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麦果yu

12、“和好吧”

　　小金毛缠着小蜗牛玩。
　　蜗牛：找你哥去，我没空。
　　金毛：老大，你才是我大哥。
　　蜗牛：……乌鸦你管管他。
　　乌鸦：这玩意儿谁要谁带走。
　　蜗牛：……
　　——小蜗牛的漫画日记12

　　徐小文其实不是故意让几人难堪，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高智商与天赋让他有资本傲慢，家里人的宠爱更加剧了他的桀骜不驯。再加上年龄本来就小，说出来的话相当没礼貌。
　　俩小孩儿低声笑秋玉。
　　“安静点，吵到我了。”秋玉抬起头来。
　　徐小文不服气地别过头去，问徐不言，“哥，你这新朋友比你有个性。”
　　徐不言浑身气压很低，转身就要走。
　　何烨凑过来低声，“秋玉，你行不行啊？”
　　秋玉都头都没抬，低声喊他，“徐不言，回来。”
　　徐不言脊背一僵，心里暗骂一句脏话，妈的，不听她的还真不行。
　　他转头看了眼秋玉，只见她敲了敲耳朵上的助听器，然后拿笔抵了抵眉毛，嘴角微微上扬。
　　成了！
　　她平时解题就这样，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拽样，别说……冷脸学霸帅就帅在冷脸上了。
　　秋玉挑眉，问徐小文，“如果我解出来了你就得当面给我们道歉。”
　　“如果你没有呢？”
　　“那我就……认你当老大。”
　　“成交！”

　　秋玉于是拿起笔奋战起来，大约七八分钟之后，秋玉举着卷子，看着徐小文脸越来越红，最后涨成猪肝色，小鬼头嗫嚅着嘴唇，不情不愿地给三人鞠了躬道了歉。
　　何烨被逗弯了腰，乐不可支地嘲笑徐小文去了。
　　秋玉看了徐不言一眼，一脸笑意，“你说一只耳朵听不见也挺好的，这些难听的话听不到就听不到了。”
　　徐不言僵着脸，“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什么意思？”
　　他故作轻松地看了眼徐小文，“我不是怕他，这孩子身体不好，我们全家都让着他。”
　　秋玉却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突然靠近了他，撑着下巴，“其实看见你被区别对待，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都会想徐不言真孬种啊，都不抗争的吗？但仔细一想，你就像小时候的我，我在坦然承认自己是个聋子以前，也和你一样孬种。”
　　“不过我现在，”秋玉笑了笑，取下助听器，大声嚷嚷起来，“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右耳听不见，也不怕被人嘲笑，厉害吧。”
　　很多年后，两人分开之后，就有人问过徐不言为什么非她不可？徐不言的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就是这个瞬间，秋玉的坦荡明媚感染到自己，让自己也想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
　　她笑了笑，眼神狡黠，“徐不言，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的时刻，但那并不可耻，被软弱和卑微打败，那才是最可悲的。就像你觉得我能唱好歌，我也觉得你能凭自己的能力发光，聋子能唱歌，乌鸦嘴也能给人带来好运，你看。”
　　秋玉张开手掌，徐不言看见她手掌上的小涂鸦，一只蜗牛和一只乌鸦牵着手，开心地笑开了花，旁边的气泡上还有三个大字—和好吧。
　　徐不言帽檐下的眼睛弯成月亮，盈润着青涩的笑意。

　　星期五，众人齐聚声乐室，共同见证着这一场赌约。
　　黄潇和林晴站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人。
　　少年挺直脊背，轻巧的十指就像跳动的光晕一样在琴键上来去自如，他面上温柔，时不时望向旁边的秋玉，给予满意的回应。
　　而秋玉也在琴声里徜徉，她自信坦然地回应着他的眼神，大胆完成演唱。
　　“哇哇哇！秋玉你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现在你上去单独开个节目都绰绰有余了！”何烨在旁边疯狂带掌。。
　　向芃飞也点点头，“确实很不错，我就说你可以。”
　　徐不言听见这话一下黑了脸。什么叫你说她可以？你啥时候说的？抢功也不是你这么抢的吧，真以为你是班长就了不起啊！
　　林晴咳嗽一声，低声问黄潇现在怎么办？
　　黄潇倒是一片坦然，看向徐不言的眼神更添几分欣赏，她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弹钢琴，其实最开始确实是因为徐不言的颜值才对他另眼相待的，但有时候看见他成绩差劲也会暗骂自己没出息，一个学渣有什么可喜欢的。
　　可今天一看，他弹钢琴的样子魅力十足。
　　那自己喜欢上他也就无可厚非了吧。
　　“愿赌服输呗，拿钱吧。”
　　林晴不情不愿地开始掏钱。
　　何烨啊了声，怎么是林晴拿钱？
　　徐不言站起来，看向黄潇，“黄潇，我是和你打的赌，怎么也该你拿钱吧？”
　　黄潇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低头从兜里拿出了崭新的五百块递上去，“你赢了。”
　　秋玉挑眉，看这钱的崭新程度，看来黄潇是早就准备好了，她好像知道她会输。
　　倒是很坦荡。
　　徐不言接过票子，把钱递给秋玉，“是我们赢了。”
　　秋玉也见怪不怪，对黄潇说了句破费了。
　　黄潇只笑笑，回说愿赌服输。
　　何烨乐呵着让徐不言请客，徐不言却突然站到桌子上，挥着红票子，大喊一句我请大家喝饮料！
　　众人跟炸了锅一般，却听他又喊：“还有个事儿拜托大家，秋玉这段时间换了新的助听器，还在适应中，大家说话尽量大点声。还有她如果没回答不是装逼哈，是没听见。”
　　徐不言老早就想在班级上说这个事儿了，但又没个契机，所以才想到了这个赌约。
　　一场明显又盛大的偏爱。
　　众人的哭天喊地的尖叫声和好事儿的眼神几乎将两人包围，经久不散。
　　那天接到那杯饮料时，黄潇对秋玉说了句，“徐不言对你还真不错。”
　　秋玉低头拿饮料，头也没抬，道，“我也帮了他啊，这是礼尚往来。”
　　最后还剩了些钱，何烨吵着要吃火锅，徐不言说下次一起去，谁知道周六他就一个人吃到了。

