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摆烂日常》观豆

28、端倪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拿远些去扔吗？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叫你过来！”

　　翠娘止步一听，这不是她二叔二婶的声音吗？

　　想到这里，小丫头没再往前走，猫着腰缩到一丛竹子后面，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偷看。

　　便见二婶田氏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只小小的瓦罐儿往二叔怀里塞。

　　沈二柱见了，却是抬起手一个劲儿的往外推。

　　“哎呀哎呀，这个时候周围这么多人，你让我拿到哪里去扔！我这一往外走，不得引起别人注意啊，你真是，净给我找事儿。”

　　“我不给你给谁，你方才没听见那些人已经怀疑到咱头上了。”田氏见状，有些恼，压着声音责怪沈二柱。

　　沈二柱早已被她骂习惯了，这轻言细语的责备跟挠痒痒似的，哪里会放在心上。

　　便见他继续将瓦罐儿往田氏手上推。

　　两口子躲在那边一来一往的推脱了好一阵子，没过多久就听田氏发了飙，冷着脸道。

　　“你到底干不干，你要不干我想办法塞娘那里去了。”

　　原以为搬出周兰英，沈二柱就会答应下来。

　　谁知田氏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二柱还是把双手往怀里一揣，缩着脖子将脸撇向一边。

　　“随你便，你爱给谁就给谁，反正我不沾这倒霉事儿。”

　　田氏听他如此一说，火气再次上头，不知她将那罐子怎么一推，只听‘砰’的一声，刚刚还完好无损的罐子立刻掉到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连同罐子里装着的东西也洒了田氏一脚。

　　两人见状，都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一白又抬头看向对方，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一旁悄悄躲在竹子后面的翠娘见了，皱眉的瞬间便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那气味儿进入翠娘鼻子的刹那，小丫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的就睁大了。

　　那边田氏无语的瞪着沈二柱：“你看看，看看，这下好了，真是的。”

　　“哎呀，这有啥好抱怨的，碎了才好，碎了才安全，碎了就没人知道是咱了。咱快过去吧，待会儿有人来看到，好事儿也变坏事儿了。”

　　田氏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听沈二柱如此一说，也知道他说的有些道理。

　　于是便见两人手忙脚乱的薅了些地上的干竹叶，将那些碎片浅浅一埋，之后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大殿那边。

　　等田氏和沈二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翠娘才从那丛竹林里出来，看着那块儿微微凸起的竹叶沉思片刻，也转身往人群那边走去。

　　翠娘重新出现在嫘祖庙前的时候，祭拜仪式恰好结束，村人们陆续从殿内出来，准备回家去。

　　但是更多的人心里还记挂着先前蚕茧出事的事情，正聚在嫘祖娘娘庙前的空地上，簇拥着孙里正，劝他赶紧派人细查究竟是谁把那批蚕茧变成那样的。

　　而田氏和沈二柱两口子只以为万事平安，两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和周老婆子等人站在一起。

　　“孙里正，要是不趁现在把贼人找出来，回头错过了时间，贼人销毁了罪证，怕是再也查不出了哇！”

　　“是呀里正，若不及早将其揪出，往后怕是会做出更加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没错里正老弟，先前尚德也说了，他今日一早过来看的时候那些蚕茧都还好好地，想来那人便是才下手不久。

　　若真有罪证，此刻应该也还未来得及销毁，咱们不如趁现在仔细搜查一番。”

　　听着周围村人劝说之言，孙里正背着手沉默的站在那里。

　　待他沉思片刻，众人都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的时候，终于听他转头唤来了孙尚德：“你即刻带人去将离开的人都叫回来。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把人集齐了，好生搜一搜。”

　　听说要查证，尚未走远的村人立时都聚拢了过来。

　　翠娘始终盯着田氏两口子，待听到里正如此一说，便见田氏与沈二柱面上短暂的闪过一抹惊慌，之后便重新露出得意模样，丝毫没有惧怕的颜色。

　　翠娘见此心头不禁生出几分厌烦，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大家的目光引到他们两口子身上去。

　　这边翠娘还在细想，那边的孙尚德已经再次将那篓子坏了的蚕茧搬了出来。

　　篓子放在地上，没多会儿那片土地就被浸上了一层黑乎乎的颜色。

　　“里正，这人也到齐了，物证也来了，您赶紧说说这到底要怎么个查法？等查完了，咱还得赶紧回去摘桑叶喂蚕子，可不愿陪着你在这儿耗神耗时。”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看好戏一样看着孙里正的周兰英。

