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已无旧少年》顾新城

77、番外：满洲里

　　七连的连长被师里借走了，最近训练任务都由副连长主抓，战士们一直很佩服这个虽然刚毕业不久但很厉害的年轻军官，只是今天，这位副连长好像不太开心。
　　先不说那比炊事班炒锅底都黑的脸色，就是这训练项目吧，都不是人干的。
　　昨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他竟然让大家练习匍匐，尽管有人心里有怨言，可也是敢怒不敢言，军人对于命令就是绝对的服从。
　　胥己诚带头进行着匍匐和障碍跑，短短几圈下来衣服便分不清颜色了。
　　就在他下令继续下一轮训练时，跑过来一个战士大声对他说：“报告！胥副连，警卫室来电说你家属来探亲了！”
　　胥己诚停下动作，不解的回头去问：“我家属？”
　　这不可能，他爸不可能来看他，他母亲最近心思都在迈芝灵身上，更是分身乏术。
　　战士肯定的点头：“是您家属，警卫室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好像是您女朋友。”
　　话落，整个七连的战士们都看到了他们一向不苟言笑的副连长，竟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转眼就消失在了作训场上。
　　胥己诚一路狂奔，从作训场到营区大门口的这一段路，他第一次发现竟然这么长，久久望不到尽头。心脏怦怦跳动着，那种要冲破口腔的剧烈，令他难以忍耐，他边跑边吞咽了下口水。
　　真的是她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澎拜的心情，也看不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逯湘凝安静的站在警卫室门口，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个人影跑了过来，看身形像是他，她忙挥了挥手冲他示意。
　　胥己诚在离她不远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傻站在原地片刻，才又缓缓的向她走去，近乡情怯大抵就是如此。
　　四目相对，俩人都在牢牢注视着对方，情不自禁的微笑着，却渐渐都红了眼圈。
　　逯湘凝张开双臂想抱他，他往后退了一步，哑着嗓子说：“我刚从作训场过来，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她摇摇头，脏有什么的，她不介意，她就想抱他。
　　胥己诚看向她身上的那条白裙，昨晚赵一凡的话突然又在耳边响起，他不用低头看都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脏，和眼前精致又完美的少女比起来，确实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人生从未有过自卑情绪的他，竟然在这一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在面容姣好，气质绝佳的仙女面前，自行惭愧，无地自容。
　　在警卫室签了登记表，他招手示意她往营区里走，俩人并排走在路上，逯湘凝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看了又看，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怎么见着自己没一点兴奋，还连她手都不牵了？
　　胥己诚领着她到会议室，偏头对她说：“你在这里先等下，我去请个假。”
　　他转身要走，她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问道：“我突然造访，会影响到你吗？”
　　她没有提前告诉他一声就跑来部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看眼下这情景，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胥己诚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微微摇头，说：“不会，别多想。”
　　“那你怎么不开心？”她有些难过的望着他。
　　预想中激动的拥抱和亲吻都没有，甚至他还松开了她的手。
　　胥己诚心似被针扎了下，涩涩的疼，他张了张嘴，嗓子发痒，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我穿着军装呢，而且身上脏，还没洗手。”
　　他不想玷污她的洁白，不想破坏她的美好。
　　逯湘凝看向他身上的作训服，点了点头说：“你先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不急。”
　　他嗯了声，转身去了营长办公室。
　　逯湘凝安静的等了二十来分钟左右，眼角余光一瞥，惊觉玻璃窗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人。
　　赵一凡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摘了军帽走进会议室内，主动和天仙打招呼：“你好，胥己诚女朋友吧？”
　　逯湘凝点点头，淡淡的微笑：“是的，您好。”
　　“甭客气。”他摆摆手，示意对方别用敬称。
　　见天仙有些紧张，他自来熟的解释道：“我和肖裕是发小，和胥己诚是一个宿舍的。”
　　果然，逯湘凝一听就惊讶的问：“你也认识肖裕呀？”
　　“我还认识裴涪浅呢。”
　　好家伙，这缘分。
　　逯湘凝彻底放松下来了，微笑着说：“那也太巧了。”
　　全国那么多军区和部队，他竟然和胥己诚分在了一起，还是这距京十万八千的满洲里。
