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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业余佣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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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春日午后,独享静默。
原本应该一片祥和的闹市后巷,一个短发女孩面色慌张,匆匆忙忙地从巷子里跑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女孩脸色铁青,嘴里低喃道:“我打破规则了……不对,师父说过,这属于特殊情况,我做得很好……”
名为秋竹泉的女孩靠在斑驳的石砖墙上,胸口一起一伏,深吸几口起后才渐渐冷静下来。
那地方人烟稀少,没有监控,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就是不知道那几个小混混有没有发现端倪,毕竟觉醒者的力量和普通人有压倒性的不同。秋竹泉惴惴不安,万一他们向管理局举报就完蛋了!就再也不能在明耀上学了,从此只能在监狱度过了!
紧急情况搅乱了认知,秋竹泉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自己身穿黑白条纹的监狱服,被囚禁在牢房里,孤苦伶仃地度过余生。
殊不知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如果光靠蛮力取胜,对方当然会察觉到秋竹泉的力量与自身年龄、体格不相符的违和感。但刚刚教训那些人的时候,秋竹泉可不是单纯地拳脚相加、胡乱挥打。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滑的招式、恰到好处的力道,与其说觉醒者,不如说是武者。秋竹泉也以为自己学习运用的是武功或者功夫,但师父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那是「体术」。
至于明明在巫术上成就斐然的师父为何对「体术」也相当炉火纯青,这就不是秋竹泉的脑容量可以思考的问题了。
“果然不该这么冲动的……”她垂头丧气,随后又握起拳头愤愤不平:“谁叫他们打依依的主意,他们是坏人,师父告诉过我,坏人就是要狠狠惩罚。”
秋竹泉对师父说的话深信不疑,一旦遇到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回想师父的教导,当作圣经般遵循。不过,一般是事后掩耳盗铃般搬出师父的话,当作为行为开脱的借口。
微风拂过树梢,树叶的沙沙声交织着小鸟的啼叫,秋竹泉回过神,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至于那几个晕倒在巷子里的混混……放着不管也没大碍吧?他们总不能恶人先告状。
她蹦蹦跳跳走向公交站,消沉转瞬即逝,美滋滋地想着。不过只要听到一丁点动静,便会收敛那副欢快的姿态,转而低头不语,默默行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坐几站公交,再走路穿过一片住宅区,拐弯又经过老旧小区,眼前的景象逐渐萧条。
刚才四周还白净的墙壁已换成灰暗的水泥墙,铺满了各种海报和广告以及五颜六色的喷漆,再抬头看,黑色的电线交错缠绕,有些橡胶皮已然脱落,金属丝裸露在外。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绊倒。
这里就是可以被称之为拂尔市“贫民窟”的区域,不过以拂尔市的经济水准,即使是贫民窟,也没有想象中破败不堪。反正秋竹泉不是很介意。
即使房屋三天两头漏水停电,即使经常有飙车族、大妈大爷大半夜在外面制造噪音,即使雨下得稍微大点屋子就会被淹,秋竹泉都能微笑面对。只因这里,是能够随时去孤儿院和旧月公园最好的地段。
她回到阴暗狭窄的半地下出租屋后,生锈的铁门再次打开时,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动静,出来的人却有着一副和秋竹泉截然不同的面容。
此人脸上褪去了秋竹泉作为一个学生的稚嫩,轮廓更加明朗,灵动却不失成熟的桃花眼充满柔静。
“呜,”秋竹泉用双手捏了捏脸颊,自言自语:“希望这次能用得久一点,一个面具真的超级贵……”
为了使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出破绽,秋竹泉破费定制了一个仿真面具。不仅手感极为逼真,面具内部还贴合脸部轮廓,使得她做任何表情都十分自然。就连脖子部分也安装了一个可以稍微改变声线的变声器。
这是为了将作为学生的秋竹泉,和作为佣兵的祁羽莲完全分开的缘故。
在软件上确认神冢的位置,算算路程,应该能在约定时间赶到。
这次的委托地点,是在一个人口流动密度很大的高档小区里面,自从神冢出现以后,每家每户皆忧心忡忡。即使里面的异兽通常不会离开神冢,但是也不是没有先例。
物业群在这段时间里被业主轰炸。昨天刚发现异常,小区物业就火急火燎地请专业人士前来处理。
由于侦查和准备工作,公会的人现在才万事俱备。
根据公会和管理局共同调查,此次需要处理的是坐落于「昆仑山」神冢底部的一处森林,只要清除掉森林深处的「毒瘤」,便可完成净化。由于被侵蚀的森林并未深入昆仑山,所以危险程度极低,公告上给出的等级是低阶神冢。
但要注意不要轻易踏入昆仑山领域,即使是高阶异能者也不一定能在那些凶猛异兽中全身而退。
传送门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治安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穿着显眼的制服,站在人群前面维持秩序。
月鸣公会的后勤成员在附近搭起了一个帐篷,供攻击小队休息和准备。他们等待佣兵之余正在开作战会议。
攻击小队的队长名叫王胜年,是佛主级(B)觉醒者。魁梧的身材仿佛一头威猛的棕熊,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他站在帐篷里长条木桌的一端,对着眼前几个懒懒散散的队友厉声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地点是昆仑山山底的一处森林,昆仑山虽然是S级神冢,但是边缘的地区没有那么危险,所以这次公会派我们队来处理也是因为这个。”
“胜年哥,他们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们吗?”不屑一顾的语气让王胜年有些不悦,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搭在桌子边:“不过是连正式区域都算不上的神冢,有必要让我们来吗?难道公会里新来的都是摆设不成?”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迅速瞥了他一眼,接着转回视线,继续沉默不语擦拭她的长刀。
“方闻钦,如果你不想听从指令,大可以退出公会。”王胜年没有多说,看似在退让容忍,实则给他下马威——如果你付不起违约金的话就给我闭嘴。
“切!”方闻钦厌恶地咂了一下舌。
“还有钟眠,别整你那破刀了,开会的时候至少听一下吧。”王胜年无可奈何,他还能对这帮叛逆小孩说什么呢?