　　听到周兰英开口，一旁不知从哪儿摸了一把瓜子出来磕着的余氏也一边‘呸呸’吐着瓜子皮，一边随身附和道。

　　“就是，你们闲的没事儿干，我可要回家煮饭了。过会儿饿坏了我家福生、贵生，你们赔啊！”

　　听到余氏这时时刻刻把自家儿子挂在嘴边的得行，有人立时看不惯了。

　　“嘁，余氏你得意什么，不过有两个儿子罢了，说的谁家没有儿子似的。况且就你那懒出天的得行，还回家煮饭呢，谁信呐！”

　　接话的是田秀娥，自从许常念和沈家闹翻之后，她便一直看沈家人不惯。

　　只要有沈家人说话的地方，就一定有她田秀娥一块立脚之地。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有的人呐……她就是没儿子。”

　　余氏看着田秀娥，话说到一半儿，那双半睁不睁的丹凤眼意有所指的往翠娘和许常念身上瞟了一眼。

　　许常念注意到余氏的目光，微转了身子拉住想要直接开骂的田秀娥，朝她摇摇头，没再理会对方。

　　余氏见没能挑起许常念的情绪，撇着嘴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沈家那边，田氏原本也想跟妯娌一起开口怼一怼。

　　但想了想自己身上毕竟不干净，要是真把别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来，说不定反倒弄巧成拙，想了想还是罢了。

　　至于跟在她身边的沈二柱，倒是一直没说话，只懒懒散散的蹲在田氏身旁，偏头乜斜着眼看着里正。

　　此时，孙里正正站在人群中间，看着那一篓子黑蚕茧，以及篓子底下渐渐渗出来的黑色液体没说话。

　　有些村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由开口催促：“里正，你倒是说说到底从何查起，咱们也好开始着手。否则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啊！”

　　里正听话，依旧不为所动的沉默着。

　　见还有人想催，站在里正身边的孙尚德当先看不下去了，便听他道：“催什么催，这不是正想法子呢嘛！咱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挨个儿搜吧！”

　　孙尚德是孙里正唯一的儿子，长得牛高马大，身强力壮，在村里一众劳动力之间很能说上话。

　　因此他一开口，先前那人的气势立时弱了些：“那要实在没法子，挨个儿搜也不是不行啊！”

　　众人听后，虽觉他态度不好，但说的话却也有些道理。

　　便听有人跟着附和：“没错尚德，你跟你爹说说，要实在不行，咱就男女分开各自一拨，直接搜身算了，这万一要搜出来了呢！”

　　“可是在嫘祖娘娘跟前干搜身这事儿，似乎也不大好啊！”

　　人群中又有人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先前支持搜身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再次无话可说了。

　　见事情又僵持下来，彻底陷入了僵局。

　　彼时站在许大海身旁的翠娘，那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田氏的鞋面儿沉思。

　　心头还未想出点头绪，忽觉身旁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顶自己的手。

　　翠娘下意识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大牙。

　　见大牙来了，翠娘脸上挂起惯常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大牙的脑袋。

　　大牙晃着脑袋在翠娘手底下撒了会儿娇，而后将嘴里叼着的一封信吐到了翠娘手上。

　　翠娘见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看信又看看大牙。

　　“小哥哥给我的？”

　　大牙吐着舌头朝翠娘咧嘴笑笑。

　　翠娘见状，赶紧将叠起的信纸打开，就见里面竟是一副画。

　　画上画着她，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粉红绒花，正搂着大牙笑得欢快。

　　翠娘看到那画儿愣了愣，蹲在她身旁的大牙又拿那颗毛绒绒的狗头顶了顶翠娘。

　　翠娘看着宣纸角落未干的墨迹，问道：“这是小哥哥刚刚画的？”

　　“汪汪！”

　　见大牙点头，翠娘这时才有些后悔般喃喃自语道：“看来邹嬷嬷没有骗我，小哥哥真的病了。今天他离开的那般匆忙，想来也是因为不舒服吧！”

　　“大牙，你知不知道小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

　　也不知道大牙有没有听到翠娘的话，只见这时的它已经挪开了目光，看着孙里正那边。

　　翠娘这边还在说着什么，就见大牙突然从地上起身，带着一身细软长毛满眼警惕的走到那篓子蚕茧跟前。

　　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狗，眼中不由露出惊异之色。

　　孙里正老伴儿姚氏见大牙耸着鼻子，一个劲儿的在那篓子边上嗅个不停，不由好奇道：“这大狗这般模样，难道是闻出点儿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