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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智斗小文 ...

  •   乌鸦有一辆自行车,蜗牛心血来潮想学骑车。
      蜗牛:你别松手啊。
      乌鸦:我不会松手的。
      蜗牛:好了你松手吧,我觉得我会了。
      乌鸦:这么快吗?那我松……
      蜗牛:欸啊啊啊啊啊哎哟!
      —小蜗牛的漫画日记11

      徐不言是从四岁开始学钢琴的,那时候曲棠还没有怀上徐小文,徐不言当时还叫徐小智。
      徐不言这名字是他有了这乌鸦嘴才去改的。
      曲棠从小兴趣爱好就很多,曲元平就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其中钢琴则是学得最好的,按老师的说法,她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就能跳起来,那些音符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动起来。
      老公徐智是标准的理工男,无法欣赏自己的艺术,曲棠只能寄希望于儿子。谁想到徐不言还真有这方面的天分,仅仅靠曲棠教就能自主弹唱了,甚至于不需要大人强迫,他自己就能坐在那儿弹一天。
      曲棠很高兴,大赞徐不言是个天才,费尽心思给他找老师找培训班,生怕埋没了儿子的天分。
      徐不言没辜负他妈的期望,练琴练到了六岁,直到曲棠去世。

      “妈妈去世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再碰琴,甚至开始抵触,外公也怕我伤心,说要不把琴丢了,我没让。”
      少年脊背挺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是我与妈妈的连接,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秋玉站在一边看着,沉默不语,也许是自己根本没体会过什么叫母爱,所以此时此刻也没能接收到徐不言的情绪,但对于亲人离世的悲痛并不需要刻意学习,她能感受到。
      秋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钢琴放在阳台旁,秋玉这才发现这几平米的阳台上种满了绿植,高高低低的,但仔细一看,都是一种植物。
      孙菊清也在屋前种些花花草草,所以秋玉认得这种花——海棠花。
      徐不言一边弹琴一边给她解释,“妈妈很喜欢海棠,我们家什么海棠花都养过,不管搬了多少次家,这些花是必须要一起的。”
      “它们是我们的一部分。”他说。
      秋玉点点头,“理解,”又问他,“那你之后怎么练的琴?”
      “和你一样。”
      徐不言低下头,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起来。
      秋玉几乎不怎么听歌,更不欣赏音乐,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看着徐不言指尖跳动,舒缓的音符从黑白琴键里流动开来,钻进她的右耳。
      她仿佛在某个瞬间触摸到眼前人的内心。
      一个表面倔强臭屁,内心却似流水一般孱弱的人。
      此时此刻,他极尽反差。

      曲元平从外面遛弯回来时,秋玉正坐在徐不言旁,两人低着头认真研究《最初的梦想》的曲谱。
      自家孙子第一次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你又记错了,这里是啦嗦咪咪咪,音调记得往上扬,你再和着琴声来唱一次。”
      而秋玉也很谦卑地点点头,跟着再唱了一遍。
      “这次对了,再看后面一句……”
      曲元平没说话,先去徐小文房间看了看,发现小孙子已经睡着后才放下心,转头打断两人,“言仔啊,怎么同学来都没给人家倒杯水。”
      “倒过了,副歌部分要比主歌简单一点……”
      “吃火龙果吗?”曲元平又问。
      秋玉都忍不住了,“我不吃,谢谢。”
      曲元平抠抠头,又到处晃起来,不是去厨房喝水,就是去阳台浇浇水,然后才晃到了两人身边。
      这一看就看见了秋玉耳朵上的助听器,几乎是没加思考地就叫起来,“同学你这耳朵上是助听器吧,这一款不便宜啊。”
      秋玉:“……”
      徐不言起身推他,“外公你别管我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让我们把这里唱完。”
      曲元平还不死心,“哎呀这个耳朵有问题的人学唱歌很难的,你们肯定要学很久吧。”
      “哎呀您别管。”
      “不是,我是过来人,你看我这耳朵老听不见,我现在唱歌就没唱对过,这个生理问题很难克服的……”
      秋玉从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来,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唰”一下站起来,“也确实太晚了,我先走了,再见。”
      徐不言没能叫住她。
      曲元平干笑几声,但还是拍拍大孙子,“那什么……你去送送你同学啊,回来的时候动作轻点儿啊。”
      徐不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可楼下哪里还有秋玉的影子,路上树影疏疏,孤月难鸣。
      少年有些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不会出……”
      “别乌鸦嘴,我还不想死。”
      树下突然幽幽传来声音,秋玉从树影里走出来,她脑袋一扬,女王般的,“能送我一段路吗?现在没公交了。”

      秋玉觉得徐不言不会骑自行车,明明又宽又直的路,他非骑出一个s形出来,要不就是故意骑到井盖上,抖得她屁股生疼,只能死命抓紧前面。
      “你到底会不会好好骑,不行让我来。”
      徐不言哟一声,“你会骑?”
      秋玉冷哼,“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学就能会。”
      徐不言觉得秋玉这种高傲的自信实在是气人,但他又没办法反驳。因为这人除了脸臭一点脾气坏一点,其他的还真是没话说,够聪明挺漂亮,关键是为人还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但是关键时刻总能顾大局识大体。
      他倒不是盲目夸奖,而是客观陈述。
      徐不言觉得自己真是大人大量,即使冷脸学霸老爱对自己生气,但自己还是能做到客观公正,这一般人可做不到。

