“用自己的本体用药,消耗自己吊着一个快死的人,你这样的做法,是想炼制活人入魔吗?”心魔渐渐走出来,裳宵惊讶的看着他额间的印记,巨大的魔气压制着她,但裳宵眸色冷了几分,轻讽问道:“这么熟悉,难道你用过这个法子。”
“你这么一个小花魔,入魔之后在人界为非作歹,灵力还这般低微呀。”
裳宵毫不在意,入魔是一回事,管那么多闲事,还真是一个疯子。
“那个女孩,怎么回事?”
裳宵垂头,面前这个人,自己可能瞬间就会丧命在他手上,软的碰上硬的,但裳宵绝口不提:“世间百态,您何必和一个女孩过不去。”
心魔指挥着剑更为逼近,迫使裳宵不得不抬起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能听懂吗?”
“爱恨嗔痴,都是这般,你能体会到这尘世间的冷暖自知和阴晴圆缺吗?入魔的人,都是心狠,杀孽不断,只为着自己的偏执执念,就为自己的错误私心找着借口。”
裳宵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入魔之后,她从来就没有害过一个人,就是为了自保,在这些濒死的人身上吸取些怨气,也算是不行吗?
心魔收回来剑,看着她身上的魔气,倒是不理解自己又是怎么戳到痛楚了。
“入魔不都是这般吗,一念偏差,入魔之后残杀获得力量,不都是这样吗?”
裳宵看淡这些,直直的看着心魔,照她的话,所有入魔的都是有罪,杀孽深重。
心魔疑惑道,原来这就是为什么钟觉浅一直要铲除恶念的原因吗,果然他还是在意的,在意世俗对他的眼光,会不会戳着他这个济清仙尊的脊梁骨。
原来魔,也是唾弃自己的。
在一处破院里面,阿桃拿着刚刚的药材,还有心魔丢在地上的烧鸡。
先是进屋一看,张婆还没醒,便先拿着药材慢慢煎药,烧鸡也被她洗干净了后重新放在灶上热着,坐在门口看着火候,坐着的时候又是拿出自己的针线,又开始缝制手帕。
心里也在盘算着,要多少个手帕,才能买一只烧鸡。
“张婆原本是在一家大户人家里面做事,自己的月钱也接济着儿子。后来做事的家里出了事,张婆投奔儿子不成,就在这个破屋里面住着。那是阿桃她爹想把她买给妓院,阿桃逃出来没地去,张婆就收留了她,许是听多了闲言碎语,性子也刚劲了起来,帮着张婆做事。张婆却是在几月前发了恶疾,即将就要撒手人寰,阿桃偷了我的药,我只能被迫背上这条命。”
裳宵跟着心魔走来,看着阿桃,心魔心生怜悯,裳宵却是淡然:“我并非是要害人。”
那药,是靠着精气血肉养着的。
原本裳宵想着木已成舟,就送给阿桃,但阿桃翌日就拿着两副药钱过来,后面就都是十个铜板。
见心魔一直不说话,裳宵试探开口问道:“说也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这张婆,会死吗?”
裳宵解释清楚说道:“人固有一死的,即便是整日用药吊着,也会死的。”
“哦。”心魔看着没意思了,转头看了眼裳宵,很是不耐烦。
裳宵还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惹到了这个大人物了,随后摆摆手,自己应该是可以走了吧。
阿桃端着要进屋去给张婆喂药,看着张婆还睡着,便轻声问唤道:“张婆,起来喝药了,今日我一大早就去拿药了。”
阿桃吹凉,张婆还是不为所动。
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阿桃心里有些忐忑了,慢慢的掀开张婆的被子。
“张婆!”阿桃声音又加重了一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最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阿桃后怕着,心里一直安慰自己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道为何,阿桃颤抖着手,渐渐的将手放在张婆鼻子下面,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随即开始摇着张婆,声音越来越大:“张婆,喝药了。”
“怎么了?”张婆这才被吵醒。
阿桃看着张婆,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是十分后怕着,看着张婆,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该喝药了。”
张婆慢慢起身,撑着起身,看着阿桃,抱怨说道:“老婆子我,是睡的越来越久了。”
“张婆,今日有鸡吃。”
是水巷街道,充斥着幽静的淡泊。
心烦意造的人,在这里,总是能静下心的。
心魔毫无归根的在这边游荡着,或者说更像是初入世的孩童,对未知事物始终是感到好奇。
资历深厚总归是积累出来的,即便是晓得再多的道理,也不如撞了次南墙来的深触。
心魔想着,谁规定生来就是要担负苍生的,日子就是要过的潇潇洒洒的,自私并不可恨,为什么要为着毫不相干的人,从而来牺牲自己,难道就是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飞升吗?
