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初长欲曙

4、四

　　言离的思绪一下被拉回高一开学时，她那时为了逃离跟陆祈有关的所有人际关系，实际上从小到大可以说他们俩的交际圈，除了言离班上的人几乎雷同，所以她选择了父亲调任的城市——江城，从临城开车要四五个小时。

　　对于江城，因为父亲的原因，但她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也江城都在悄声变化。

　　依稀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父亲外派出差，开学的人流量超乎她意料的大。

　　强烈的紫外线和闷热嘈杂的环境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她往下压了压本就低得离谱的伞，伸脚汇入人流。

　　转瞬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回人行道，伞被扬起，她从蛋壳里探出了头，看着眼前驶过的车，其实不快，但是刚好能撞上她，如果她坚持向前的话。

　　感受到书包上的拉力轻了，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男生，视线只在他脸上停留些许，或许是看到与自己同样的校服，她视线便落在他校徽上，温吞道着谢。

　　她疑惑要不要再说一次时，男生终于开口：“没事，绿灯了”说着从她身边擦过，率先汇入人流。

　　她真的对江城一点不了解，只好趁着绿灯，在那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始终有着几米的距离。

　　那人像是也被巨大的人流所阻碍，脚步渐缓下来，他很高，言离想，刚刚扫过那眼她到底也没见清他长什么样，感觉不像是南方人。

　　他也很受欢迎，一路上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即使在言离眼里他的回应很是冷淡，但其他人也丝毫不介意，反而更加健谈。

　　那人像是遇到了很要好的人，停在原地交谈着，她的脚步跟随他顿住，随即又朝前方的校门走去，差点忘了人家跟自己没太多联系。

　　她习惯在人群的边缘，百无聊赖地瞥了眼公告栏，某个字眼特别熟悉，她走近确认了就是那人。

　　回想着一路和他打招呼的人。原来“陈旭”是这两个字。

　　最终言离汇入人流，不熟悉的下场就是即使来得已经算早了，却还是是最后几个进入教室。

　　这就意味着她要承受更多的目光，言离维持着呼吸告诉自己没事，处之淡然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她落座没多久，便百天聊赖地盯着窗外，固执逃避到江城便注定她的人际关系冷清无比，不过这也是她所想要的。

　　好像真的太迟了，走廊上的人影开始稀疏起来，她转头之际猛然对上一双眼眸，没有丝毫波澜的，转瞬那人又和身边的人讲起话来。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道温软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是刻板印象中南方的温柔。

　　但女孩的长相却是利落大方的，怎么说呢，不与她的温柔相冲突。

　　微微摇了摇头，女孩会心一笑坐了下来，伸手介绍着自己：“同桌你好，我叫时思，时间的时，思念的思，有点拗口对吧， “说着像是在低头思考“那你叫我阿思吧，你呢?”

　　言离慢半拍地跟时思握了握手，才开口道：“言离，言语的言，分离的离。”

　　“好听诶阿离，我刚来江城，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言离看着时思的笑容，想透过她抓住曾经的自己，却无济于事。

　　她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可以的，我也刚来江城”

　　时间并不能让他们过多闲聊，不过出了教室似乎更加自由，去操场的路上，时思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连她也快要忘却在讲什么，只记得前面疯闹的人将她撞的一个酿跄，躲避之际踩到了身后的人，一下重心不稳，在她以为开学也逃不过扭伤的命运时，脚的主人稳住了她。

　　那只手连在她肩上一秒都未留住，便让她奋劲挣脱，时思看着惊恐的言离，连忙安慰着，她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被撞的人似乎也未从那抗拒中反应过来，还未离去，时思打发走了前面道歉的人，抬头便看清了陈旭的脸。

　　“啊，是你啊，”她又象征性地拍了拍言离，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陈旭的思绪还在言离微微发颤的肩上，只敷衍道：“小事，人太多，注意一下，”像是又想到什么“毕竟我可不是梁弋嘉”说着便走开了 。

　　时思耳根渐渐发红，言离再三向她确保自己没事，问她梁弋嘉的事，时思支支吾吾地也没讲太多，两人便到达了班级队伍。

　　开学典礼是言离最擅长，额，最擅长走神的事，不过拖她社恐的福，她不敢看生人的脸，却对人声异常敏感。

　　于是，台上新生代表一开口，便将她从外太空拽了回来——是陈旭。

　　他们班还算靠前，面对面不敢的事，现在可谓理所应当。

　　除旭拿着稿子，时不时调整话筒，声音被放大后，更加有穿透力，他好像本该和他的声音一样，积极阳光的，又如他名字那般，恣意明亮。

　　恍惚间他惊觉陈旭的目光直向这片，回过神，陈旭仍是低头念着稿，言离随着众机械地鼓着掌，在众人的呼声中像是认清了什么。

　　重复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漫长的典礼走到了尾声，众人的呼声愈发高涨，像是他们青春的下一幕按下了播放键，开始便是人声鼎沸，注定华彩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