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初长欲曙

5、五

　　两个班级挨得太近，即使言离为了减上撞上的次数也不乏得碰上。

　　陈旭是经常出现在老师口中的赞美对象。他们班有男生也在校队，课间时也总会谈及他。所以当不断有人在1班门口偷看他或是胆子大的直接表白的也不乏少数。

　　尴尬的不过是让她给撞上了。当时走廊上全是起哄的人，时思开学就去竞选了班长，央着言离去选了个语文科代表，至于怎么想到了言离，那就要问问他们古板无趣又奇葩的语文老师为什么他课代表的位置滞留了那么久。

　　言离不喜欢担任任何班干部，在她眼里那意味着得认真，要担责，还要有能力，甚至有时还要会交际。

　　她处事散漫都先放一边，她一点也不想交际，可时思苦口婆心劝了她好几天，她想跳过这个话题，在一周后才应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答应时思那天的自己摇醒，因为她此时已无法动身，她们只是抱着作业停留了几秒，就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偏偏时思还想拉着她看热闹，她不愿，缩着肩入群中护着作业，找寻出路。

　　那头女声还在继续“真的一点都没可能吗?”带着小心却不妨能听出其中的自信。

　　可陈旭只果断道：“是”，又看向周围乌泱泱的人群，叹了口气：“糖也拿回去，都散了吧，”视线顿在那瑟缩的身影上，“人家有人还要抱作业呢?”语气带着点戏耍，至少在言离看来是这样。

　　“啊?时思啊。她抱着作业看戏呢”时思旁边的一个男生开口。

　　毕竟言离快要淡出人群了。

　　陈旭的视线随男声扫到时思，突然道：“要不我帮你吧”还没说完便被打断，“阿旭，你帮了，人梁哥帮啥?”

　　可太多人知道梁弋嘉一高三的天天来他们高一的教学楼为的是什么了。

　　陈旭却笑着开口， “不就是怕把时大班长累坏了，我哥心疼啊”说着不顾时思还没弄清楚话题的跳跃程度便将她手中的作业拿了过来。

　　“诶，那位同学，”说着众人的目光随着陈旭的视线看到了已快到楼梯口的言离，可言离只是低头走着，像是没听见，陈旭想到在操场上的情形，开口道“阿离！等一下！”

　　言离在楼梯口猛地一顿，抬脚继续往前。陈旭向众人道着别，“助人为乐去了啊，散了吧散了吧！”

　　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还有他那来不及哭泣的追求者，以及被一声阿离所唤醒却为时以晚的时思。

　　陈旭来到楼梯口时，言离已走了下去，他两步紧跟了上去，“同学，你怎么不等我啊”

　　言离被突然出现的人和声吓得一样，瑟缩着和除旭拉开了点距离，才开口：“不确定是不是在说我，也没听真切”言离的视线始终在手中的作业上。

　　“那你怎么不确定一下，万一呢?”陈旭看着两人被默默拉开的距离思索着。

　　言离脚步一顿“没有那么多万一，至少在我这里”说着先抬脚进了办公室。

　　陈旭只好先跟着进去，自家班主任疑惑地看着他，他打了个招呼，却走向对面2班语文老师的位置将作业放下。

　　刚好听见那语文老师的话“干脆放学抱来好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抬眼见他顿了下，见他点头打了声招呼，却没走“今天我撞到她，作业撒了一地，被我耽搁了。”

　　言离疑惑的看着他又平静地转过头去。那语文老师见他也只是挥挥手让两人走。

　　陈旭却被对面的班主任留下来交代着一些事情。言离倒是松了口气，不用一起走了。

　　陈旭也只是随意应和着班主任，脑中突然冒出他今天的行为和言离在办公室中的情形。

　　他想好奇心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言离还没从陈旭先走中放下心来，时思便向她发来询问的“捷报”：“怎么回事，还“阿离?！”

　　言离无语地看着纸条，提笔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梁弋嘉?”