人生来就不是仰观宇宙之大的,若你觉得开心,即便是做了一件微小的事情也是开心的。
看到了见赌坊,心魔转身而入。
细数着,是有多少年没有进入过赌坊了,就是从林家灭门的时候。
心魔仍然认为钟觉浅不该这么后悔,后悔就是在欺负当年的自己,当年的钟觉浅虽说进入赌坊不对,但他就算是不进赌坊,也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迫于当时的形势,当年的自己也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揪着不放呀。
心魔一进去,看见许多人都在摇色子,摸了下腰间带着的银两,不少。
手一直掂量着银两,看着有人一局赢千两,也有人输得倾家荡产。
来了兴致,挤入一个赌桌面前,从口袋中拿出一两银子,随手一摇,开盖,输了。
“白脸书生的运气不必太好哟。”
心魔看见对面的人挑衅的看他,更是得瑟的勾走自己面前的银两。自己本就是想试试手气,更何况不就是一两
银子而已。
被激发出欲望的心魔更是不服输,又从钱袋里拿出银钱,继续赌。
对面的人,抬手暂停,又是追加了两倍的银钱。
随后又是抬手,示意心魔继续。
见此,心魔和他一样,追加了两倍的银钱。
这一次揭盖的时候,心魔倒是连本带利的赢了回来。
对面的人一笑而过,似乎也是毫不在意,不就是几两银子。
赌博看似赌的是银钱,实际上赌的是心境。
少年时候的钟觉浅也不懂得银两的重要,只觉得自己在赌坊里面待着,可以麻痹自己又混过了一天。
现在的心魔,想要乘胜追击的追加银两,和对面的人继续赌下去的时候。
对面的人出了筹码,静静的等着心魔出价,看着刚刚赢来的银两。突然间想起来阿桃看着裳宵掏出仅剩的铜板说道:“十个铜板一副药,一副药可以救人命。”
十个铜板一副药,十个铜板在关键时候都能救命,在赌坊里面洒洒水撒出去的一两银子,可以少好多好多的苦难。
“我不来了。”心魔拒绝说道。
对面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心魔,心魔说真不假,还真转身就离开了赌坊。
对着自己属下使了个眼神,又继续赌下一局。
心魔心里面也在惦记着自己还没吃下去的烧鸡,盘算着要不自己再去买一个吧。
继而又继续闲逛,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在哪里买的烧鸡,好似是自己看见招牌,在店家还在做时要的。
在狭小的摊位上吆喝着,面前摆着的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草编的蚂蚱,还有赶制出来的香囊绣花。
针脚不错,但这里是临安,这些东西,没几个人缺的。
可阿桃蜷缩着继续绣着,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心魔看见她倒是没先上前,此时又觉得钟觉浅是对的,自己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喂,交钱了吗,不知道这条街是我照着的吗?”
听到声音的阿桃身子一僵,下意识就跑进后头的巷子里面。
暗中观察着那群恶霸,只不过刚开始,还没过来。
阿桃心有不甘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赶制出来的东西。
左右权衡之下,心一横,还是决定冲出去去把东西给拿出来。
东西不多,正埋头收拾着,这些东西虽然是不值钱的,但也是阿桃最后能够拿来换钱的东西了。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来人气喘吁吁的指着她说道:“给我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