方闻钦被训起码还会顶嘴,钟眠是真的多说一个字,多做一个反应都是会死的程度。王胜年拼劲全力保持友善的微笑,可惜效果微乎其微,额头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即便如此,钟眠依旧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我tm……真想辞职啊。
见氛围越发不可收拾,一个矮个子,满脸雀斑,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人出来斡旋:“好啦队长,你知道钟眠一向如此的,你接着说吧……对了,张哥,你不是在网上雇了一个佣兵吗?那个人来了没有?”
“等下,我看看哈。”张逻应了声,打开软件查看佣兵目前所在位置,“快了快了,就在附近。”
王胜年满意地点点头。
“作战会议,不用等那位佣兵来了再开吗?”攻击小队的最后一个成员独自一人站在帐篷角落,脸上永远带着温文儒雅的神情。
方闻钦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可笑的言论,不禁嘲笑出声:“哈?郑寻你傻了啊,不过是一个搬运工而已,没必要特意浪费时间吧,赶紧开会、赶紧干活、赶紧结束!这才是我们需要做的。”说到最后,还隐约听出点咬牙切齿的作派。
“呵呵,”郑寻轻声笑道:“火气别那么大嘛,还是要看队长的定夺。”
一个不参加战斗的搬运工佣兵,王胜年表示不用在意,便继续讨论相关注意事项。结束后,他们六人掀开帐篷帘子陆续走出。
太阳西斜,时间快到了。
佣兵依然不见踪影,软件上显示佣兵即将超时。不过一会儿,他们见一个女生从熙攘的人群中努力挤上前,气喘吁吁和警员交谈了几句,连连点头后便打算走过来。
不过,跨过警戒线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好不容易站稳了,又急匆匆跑来。此情此景,攻击队心里都有种不祥的预感,纷纷露出难以言喻的无语表情,仿佛在说:这是在开玩笑吧?
秋竹泉与委托人汇合,并互相确认身份——这是佣兵必做的程序。接下来就可以进入神冢进行净化工作了。不过,队长却不动声色将其中一个队员拉到旁边,开始窃窃私语。两人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喂,你找来的是什么人啊?”王胜年咂嘴,质问道。
“怎么了?”一旁的张逻不明所以。
“你看看那个小姑娘,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佣兵吗?我让你找便宜一点的,没让你找小孩!”
说罢,他们神经兮兮地朝站在不远处的秋竹泉看去。
张逻疑惑:“不是队长你说报酬要在一千以下,好评率最高的吗?还有,她成年了。资料上显示她20岁呢,天师级(D)觉醒者。虽然是很年轻,但队长你不能以貌取人啊。”
王胜年摆手,不想多说废话,转身径直走向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个头还矮的雇佣兵。
“你叫祁羽莲对吧?”王胜年趾高气昂。
秋竹泉哆嗦了一下,立正站直,有些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佣兵守则记住,不过进入神冢之后,不要妨碍到我们。给我乖乖跟在后面,懂了吗?”
王胜年语气不耐,他以为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见佣兵好赚钱才干这行的。换言之,这种人根本一点实力也没有,心态也不行,就是来碍手碍脚的。
即便作为搬运工来说天师级已经足够,但是王胜年无论如何都想要逞口舌之快,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而秋竹泉心下明了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与看法,委屈当然还是有的,可如果连这点情绪都隐藏不了,她也不可能成为佣兵多年,显然月鸣公会的人在雇佣网站上没有注意她的就职时常。
秋竹泉点头,本想回答得坚定一点,声音却止不住气馁:“我知道了……”
几人做好准备便依次走进了神冢的传送门。
公会特意等到暴风雪歇停才让攻击队的人进去,而秋竹泉的工作就是搬运他们的各种装备,包括但不限于衣服、食物、恢复剂和备用武器。
秋竹泉默默走在6人小队的末尾,身后是比她还大一倍的背包,这点重量对她来说轻如鸿毛,不过在外人来看却是一副快被重物压垮,还苦苦坚持的可怜模样。
她始终没有抬头,踩着前面人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进,思考周六那天和苗依依逛街应该穿什么衣服。完全不在意这队人马究竟去往何方。
不料走在她前面的人忽然停下,秋竹泉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撞在了那人背上。
“对不起……”秋竹泉吃痛,揉了揉鼻子。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爽朗清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刚刚自我介绍中自称郑寻的男子。
秋竹泉这才注意到,比起身穿严实的特战服的他们,她简直可以称得上衣衫褴褛——上身是简单的卫衣,印着自己喜欢的游戏角色,下身是阔腿裤和长筒帆布鞋。
可是……这里很冷吗?
“嗯……”秋竹泉的表情像是在理解这一现状。不久,她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天生抗冻。”
明显在忽悠人。
郑寻自然不可能打消疑虑,就算再怎么抗冻,这可是被死气侵蚀的昆仑山,原本散发出的神力均已成为可以毒害身体的死气,即使是觉醒者,不做防护的话,绝对无法与之抗衡。
除非将灵力包裹住全身,不过那种做法至少得要到佛主(B)级别,灵力的量是一回事,续航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他完全感受不到秋竹泉身上的灵气,但对方看上去实在不像装腔作势。
估计是有非佩戴型的高级装备吧。
郑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