　　赵一凡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姑娘，近瞧才发现她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不由的在心里乍舌，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俩人还没聊几句，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胥己诚就出现在门口，他走进来看到赵一凡，语气里带着股不由自主的烦躁：“你不训练跑这儿干什么？”
　　赵一凡嘿了一声，说：“听警卫员说你女朋友来了，我好奇，来看看。”
　　胥己诚可没忘记他昨晚说的那些屁话，皱眉撵人，“见也见了，滚吧。”
　　“粗俗。”赵一凡嫌弃的瘪了下唇，眼见对方有发火的迹象，他赶紧见好就收，起身对逯湘凝说：“下次见，天仙。”
　　逯湘凝：“？？？”
　　胥己诚没客气，直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滚你妈的。”
　　赵一凡贱兮兮的挤着他往门边走，用只能他俩听见的音量对胥己诚说：“绝美。”然后在对方动手之前，噌的跑远了。
　　胥己诚重重舒了口气，压下心底那股烦躁的闷气，转过身看向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逯湘凝坦白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请了一周假回来看看他。前几天一直在家，昨晚你给我发视频的时候我在机场，怕被你发现就没接，你没生气吧？”
　　从北京到满洲里航班少的可怜，就晚上那两趟，他警觉性一向高，她向来瞒不过他，当时就没敢接他的视频。
　　胥己诚没好意思承认自己当时有点生气，敷衍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我跟你生什么气呢。”
　　不想再提这事，他换了个话题：“老爷子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没大碍，就是换季哮喘犯了，养养就好。”
　　他松了口气，又问：“什么时候回？”
　　“明晚。”
　　“十点多那趟？到了都后半夜了。”
　　她叹气：“这地方航空事业发展落后，回北京一天就那一趟航班。”
　　胥己诚心里酸酸的，他回不去，只能她冒着危险折腾。
　　克制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低沉道：“辛苦了。”
　　逯湘凝摇了摇头，问：“我能参观你们这里吗？我还没来过部队呢。”
　　参观倒也不是不行，一般家属来探亲给领导上报一声，是能在营区活动的。只是一想到他们这地方全是男人，而她长得又这么危险，胥己诚就自私的不想让别人看见她。
　　于是他说：“不太方便，还得打申请。”
　　这话也不假，确实得申请。
　　逯湘凝一听就作罢，她就是想来看看他，并不想影响他工作。
　　部队有最严格的规章制度，她不想给他惹麻烦，“你要是忙就忙你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耽误正事。”
　　胥己诚听不得她说这些话，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也是需要男朋友的陪伴，也可以任性撒娇，然而就是因为选择了他，才变成如今这样处处迁就他，为他着想的样子。
　　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也不舍。
　　“我请了假，今天陪你。”
　　逯湘凝怀疑：“你别骗我，你们能请假吗？”
　　她可没想过让他请假，能见到他，和他说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逯湘凝自己都没发现，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里，她已经从最开始见不着人时的生气，变得越来越无底线，她的标准在他面前一再的降低。
　　胥己诚强压下心底的酸涩，点头应道：“能请。”就是不能请都得请。
　　他对她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他如此肯定，她便也不纠结了，开心的说：“那真是太好了！”
　　胥己诚虽然换了便装，但还在部队，克制着自己想抱她的冲动，他说：“走吧，别跟这儿杵着了，一会儿都得把你当大熊猫供着。”
　　她笑着点头，跟在他身后往营区外走。
　　即便胥己诚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这一路上也不少路过的熟人朝他递来调侃打趣的眼神，甚至有些同期的战友还冲逯湘凝激动的打招呼，又是弟妹又是嫂子的叫着，搞得她无助又尴尬。
　　看着他骂跑了一个又一个人，逯湘凝低头挡着脸，小声抱怨：“丢死人了，再不想来了。”
　　他却挑挑眉，好笑道：“你又不丑，怕什么？”
　　她停下脚步，瞪他一眼，“你也不早跟我说是这情况，我哪儿知道人民解放军都这么热情的。”
　　“军民鱼水情，你没听过呀。”他笑完，又正色道：“不然你以为我不让你来看我，是因为什么？”
　　狼多肉少的地方，好不容易见着个母的，一个个的能不激动么。
　　逯湘凝不想理他，快走了几步，终于走出了营区的大门。
　　她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感叹道：“你们这地方还挺安全的。”
　　她之前还偶尔会担心俩人相隔甚远，他会不会和某个军中绿花日久生情，今天一见便也放心了，这一路走来，连一个女性都没见着。
　　“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放在这种狼窝里。”
　　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样的人？
　　逯湘凝看一眼对方不解的眼神，瘪唇解释道：“花心大萝卜的样。”
　　胥己诚气笑了：“造谣可耻，逯湘凝。”
　　她嘿嘿一笑，拉住他的手说：“谁让你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我太有危机感了。”
　　胥己诚瞥了眼身后的营区大门，终于放心的牵住她的手，边走边说：“这话说反了。”