      两人到了城区,整个城市被橘黄色的路灯笼罩,像是一湾波光荡漾的橘子海。
      “沙沙沙,”有清风拂过树叶的声音,秋玉突然哼起《最初的梦想》,唱得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
      徐不言有些惊叹,“哎呀没想到我这么厉害,把你都教会了,你别太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秋玉太阳穴隐隐跳动,真想现在就跳车。
      他却突然放低音量,弱弱的,“对不起啊,我外公他不是故意的。”
      “不,他是故意的。”
      “什么?”
      “我说他就是故意的,他在赶我。”
      徐不言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秋玉的脑袋就这么撞在他后背上,疼得哎哟一声叫出来。
      秋玉捂着脑袋,“徐不言你什么司机啊?”
      “你刚刚什么意思?”
      秋玉站起身,硬邦邦的,“本来就是,他就是想让我们不练了,不然会吵到你弟弟睡觉,所以才那么说的。”
      不等他回答,秋玉继续,“你以为我会因为他那些话伤心吗?那些话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什么耳聋不能开车,耳聋就不能唱歌,耳聋不能干这干那,我早就对这些无所谓了,我生气的是你外公明明偏心得那么明显,却还要装作很关心你的样子。”
      徐不言明显没有想到秋玉会说这些话,他站在那里,眼神飘忽,双手使劲捏着车把。
      秋玉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
      而且自己怎么会为了徐不言生气?他被区别对待又关自己什么事儿?
      徐不言还沉默着,嘴唇紧抿着,表情有些怪异。
      秋玉突然就后悔了。
      自己虽然早就接受了亲情淡漠,并且并不在意。但是徐不言不一样,或许他心里也早就清楚老人的偏心,但是这么赤裸裸地把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直接告诉他你的亲人并不在意你,对他来说是一种残忍。
      果不其然他开口,“到了市区安全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诶!”
      看着徐不言转身骑车离开,他似乎有满身力气,直接站起来骑,很快就消失在朦胧夜色里。
      气冲冲到家,徐不言连车都没锁,蹬蹬蹬就上了楼,打开门一看,屋内已关了灯,只有门廊还有一盏微弱的廊灯开着。
      曲元平披着夜衣从屋里出来上厕所,看见徐不言站在门口说了句回来了?
      徐不言却冷不丁问他刚刚的火龙果哪儿去了?
      曲元平迷迷糊糊的,“啊没人吃我就给倒了,水果也不能过夜的。”
      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徐不言觉得喉咙发紧。
      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最爱吃的就是火龙果。

      秋玉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这些话不该说,明明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就是忍不住,看他隐忍的样子,就很想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撕开让他好好看清楚。
      再怎么说,他也算自己的朋友吧,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
      看来今晚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之前打野球时,她用几个创可贴就哄好了徐不言,现在是不是也行呢?
      可这次的创可贴是什么?
      秋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时枕头下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激动地跳起来,徐不言!
      是任明月的消息。
      秋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收到任明月消息时会这么沮丧,她想起来自己和任明月也在冷战。
      苍天呐,这世界上所有的冷战都让自己遇上了吗?
      对面那条“睡了吗?”只存在了三秒就被撤回,紧接着一条,“不好意思发错了。”
      秋玉的眼泪差点被激出来,她躲在被窝里打字。
      “明月谢谢你。”
      “?”
      “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生气,是我脾气太坏了。”
      那边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然后咻一条五十秒语音过来了。
      任明月尖着嗓子,几近哽咽地说着这段时间她有多纠结,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不容易云云,秋玉听得点头,最后回了几乎所有男人都会说的一句话。
      “我们再也不吵架了。”
      结束对话后,秋玉心满意足地睡去,她发现原来说出一句对不起对她来说很简单,原来哄人也是需要学习的,自己做得好像还不错,明天就去找徐不言道歉。

      何烨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
      “我不换!你们小两口吵架了自己解决,找我干嘛?”
      徐不言被他说得脸色一僵,咳嗽一声,“……瞎说什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到底换不换位置?”
      “我不!”
      在一旁的秋玉脸都快掉地上了,“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听,比男人还会道歉。
      徐不言还是闭紧嘴巴,保持冷战状态。
      “……”
      臭屁大王也不是不说话,黄潇来催作业的时候他就开口了,还找黄潇借作业抄,可以说是极其没有原则!不是说好只抄自己的吗?怎么现在黄潇的也行了?
      难道承诺说出来可以这么简单就违背了吗?那他以后结婚了说一声只爱一人,是不是也可以很快违背承诺去出轨呢?
      秋玉被自己吓得冷汗直冒,什么出不出轨的,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哄他的事情。