　　原来是徐智回来了，一家人给他设了接风宴。
　　徐智一张国字脸，整个人不怒自威，坐在上位倒着酒说这次项目完成的不错，后面的假期会多一些。
　　曲元平笑着说那以后一家人可以多团圆。
　　徐智敬了曲元平一杯，感谢他辛苦照顾两个孩子。
　　“文仔最近感觉怎么样？学习没问题吧？有没有好好吃药？”
　　徐小文低头吃着东西，说就那样，曲元平刚想接嘴说一句就被徐小文打断，“不过最近遇见一个人很厉害，是哥的同学。”
　　“啊？”徐智这才转头看向下方的徐不言，“你的同学？”
　　徐不言抬起头来，反应过来徐小文说的应该是秋玉，淡淡点头，“我们班的学霸。”
　　“是个耳朵有问题的人，戴着助听器呢。”徐小文说。
　　小家伙还是被打服了，不叫聋子了。
　　徐不言放下筷子，皱眉道，“你老强调这个干什么？”
　　“我又没说错，人家戴着助听器都这么厉害，我是在夸她你懂不懂？”
　　“哥你有没有她的微信啊？上次她解的题我们老师说思路很新颖，我想再听她讲讲。”
　　在自家桌上谈论起秋玉，总让徐不言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不耐地回了句没有。
　　徐智筷子一放，“哥哥你怎么又这个样子？就不能让着点弟弟吗？你明明知道他有特殊情况……”
　　徐不言没接话，徐智反而越说越起劲，似竹筒倒豆子。
　　男人又开始说教，“早就跟你说了，在我们这个家里要懂得谦让礼数，只有兄弟之间互相友爱才能家和万事兴，我常年不在家就靠你照顾外公和弟弟，你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嘴里的牛肉一下就没了味道，徐不言“刺溜”一下站起来，“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徐智叫住，“站住！每次说你几句就要走，你看看你哪还有当哥哥的样子？不指望你像你弟弟一样，至少别给我们拖后腿吧！”
　　徐不言脸色发白，转过身来，“嫌弃我就早说啊，干嘛还要生我？觉得我拖了后腿，那我出门就被车撞……”
　　“啪！”徐不严的声音被徐智的一巴掌截断，他怒气冲冲，眼睛几乎瞪出血来。
　　曲元平也被吓坏了，赶紧上来扶着徐不言，苦口婆心，“老大你说这些干什么？明知道自己嘴巴黑，快！快给你爸道个歉！”
　　徐小文还坐在位置上，司空见惯，“别为难哥了，他根本不是那块料。”
　　徐不言顶着血红的脸骂他，“你闭嘴！”
　　“你还犟！你弟弟说的是实话。”徐智气得手抖。
　　“他是什么料？我又是什么料？我才十六岁，你怎么就知道了！”徐不言梗着脖子，一把甩开了曲元平的手，转身摔了门。
　　“老大！”曲元平想去追他，却被徐智制止，“让他去！无法无天了，待会儿去医院还要人，您留在这儿。”
　　曲元平只能长叹一声坐了回去。

　　初冬时节，外面鲜有地出了太阳，暖暖的阳光投射出世界的影子，就连风都带了和煦的温度，广场上阵阵欢声笑语，徐不言无路可去。
　　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低骂了一句，拢着领子钻入人流里。
　　此时此刻的秋玉也刚从学校里出来，陷入和徐不言一样的境地。
　　她是被王褶子叫来学校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又是竞赛班。
　　“秋玉！”有人喊了声。
　　向芃飞也被叫了过来，他蹬蹬蹬跑过来，眼镜上蒙了一层雾。
　　“你怎么走得这么快？王老师让我来劝劝你，竞赛班是学校特别开设的，资源肯定会特优给予，你真的要错过吗？”
　　秋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要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
　　其实孙菊清根本不会管她这些事儿，她总说的一句话是自知自强自渡，我帮不了你太多，你只能靠自己。
　　秋玉也很赞同，所以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做决定，只是竞赛班这件事情让她犯了难。对于数学她的确有很大兴趣，也很享受解题过程中的乐趣，但是如果真正把这件事作为求学的砝码，没日没夜地去练习比赛，她却不敢保证自己能全力以赴，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也是未知。
　　毕竟，数学不是生活，她并不想只为数学而活。
　　“算了，刚刚王老师跟你说半天都没说动你，我还是不说了。”向芃飞说。
　　秋玉被他这句话逗笑，“走吧，到点儿吃饭了。”
　　两人沿着学校周边走，一边走一边说几句，一般是向芃飞说，秋玉回答一两个字，分工很明确。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向芃飞停下来。
　　秋玉没有回答，眼神也移开了，透过他身后看向了身一家汤粉店。
　　徐不言正弯着腰在逼仄的空间里嗦粉。
　　“徐不言？”秋玉走上前去。
　　徐不言抬头，露出了一半红肿的脸颊。
　　“你脸怎么了？”秋玉拧眉问。
　　徐不言看了眼她身后的向芃飞，瞎话顺口就来。
　　“被狗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