　　该有危机感的人是他，她真是美的不自知。
　　“你住哪儿？”
　　逯湘凝指指前方说：“就你们这的招待所。”
　　他一听就蹙了眉，军区招待所虽然离营区近，但住宿环境却不怎么好。他们这些经常出野外的人住哪里都无所谓，甚至在野外的时候地上随便找一处都能睡着，可对于娇气的她来说，这地方太不适合了。
　　他没犹豫，拉着她就往招待所走，边说：“把你行李一拿，我们去市区住。”
　　“别折腾了吧，这里离市区太远了。”
　　部队一般都建在荒凉之处，她从机场打车过来还用了很长时间呢。
　　“没事，反正我今天请假了，明晚你从市区走也方便。”
　　他记得上次开军车去市区采买，看到过一家新开业的香格里拉。
　　满洲里不大，就是呼伦贝尔市下的一个县级市，即便是五星级酒店，也和北京没法比。
　　胥己诚刷卡开了房间门，四下环顾了一圈，不甚满意的评价道：“和北京差远了。”
　　逯湘凝好笑道：“你说的都是废话，哪里能跟首都比呀。行了，我没那么金贵，这就知足了。”
　　他老把她当公主似的娇惯着，可她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高要求呢。再说了，香格里拉好赖也是五星级酒店，在这小地方够可以了。
　　胥己诚只能略带不满的作罢，毕竟这已经是满洲里市最好的酒店了。
　　他放下行李箱，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紧紧的把人抱在了怀里。
　　逯湘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情不自禁的红了眼尾，实在是太想念他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道：“早想抱你了。”
　　她笑着打趣他：“谁啊，在营区门口我想抱的时候还躲开了，还不跟我拉手。”
　　他不好意思的说了实话：“那不是我身上脏么，我怕玷污了你。”
　　“你还知道是你玷污了我啊。”
　　她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认了下来：“知道，一直知道。”
　　逯湘凝从他怀里探出了头，诧异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又把她头按回了怀里，抱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我没开玩笑。”
　　她再次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啦？这么妄自菲薄都不像你了。”
　　他可是日天日地，骄傲又狂妄到不可一世的校霸，什么时候也变的自卑了？
　　逯湘凝无法接受他妄自菲薄，也不想看到他低迷不振，她希望她的少年能永远神采奕奕，光彩夺目。
　　“己诚，你最近不开心吗？”
　　“没。”
　　他松开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你要不要先歇一会，等会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她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把人拽到了床边坐下，严肃的说：“你别跟我打岔。”
　　胥己诚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干嘛呀这是，我真没事，你别多心。”
　　她明显不信他的鬼话，坐在他对面，紧紧盯着他，“我早上一见到你就知道你不高兴，你别急着否认，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
　　胥己诚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辩驳。
　　她继续说：“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吗？我一直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你说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我们不仅是情侣，是爱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还是搪塞：“我没心事。”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她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说你没有，我不瞎。”
　　眼见他继续沉默，逯湘凝无奈，只能自己猜测：“因为我昨晚挂了你视频，所以不高兴吗？”
　　“不是。”
　　“那是因为我突然回来，没提前告诉你吗？”
　　“也不是。”
　　“我擅自跑到你们部队，给你造成了不良影响？”
　　胥己诚捂住她的嘴，不高兴的说：“别这么说，你永远不会给我造成困扰。”
　　那她就实在猜不出来了，抬头眨了眨眼睛，她撒娇的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胥己诚望着面前这张刻入骨髓的面容，抿了抿唇，有点犹豫又有点纠结。
　　逯湘凝见他有松口的迹象，继续撒娇的叫了声：“橙子哥哥。”
　　胥己诚彻底放弃挣扎，认命的叹了声气，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说了两个字：“照片。”
　　“什么照片？”
　　他轻咳一声，松开她的手，取出口袋里的手机翻了几下，递给她看。
　　逯湘凝疑惑的接过，低头看去。
　　“我的照片？”她诧异的翻看了半天，好奇的问他：“怎么会在网上？”
　　他怎么知道？胥己诚轻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不止我看到了，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逯湘凝继续翻看着网页，拉到最下面看到了很多不堪入耳的字眼，无非就是一些屌丝男对女性穿着和身材进行各种下流的评价。
