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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守春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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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渺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所有的守卫已经严阵以待,嘉邶和宗青槐就站在他们后面。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宗青槐往下方一看,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有大约有小一万人,看来之前破三城的时候他们也并非没有损失。”
“当然了,我太守舅舅的计谋也是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的。”褚渺作出思索的样子,“唔,起码有几百人吧。”
春城百姓都以为这些计策来自英明的太守大人。
宗青槐敲了自己外甥一个暴栗:“都什么时候还调笑我,反天了还!”
嘉邶扯了一下宗青槐的手臂,制止他:“好了。”
话落,对面响起号角声,乌压压的一片人向春城涌过来。
与此同时,城头上也有无数支箭往下射去。
他们在城外放了很多铁蒺藜,果不其然,对面一过来,队形便被打乱了。可仍然还是有许多人走到城墙边搭梯子往上爬。不过他们也有对策,立马有人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大石块滚下去,梯子上的人被狠狠砸了脑袋,甚至有些重的石块把梯子都压折了。
宗青槐赶紧扯住嘉邶和褚渺走下了城楼:“这里危险,你们别留在这里。”
褚渺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复:“你快把鼻子捂起来。”
宗青槐:?
嘉邶听话的抬起一只手捂住口鼻,而另一只手则附在宗青槐面上。
越来越多的人拎着桶向城门口聚集,下雪的天,桶上泛着热腾腾的气体,无孔不入地钻进宗青槐鼻子里。
宗青槐:!
他瞪大了眼睛,立马扯住虚盖在他面上修长的手用力捂住自己的鼻子。
没有人告诉他有烧开了的粪水啊!
嘉邶无可奈何地笑了。
滚烫的粪水淋到匈奴人身上,立马烫起一片红肿,有的当头淋下更是不忍直视,除此之外,粪水还能减缓伤口恢复的速度。城门口有细沙石和草木灰,撒下去弄进眼睛可以阻挡视线,趁机杀死敌人。像这样的东西,他们已经准备了很多,为的就是能拖延敌人进城的时间。可惜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切东西都有用完的时候,匈奴人迟早会想出对策来。到那时,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敌人进攻的号角一直不停,紧闭的城门被敌人的攻城车撞得快要散架,依旧有很多人守在后面为城门增加着重量,有人已从云梯上了城门,士兵做着最后的拼杀。我方击鼓的人被敌军杀掉,鲜血溅在鼓面上,不一会儿便被冷气冻干凝结在上面。
没了鼓声振奋人心,城门在敌军的不间断进攻下,破了一个口子。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宗青槐倒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拿起掉在地上的鼓槌,接续着未竟的鼓声,用力敲着。
有了鼓声的加持,许多人又燃起了奋击的决心,嘉邶召集起城里剩下的兵力,在城门后严阵以待。城墙上有一些牺牲的战士,其中有一个趴在地上,右手握着剑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在看向何方。嘉邶取走了他的剑,起身时用手轻轻阖住了他的眼睛。
褚渺扯住嘉邶的手,眼里都是不赞成,师父不会舞刀弄枪,这上去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可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只听得他的师父低低骂了句他妈的,然后中气大开,用足以传遍全军的声音高喊:“开城门,迎战!”
褚渺自小没有学过武,这一时间恨不得自己是绝世大侠,拯救春城百姓于水火之中,但他知道不能如此。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脑袋上冒出冷汗,灵光一闪,褚渺赶紧扯上几个小伙子:“走,我们快去把准备的油提过来,等城门一开,就往匈奴人脚下泼。”
几人过去一看,天气寒冷,油已经凝固了。
褚渺用手一戳,上面那层破了,下面还是流动的液体,他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能用,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城门后的阻力消失,匈奴人轻松撞开,接连不断的人冲进来,踩到旁边泼过来的油,滑倒了一片,春城守卫趁机用武器捅死了不少人。匈奴人没有放弃,踩着同伴的身体进来了,两方势力在城门□□战,嘉邶提着剑,身形变换间寒光一闪,像一条游鱼似的斩杀着匈奴人,这哪像不会武的!
褚渺恨自己扮猪吃老虎的师父从来没教过自己。
战鼓擂擂,嘉邶听见了,他不会让那个人死在自己前面!咬着牙齿,眼睛发出破釜沉舟的光亮,手上的动作愈发利落,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过于不要命的进攻让他的防守变得薄弱,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守卫越来越少,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褚渺往城外望去,呼延青拎着一把大刀,踩着沉重的步伐如入无人之境,守卫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目前这个局面,还有能力和他一战的,只有嘉邶。
一口腥甜的血从喉咙里吐出来,嘉邶不屑地擦了擦,准备用手中那把已经被利器砍出无数个豁口的剑去迎击那把重刀。鼓声突然停下来,嘉邶没往后看,但他知道有个人正从城墙上下来往他的方向奔来,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幸运的话,他能死在那个人的怀里。
就在他准备殊死一搏时,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徒弟的脸,那张脸他从小看到大,眼睛又大又长,眼下有颗泪痣,越长大出落得越姿容秾丽。
“月盈!”他大喊着。
那一刻,褚渺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他看见自己的舅舅在奔跑,自己的师父惊讶地睁大的眼睛。脑海中什么都没想,但又什么都在想,他想今日春城被攻破要何时才能收回来,想着外祖父外祖母能不能跑出去,想着要是他学过武,就不会只能这么窝囊的替自己师父挡刀。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居然看见师父的背后有人身着银白色铠甲,提着长枪,骑着红鬃烈马,手臂上还捆着一根红带子,朝他们飞驰!那抹红色似雪中红梅,他不着边际地猜测着,莫非是什么起义军?
瞬息之间,他被“起义军”一手提起,避开了呼延青狠命一击,然后被人当破布似的甩到了道路一边。
马蹄声阵阵,后面来了许多人,他终于意识到,救援来了。
嘉邶立马扔下手中剑,到褚渺身边,焦急询问:“月盈,怎么样,没事吧?”
接着,宗青槐也来了。
褚渺试着动了动,干笑了一声:“好像骨折了,动不了。”
嘉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一下把自己这个自作主张的徒弟捏死。
宗青槐立马打圆场:“快,咱们一起先把月盈扶走。”
赶来的人里面有随行军医,说:“你们把他放下,我来看看。”
卓元良很兴奋,他的师父跟着卫晏将军的大部队,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行医。观察了一下褚渺的伤势,询问了几个问题,卓元良发现他被扔在地上时用力过重,腰部扭伤。
褚渺看着卓元良眼里露出的神色,问:“大夫,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望?”
卓元良:“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是骨折,我还能在你身上实验一下我新创的疗法。”
褚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