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弓又茵

3、第 3 章

　　康契都做好了不学男会追过来跟她理论一下的打算，结果这货躺在原地没动弹。
　　看起来很有三岁小孩儿耍赖皮的风范。
　　耍吧，只要别再没事找事就行。
　　她把胳膊调整到舒服的角度，又重新趴下睡了。
　　教室里所有人又都各干各的，玩手机的开外放，聊天的接着聊，睡觉的秒入睡。
　　“他……就这么坐着？”丁岁指了指地上的赖皮。
　　倒不是担心，就是觉得这姿态多多少少有点儿影响班容。
　　高泽兰放低声音说：“你别管他，他吃饱了撑的。”
　　丁岁点了点头，又静了几秒，“刚刚谢谢你帮我说话。”
　　“小事儿。”高泽兰说，“他说的你一句都别往心里听，他就是有病，一见到人就管不好那张嘴，班里的都习惯了，你刚转来肯定还不能习惯，别搭理他就是了。”
　　丁岁笑了笑，“我知道了。”
　　高泽兰又瞥了眼磨磨蹭蹭不走的不学男，整得她都想亲自上前帮他一把了，一脚给他踹回位置上让他坐好。
　　反正别在这儿赖着，看着烦。
　　“我真他妈服了，一群泼妇……痛死老子了。”不学男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还不忘骂人。
　　无术男赶忙上前两步扶着他，“她……这……”
　　不学男粗着嗓子，敌我不分了，“滚，别说话。”
　　不学无术互相搀扶着走了。
　　高泽兰从桌上的书堆里抽出地理书，把书放到两张课桌相连的位置。
　　她刚刚留意过了，丁岁只带了语数外的书，其他的都没带。
　　“我们一起看吧，后两节课都是地理。”高泽兰说。
　　丁岁抿了抿唇，刚要道谢，高泽兰连忙说：“欸，别跟我客气啊，我一听谢谢就起鸡皮疙瘩。”
　　还装模作样地搓了搓手臂。
　　“好，不说谢谢。”丁岁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给，你看就行，还可以顺便帮我做做笔记。”
　　“没问题。”
　　气氛暂时活跃了起来。
　　高泽兰清了清嗓子，“我叫高泽兰。”终于逮到机会自我介绍了。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同桌了。”高泽兰说。
　　“我叫……”丁岁下意识想回。
　　“我知道，你叫丁岁，很特别的名字。”高泽兰接上了她的话。
　　丁岁也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高泽兰。”
　　高泽兰乐呵呵地上下晃动着脑袋，“是我！”
　　大美女叫自己的名字，很难不激动。
　　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体验的。