　　她是真无语，这社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不要脸的无耻卑鄙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盯着女性的身材指指点点，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放下手机，生气的说：“一群社会渣滓，臭虫！”
　　就应该把这些躲在网络后面的下流男全部阉割了去。
　　胥己诚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气，跟这群人生气犯不着。”
　　她抬头瞪他，“那你还因为这生气？”
　　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咳了一声，狡辩道：“我也没特别生气，就是不爽那么多人看到你。”
　　“所以呢？我应该学中东女人用丝巾把自己整张脸都蒙上吗？”
　　听出她话里的生气，他赶紧道歉：“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
　　“哼！”
　　“阿凝。”
　　“别叫我，烦你。”她挥开他的手，站起身就想坐到另一旁去。
　　他哪能让她就这样带着气走掉呢，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把人死死的禁锢在怀里，好言好语的道着歉：“我错了，不该乱吃醋也不该无理取闹，不生气了，嗯？”
　　道完歉，胥己诚又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有病，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他脑子抽了给人甩脸，活该。
　　逯湘凝哼道：“真错了？”
　　他拼命点头，“真错了，宝贝儿。”
　　逯湘凝瘪瘪嘴：“那原谅你吧。”
　　他眼里倏地放光，在她大度的衬托下越发觉得小肚鸡肠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他抱住她，再次诚恳的认错：“我努力下次不乱吃飞醋。”
　　“你还想有下次？”
　　他委屈兮兮的说：“谁让你长得跟天仙似的，我就感觉自己身边危机四伏的。”
　　逯湘凝后知后觉道：“我说你那个战友怎么叫我天仙呢，你真行，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就是他给我看的这张照片，不然我都不知道。”
　　他给她详细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逯湘凝听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们真是闲的。”
　　他羞愧的摸摸鼻子，没敢接话。
　　她解释道：“那是我们学校一场晚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发在了网上，还最美留学生，这帽子给我扣的也太大了。”
　　“不大，刚刚好。”他笑着夸赞：“我媳妇就是最美的。”
　　她红着脸揍他，“谁你媳妇？不要脸。”
　　他拉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袒露自己难为情的心思：“阿凝，其实我也会不安，你总说害怕我被莺莺燕燕勾走了，其实我比你更怕。”
　　“你怕什么？”
　　“我不在你身边，有太多想捷足先登的人了，而你这个年纪，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呵护，这些我都做不到。我知道，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我很感谢，可有时也会害怕，害怕你哪天就不想再迁就我了，害怕你哪天突然发现这样的付出很累，害怕你遇到比我更好更优秀的人。”
　　有些话没说出口时觉得难为情，但一出口就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就如她所说，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把自己心里的话说给她听，并不丢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表达自己的不安和顾虑，逯湘凝心里颤了又颤，一方面惊讶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欣慰于他对她的爱意如此深厚。
　　她撸了下他的寸头，打趣道：“这么爱我呀？”
　　他白了她一眼，问的什么废话。
　　拿下她胡作非为的手，他诚实的说道：“我从不否认对你的心意，阿凝，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不能失去。
　　逯湘凝暗叹，安抚着他的不安：“你也是呀，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不用因为那些无聊的评论生气，也不用因为任何人而吃醋，他们都不配给你提鞋呢。”
　　爱人甜蜜的情话能抚慰人不安的情绪和烦躁的心情，他淡淡的微笑，也觉得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的不爷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脖颈说：“唉呀，我就随便说说，也没特别介意。”
　　钢铁直男竟然也有害羞的一面，她捂嘴偷笑，抱着他问：“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怎么可能不想。”他叹息一声，紧紧抱着她说：“想死了。”
　　说着，微微低头，终于亲上了心心念念的柔软红唇。
　　好姑娘，我爱你那么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