　　时思愤恨道：“你变了，阿离！”

　　言离转头想向她做个鬼脸，手伸到一半，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眼神，只一眼两人便默契撇开。

　　时思转头看时，连走廊上的剪影都消失匿迹。老师轻咳了两下，便将两人“拽”回课堂。

　　父亲还有一个星期才回来，言离已经习惯自己一人乘公交，像是今早才空出时间，给言离打来电话，言离一边提着早餐，一边拿着手机，天还未亮，她打着哈欠胡乱应付着，便要走向对面的公交站台。

　　猛地被一扯滞留在原地，她猛一转头，是梁弋嘉？哦，还有旁边的陈旭，梁弋嘉指了对面的红灯，缩着身子扭头看去，又像是惊觉什么，拿起手机，却已呈挂断状态。

　　身后的人影未动，她只好转身，仍耐着头，缩着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谢谢。”

　　陈旭只淡淡嗯了一声，梁弋嘉却没放过她：“学妹，就一句谢谢啊，刚刚往大了说，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呢，万一…”

　　陈旭拆了下梁弋嘉打断对话， “他开玩笑的，顿了下像是轻哼了下，补了句“毕竟你没万一”

　　回答的是哪句言离也捉摸不清，总感觉语气怪怪的。

　　她松开攥着校服的手，从校服里摸出两块软糖，思索了下朝梁弋嘉递去，却仍没看任何人的脸“真的谢谢，我不能吃多的，只有这两个了，明天请你们吃别的。”

　　梁弋嘉倒是笑了起来“太实诚了学妹，怪不得阿思天天十句有九句不离你，”说着便把糖接了过来，扫了眼面无表情的陈旭，住他面前晃了下那两颗软糖， “学长高三了，不太喜欢这种甜食?不过，我们阿旭还在长身体，阿旭从小就喜欢吃甜的，都给我们阿旭吧。”说着便将糖给了陈旭。

　　言离不知怎么想到那天陈旭拒绝表白的场面，最终只留下句“随你们”，便乘着绿灯去向对面的公交站台走。

　　上车时，不知两人还在原地讲着什么，察觉陈旭偏过头来，只是黑夜中模糊的身影，这次她有至公交车走才收回视线。

　　她本就比较拖拉，一番折腾下来，成就没让她赶上早读，早饭也还没来得及吃，而且是语文早读语文老师将她叫到教室外一番数落，她心默哀，老师像是气极她无所谓的态度，声音又拔高了一个调“看着这文静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这个课代表干脆别当了！”

　　言离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总结出了这样的结论，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眼那人，嘀咕着：“也不是我想要当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师像是权威被受到了挑战，言离取舍着这件事的严重性，正想重复一遍。

　　老师碎碎念道“别以为和那个姓陈的小子走得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她感觉有点低血糖，脑袋发着昏，到后面便听不清楚了。
　　她想张嘴反驳，那老师突然让她一起去找班主任，她想着自己解决好了，闹到她爸那儿去，更头痛，明明就一件小事而已。

　　可老师却不依不饶硬要拽她去办公室，在被拽去的那刻，她脸上的血色便极速褪去，身体发着颤，力量也不敌一个成年男子，拽出去几步，手被强制性扯了出来，她踉跄着跌坐在地，耳边一阵耳鸣，不知道陈旭说了什么，瞥了她一眼便两步迈了过来，教室的人也出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时思，看口型像是在叫她。

　　她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面前的陈旭也变得模糊起来，她闭眼前陈旭的两只手仍无措地放着，不敢碰她。

　　他知道吗?很糟糕对吧，陈旭。

　　其实陈旭并不知道根原，也搞不清到底是低血糖还是其他，只是想着往日的种种，面前这个摇摇欲坠的人，走路只待在边缘，永远在人流中蜷缩着自己，避免着接触所有人和目光，连她最亲近的时思有时都不会在肢体上过于亲密。甚至从不看路，一味把自己封闭，每次见她自己过马路，陈旭都觉得心惊，仿佛下一秒她发生任何不测或许对她来说是种解脱，他不知道缘由，只觉得他现在碰了，这人或许彻底碎了。

　　他惊觉言离动了动，按住时思摇晃言离的手，果然，言离缓缓掀开了眼皮，时思找了又找，正要回教室拿，旁边一只手便递了颗软糖过来，她疑惑地看了眼递糖的人，顾不上其他先将糖塞入言离口中，“低血糖吗阿离?脸这么白，那老余也真是，那么一件小事跟你较什么真?！”

　　“好了，你让她先缓缓，把她先扶进去吧”陈旭见言离连糖都快没力气嚼了。

　　“诶！好人做到底?”时思见陈旭要起身连忙开口。

　　陈旭看着周围的人，直起身“你们班这么多姑娘呢，男生不方便，毛手毛脚的。”

　　周围几个女生趁着陈旭退出来的间隙，已经上去扶人了，男生则问着哪里有什么要帮忙的。

　　言离一时头大，却还听着他们讲老余仗着是校长亲戚才敢这么张狂，不然以他的资质连一中都进不了还教2班，不过这次言离下了他面子，还被陈旭撞上了，老余见他倒撒腿就跑。
　　见他才跑的吗?可她抖成那样他也没放手，除旭又说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