　　上课铃响了。
　　地理老师走进教室，拿着书脊用力敲了敲黑板，一如往常地吼两嗓子：“嘿！嘿！醒醒！这都第四节课了，你们还这个状态，晚上让睡觉又不睡，谢天让听课又不听。”
　　在一片翻书和叹气的噪声中，地理老师讲起了今天的课。
　　高泽兰手支着下巴，边听课边抠笔盖。
　　“你们哪个老师最凶呀？”丁岁轻声问。
　　高泽兰想了一下，“要说凶的话都挺凶的，又好像都不凶，反正不会无缘无故发火，不像四班的数学老师，一点儿不顺心他就要骂一节课，骂得课都不讲了。”
　　高泽兰其实还挺怕老师的，骨子里对老师有一种敬意和恐惧，也自然不太喜欢凶神恶煞的老师，本来她就怕了，再一凶，直接手脚发软。
　　幸好一班的老师都不凶。
　　“那高航老师凶么？”丁岁又问。
　　高泽兰愣了一下，“高航？……”
　　是谁？
　　高航……
　　怎么感觉很熟悉，在哪儿听过。
　　高……航……
　　想起来了，暴哥大名叫高航，好久没听这名儿都陌生了。
　　“他还行，不怎么凶，就是嗓门儿大，我没见过嗓门儿比他更大的，数学老师都说暴哥是天选老师，不用小蜜蜂都能让教室充满他的声音。”高泽兰说。
　　丁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这么厉害，那确实是天选老师。”
　　高泽兰狂笑了两声，“暴哥听到肯定乐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丁岁问了很多关于一班的问题，还问了学校附近哪家饭最好吃。
　　这就触及到高泽兰的专业领域了，别的她不敢打包票，但就吃这方面，她就敢说自己是二中第一美食家，绝对没人敢绷出来争。
　　自入学以来，高泽兰吃腻了食堂，便开启了从学校最近的一家馆子品鉴的旅程，不管店面大小，她一家一家的吃，还给许笠和康契出了份《美食指南》，哪家避雷，哪家好评，哪个馆子不区别对待男女生，她都写了下来，再做成表格。
　　校门口近点儿的都吃完了，远的目前还没吃完，但她相信只要功夫深，地心都能吃穿，不急这一时。
　　“我加你好友，给你发个东西。”高泽兰掏出手机。
　　丁岁虽然没明白她突然说这干嘛，但还是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跟她加了好友。
　　等丁岁接收高泽兰发过来的表格后，有些吃惊。
　　这得多爱美食才能沉下心来一家一家地写。
　　【张记凉面】
　　【三颗星，面不是很劲道，感觉在嚼柴，味道一般，不怕难吃的话可试。】
　　【近，高峰期人不多，除了凉面还有凉皮，一样不好吃。】
　　【ps.叔叔有点不讲理，没放葱花非得说放了，还说是我把葱花抠出来了，真就不明白了，我抠那点葱花干嘛，藏起来当宵夜啊。用餐不愉快。】
　　丁岁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太真实的评价了，言语简单，一目了然，这不比一大堆辞藻堆砌却讲不到重点的好评来得直接。
　　还有【老麻抄手】【幸福干锅】【刘氏包子铺】等等等等。
　　看来她算是把周边饭馆都摸透了。
　　高泽兰眉梢都沾着些得意，“嘿嘿，不错吧，我只发给了三个人，你是第四个会员。”
　　“非常不错。”丁岁把文档保存到手机里。
　　高泽兰也点开文档欣赏了一下她编辑了好几天的杰作，顺便瞅了眼时间，马上要放学了。
　　她赶紧收起手机蓄势待发，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抢饭。
　　开玩笑，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下课铃准时响起，地理老师胳肢窝夹着书走出教室。
　　“我先走了。”话音刚落，高泽兰“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别睡了，放学了。”许笠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康契。
　　康契撑起身子，懵了一会儿，等缓过来后才起身走出教室，走了没两步，有人和她擦肩而过，擦肩的那一刻用力地撞了她一下。
　　走廊现在这么宽敞，这力道又重，所以一看就知道是故意为之。
　　康契抬头，瞟了眼肇事者。
　　不学男瞪着康契，恶人先开口：“没长眼睛啊?”
　　康契都懒得搭理他。
　　觉没睡醒，也不想跟他吵，她现在只想回家吃饭，早饭没吃饿得心里发慌。
　　她收回视线继续走。
　　不学男不乐意了，扯住康契的衣服把她往后拽，“跑什么跑。”
　　站在康契旁边的许笠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不学男又冲着许笠吼。
　　康契一把拍开他的手，“看你大爹会下蛋。”
　　“康契，这么想死啊？”不学男眯着眼睛看她。
　　康契现在饿，还被一傻子给拦住了，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差，“你先死一个。”
　　“刚刚的账还没跟你算，这又开始了？”不学男动了动眉毛，很不服的样子。
　　“刚刚什么账？”
　　“忘得挺快啊。”
　　“你是指我摔你那事儿啊？”康契淡淡地说，“你也好意思提。”
　　不学男一愣，“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隔几天就在班里骚扰女同学，我要是你，就算躺在棺材里快烂了都不敢开口讲出来。”康契说。
　　“污蔑谁呢，谁骚扰？”不学男反问。
　　康契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不学男没好气地说：“骚扰骚扰骚扰，你们会不会用词儿，那叫关心同学，懂个屁。”
　　许笠看了他一眼，“那你可以多去关心关心男同学。”
　　不学男又愣了愣，随后说：“我关心谁要你管？”
　　“行了，你想怎么着，说吧。”康契不想跟他在这里拉拉扯扯，没劲还耽误正事儿。
　　“我没想怎么着，就是单纯看你不爽。”不学男说。
　　康契抬手蒙住眼睛，又放下，“这样，不会吗？”
　　许笠笑了一声。
　　“我真的很没兴趣打女的，俗话都说了好男不跟女斗。”不学男指了指地上，“所以你最好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道歉，这事儿才算翻篇。”
　　康契每每听到这类言论就会止不住地头疼，疼得一麻一麻的。
　　同样都是人，都长嘴，但有些人说话怎么就那么烦，听得让人倒胃口。
　　她拽住不学男的头发把他往楼梯口提，转头对许笠说：“十分钟。”
　　无术男刚想跟上，就被康契一个瞪眼瞪了回来。
　　许笠也揪住了无术男的袖子把他往后拖，空出来的那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无术男被许笠甩在一旁，此时此刻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跟上去更不是，心肝脾肺肾都在挠痒，看得许笠都替他急。
　　“别慌，就思想教育一顿而已，你就在这儿待着。”许笠说。
　　她点开五子棋，选择联网模式玩了起来。
　　约莫十来分钟，康契掐着不学男的脖子下来了。
　　“姐……疼。”不学男被拖得踉踉跄跄地走着，“疼，你别提我后颈子。”
　　那眉头皱得，嘴角耷拉得，都快哭出来了。
　　许笠扫了不学男一眼，不算太严重，估计就挨了几拳，除了脸蛋子看起来肿了点儿，手充血般的红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行了，滚去吃饭。”康契把他往无术男那边一扔，然后扯着大步两三步到了许笠身边，两人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事情解决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再不回家，饭都要凉了。
　　康契感觉鼻子有点儿痒，从兜里扯出张纸擤了擤鼻涕，许笠这才注意到她手背到腕骨的一小截被拉了条口子。
　　“怎么弄的？”许笠问。
　　“他带了那种圆珠笔里藏的小刀，防身那种。”康契甩了甩手，“刚刚都没注意划到了。”
　　“你别晃。”许笠抓着她的手腕，掏出张干净纸巾轻轻撵着伤口周围的血珠。“家里有药没?”
　　康契任由她抓着，“有。”
　　“回去先把药涂了再吃饭。”许笠说。
　　不然保准又得忘。
　　“嗯。”康契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