      王褶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佳,课上也黑着一张脸,他关上书,沉声道:“行了打起精神来,说一个消息,学校可能要开设一个数学竞赛班,这对咱班有些同学来说是个好机会,有机会直接保送高校。”
      说完就直接点了名,“秋玉,向芃飞,你们有没有兴趣?”
      向芃飞积极地说想试试。
      到了秋玉这儿,小姑娘只是抿着嘴说了句会考虑的。
      王褶子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晃悠着走下来站在桌子旁边,“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自己要知道轻重缓急,你们也知道咱们盛海是重高,下学期直接提前分科,都紧张点儿,别老花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敲了敲徐不言的桌子,凉凉道,“别打瞌睡了,下课了。”
      调侃的意味让大家哄堂大笑,只有秋玉面色平静,看着徐不言摆摆脑袋,撑着精神坐好。
      他昨晚送完自己再骑车回去起码快十一点了,估计没怎么睡。
      笨死了,秋玉低骂了一句,悄悄把自己的风油精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下一秒,他又给自己送了回来,一脸誓死不从的样子。
      秋玉:“……也是给你装到了。”

      下课后向芃飞来找秋玉,坐在了徐不言的位置上,他说这是王褶子拿给他的卷子,让她也试下手感。
      秋玉看了看他拿来的卷子,沉默不语。
      “不试试怎么知道?以你的能力,有资格去选择更方便的路走,为什么不呢?”
      秋玉说了声谢谢。
      徐不言在向芃飞走后才坐回位置,他好像咕哝了一句凳子好烫,然后递过来一张便利贴——放学后出去练歌。
      秋玉错愕着应了声。
      没想到何烨也跟着一起来了,两个男生在前面聊得火热,丝毫不顾后面还有个人。
      还好秋玉还想着刚刚的竞赛题目,并没有特别在意。
      几人到了一家培训班的门口。
      “上去吧。”徐不言说。
      这一栋楼都被租下来做培训班了,各式各样培训都有,秋玉还特意看了有没有数学竞赛班,没想到还真有,就在最顶层。
      三楼是乐器培训班,徐不言轻车熟路地带着秋玉坐到了一架钢琴前,公事公办地开口,“把昨天教的唱一下。”
      臭屁大王还生气着呢,秋玉无奈瘪嘴,开口唱起来,一唱就跑了调,逗得何烨噗嗤笑出来,叹道天才啊天才。
      秋玉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赶紧给嘴巴拉上拉链。
      徐不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上手帮她托着调。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十指轻盈跳跃间轻声哼歌,歌声与琴声似严丝合缝的拼图,紧密又和谐。
      “我去bro,this is real music。”何烨鼓起掌来。
      秋玉终于知道为什么中英夹杂着说话这么招人恨了。
      可能因为还在气性上,徐不言唱出的歌声也带了情绪,音乐里反而多了几分生动感,给这首歌加注了更强的表现力。
      她不自觉地跟着一起唱,被他引领着,音调自然而然就到了位。
      一曲唱罢,众人仿佛见证了奇迹诞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何烨:“this is a miracle!”
      秋玉:“你滚!”
      “还得我出马,一步到位。”徐不言挑挑眉。
      阳光灿烂,少年穿了件白色卫衣,内搭一件条纹衬衫,或许不想太过招摇,他压了顶牛仔帽,遮住清俊面容,却额外给他加了几分神秘清冷感。
      加上这货在这儿怒弹一曲,魅力就更大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些来上课的女学生凑了过来,低着脑袋讨论他。
      秋玉瘪着嘴正要开口,门口突然进来两个男孩,其中一人开口,“我说了吧,你哥在这儿弹琴。”
      是徐小文。
      徐小文慢悠悠走过来,昂头,“哥,你怎么又来蹭琴了?”
      “你奥数上完了?这么闲?”
      “早上完了,那点题对我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和他一起那个男生无情揭穿他,“才怪!他有几道题做了几天了都没做出来,还吹牛呢!”
      “闭嘴!”
      那男生贱兮兮的,或许是张扬惯了,他直接指着徐不言喊道不如让你哥教你啊!不是说他有特异功能吗哈哈哈哈!
      秋玉和何烨都是一惊,徐小文居然把这件事拿出去到处说?
      “他怎么可能会?”
      徐小文扫了三人一遍,无奈地摊手,“他们这种高中生怎么可能和我们奥数生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我哥学习不行,别想了。”
      徐小文声音大得全场都听见了,刚刚还花痴着的女生们又叽里咕噜地讨论起来,看向徐不言的眼神复杂起来。
      “长这么帅,结果就是绣花架子啊。”
      何烨气得牙痒痒,这死孩子!
      徐不言脸上有点挂不住,喝了一声,“回去学习去,少到处晃悠。”
      只有秋玉不紧不慢走到他跟前,缓缓伸出手掌道,“题拿来。”
      徐小文皱眉,“你?”他歪头,“诶你这耳朵上什么东西?助听器?你是聋子?”
      “徐小文!”徐不言啪一声按住琴键,钢琴发出沉闷的声音,犹如雷鸣。
      “我又没说错!就是聋子嘛!”
      秋玉表情淡淡的,也不恼,只是伸手按住小鬼脑袋,一字一句开口,“我说,把你的题拿给聋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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