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节点》姚斐璟

2、从前

　　又过了半月有余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晚饭，少女伊尔嘉·布兰达活跃的步调，布兰达老夫人沉闷而不得体的晨衣。但我遏制不住自己去想克莱蒙夫人。
　　罗斯玛丽那迷人的灰蓝色眼睛好像还在温柔的注视着我。在凌晨2点半时，我可以敲响德·克莱蒙子爵家的门，听罗斯玛丽弹完降B大调的一段钢琴曲，接受她温柔目光的洗礼:“您想来点咖啡吗？我亲爱的波瑞恩先生。”看她窈窕的身影摇铃唤来女仆，以及在我喝咖啡时在我脸上印下的一吻。
　　“您如果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必来拜访我了，德·波瑞恩先生。”我听见自己颤抖着语气说出诀别的话语，以及通过她的女仆转述的，她不留情面的话:“德·克莱蒙夫人让我把这些还给您，并告诉您，您与她不再可能了。您总说些蠢话惹夫人心烦。” 见我接过那些丝带绑缚的信，女仆彬彬有礼的鞠躬走了。我脱力的关上门，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又一次走到香榭丽舍大街，打算偶遇她，我见到了她。
　　她正要去大歌剧院，漂亮的马车带起一阵香风，扬起他开司米披肩的一角。
　　她正用羽扇掩唇笑，旁边陪伴他的赫然是他愚蠢的丈夫。
　　那个老头儿穿着古板，西装打理的像银行家，头发用摩丝梳的油亮，衬得他牙刷般的髭须也油亮亮的。他旁边的罗斯玛丽和他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金黄的卷发散落脸庞，钻石手链闪着熠熠的光，蓝天般的裙子衬得她更加明艳，灰蓝的眼睛兴奋的转着。
　　我的目光一直随着那道倩影跳上马车，才出手拦了路边的一辆黄包车。
　　“追上那辆车！”
　　车夫嘿嘿的笑着:“先生，被绿了吧。”我气愤道:“少废话，快开你的车！马车夫嘟囔了一句什么，接着告诉我别担心，他是这一带最好的车夫，一定能赶上那对“奸夫□□”。
　　事实上，我们到的时候，戏已经开场好久了。罗斯玛丽正在包厢和她丈夫互喂葡萄，我没怎么看戏，只顾盯着罗斯玛丽和她丑陋的丈夫。
　　我不禁怒火中烧，我想去找她，想去破口大骂，可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我强迫自己把舞台移回视线，移回舞台上的剧目，但我的眼睛却仿若离不开似的，一直注视那对不登对的夫妇。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前座的人转过头来，是杰因特里，他是个古板的英国人，同样在追求罗斯玛丽。
　　“嘿！德·波瑞恩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他堆着令人作呕的笑，把脸上的肥肉挤成滑稽的形状。他这样真像台上的丑角！
　　“我有没有告诉你，克莱蒙…哦，夫人！已经成为我的情妇了？”他仰天大笑，脸上的油光遮盖住那片红色。
　　天呐！如果可以办到的话，我真想一拳打碎他的鼻子。
　　节目结束了，他看着我，笑的虚伪至极:“希望可以再次见到你，尊敬的--德·波瑞恩先生。”
　　我怒火中烧，险些与他动起粗来。面庞红的发烫，但我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不发一言。
　　他好像没注意到我难看的脸色，继续和我评判台上的剧目。我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死死的盯着他肥厚的嘴唇。
　　他要走了，路过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鬼，光靠蛮力是不行的，你不可能打的过每个男人。”
　　戏散场了，只有一串笑声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