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定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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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此话一落，在场村民纷纷将目光落到了大牙和那篓子蚕茧上面。
而翠娘则是转头往田氏和沈二柱两口子那边看去，便见对面二人脸上均是变了颜色。
见此，翠娘心头忽然有了主意，小心将手里的画儿折好放到荷包里头后，就悄悄跑到了周老婆子身旁。
翠娘来到周老婆子身边的时候，田氏和沈二柱的目光都被大牙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小丫头。
翠娘见此，便趁前面的人没注意，摆出一副天真模样，伸手拽了拽周老婆子的衣裳。
“奶奶。”
周兰英看到翠娘，下意识皱起了眉。
翠娘知道这是她不喜自己的表现，但翠娘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做出一副天真无辜模样。
“奶奶，我看到二叔二婶把您灶房的瓦罐儿摔碎了。”
听到翠娘这话，周兰英皱眉看看站在自己前面的田氏和沈二柱，见二人若无其事的在那儿看热闹，周老婆子顿时只觉这小丫头这么没头没脑的过来找自己，肯定没安好心。
便见她一巴掌拍掉翠娘拽着自己衣裳的手：“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二叔二婶都在这儿，咋可能把家里的瓦罐儿摔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主动跟我说话，我就会喜欢你让你回家来，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翠娘听到周老婆子这话，小脸上的天真纯粹消失，两只大眼睛里立时便有泪水溢出来。
但她还是坚持与周兰英道：“是真的奶奶，我没有骗你，你要不信，就去嫘祖娘娘庙后面看看，那瓦罐儿碎片还在那里呢。”
翠娘说完，还委屈巴巴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周老婆子原本还想再骂，但见小丫头这模样，一时认不准她的话是真是假。
便见她转头盯着自家二儿子、二儿媳的背影沉思片刻。
不知她想到了些什么，便见她再次转过来瞪着翠娘道：“哼，左右无事，我便去看看，要是没有，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狠话放完，周老婆子便转身往嫘祖娘娘庙后面的竹林里去了。
翠娘知道，她这个奶奶一向爱财，家里别说是一个瓦罐儿，就是一块瓦片儿也容不得哪房私拿。
如今田氏和沈二柱将家里的瓦罐儿摔了，周老婆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于是，见周老婆子终于上当，站在原地的翠娘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抬手轻轻擦掉了脸上的泪，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来。
这边翠娘刚把脸上泪水擦干净，那边的许常念才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不见了。
待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翠娘不知何时竟跑到了田氏两口子身后。
许常念见状，赶忙跑过来一把抱起她，边走边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翠娘冲许常念灿烂的咧嘴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娘亲嘴上虽然在抱怨，但那也是因为她在担心自己。
等母女俩重新回到高秀兰等人身旁时，那边的大牙已经离了那装着烂蚕茧的篓子，走到周围人群中，鼻子依旧在不断地嗅着。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都意识到了，谢家这条好看的大狗可能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便都安静的看着它。
直到它一步一步，慢慢经过几个村人，走到田氏跟前，嗅了嗅田氏的鞋面，停顿片刻，又努力嗅了嗅，终于听它大叫起来。
“汪、汪汪。”
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嫘祖娘娘庙前的空地。
众人见状，纷纷将目光落到田氏那双陈旧的粗布鞋上。
这时众人仔细一看，才都发现田氏那双洗的泛白的鞋面上，竟沾染了许多深色的痕迹，看着与那蚕茧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嚯，田氏，竟然是你。”
“真没想到，咱们村儿竟然出了你这颗老鼠屎。”
“没错，你害我们差点儿没能办好今年的祈蚕节，你说这事儿该如何了吧！”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田氏见众人竟然仅凭一条狗就将矛头指向自己，虽然心头心虚，但第一反应却是抵赖。
“就凭它狗叫两声，你们就认定是我干的了，证据呢？”
田氏歪眼瞪着众人，挺起鼓鼓囊囊的胸脯，一副有理不怕输的样子。
“哼，证据不就在你鞋面上吗，还要什么证据，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是啊田氏，如今证据十足，你可别不认。”
“我不认什么了，你们有谁看到是我干的了。更何况就算我这鞋面上有点儿醋又怎么了，哪家婆娘在家做饭的时候不得弄洒点儿佐料到身上，这很奇怪吗？”
众人听到她这话，虽然已经可以肯定事情是她干的没错，可是田氏的话也有些道理，毕竟没人亲眼看到她把醋倒到蚕茧上，也没人看到她把醋罐子带来。
于是众人又犹豫起来。
场面僵持片刻，见大家面上都是为难神色，终于有人提议道：“大家还是别听她狡辩了，既然已经确定是她了，那醋罐子想必就在周围，大家一起找找。等找出醋罐子，她就无话可说了。”
“对，没错，咱们大家一起找，肯定能找到。”
众人说着，就要自发的散开来寻找能够给田氏定罪的证据。
蹲在田氏身边的沈二柱见了，不由站起来凑到田氏耳边小声道：“孩儿他娘，这样下去可不成啊，万一真被他们找到了可咋整？”
田氏原本也正为眼前的事情烦恼，听沈二柱如此一说，便见她脑筋转了转拔高声音道。
“那不成。”
听到她这突然拔高的反对声音，众人又都齐刷刷的朝她看来。
“那万一贼人为了脱身，将证据扔出来栽赃我怎么办？我告诉你们，想污蔑我，没门儿。”
大家伙儿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
“田氏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要是她真不是那个人，最后却被定了罪，那我们岂不是纵容了案犯，冤枉了好人。”
听此一说，立时便有人不痛快起来，愤愤道。
“怎么会冤枉了她！今天这般重大的节日，大家都穿了干干净净的衣裳鞋袜，唯独她田氏却要穿着脏鞋子过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穿脏鞋怎么了，我今儿个一早做了一大家子的饭，累了半天才赶过来参加祈蚕节还不是想着来年过得更好。
况且你以为家家户户都跟你家似的，好鞋多到穿不完？
我家穷，我就只有两双鞋换着穿，那双鞋昨儿个洗了还没干行不行！”
那人听着田氏狡辩的话，虽然并不相信，但也无可奈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大家再次沉寂下来。
就在情况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翠娘焦急的朝通往庙后的小道上看了看。
果然，她奶奶周老婆子没让她失望。
翠娘刚抬眼往那边看去，就见周老婆子手里拿着几块碎瓦片，气势汹汹的回来了。
周老婆子从小道上走出来，还未弄清眼前情况就听她扯着嗓子大骂道。
“你两个短命的龟孙儿，老娘真是白养你两个了，我这醋罐子好端端的在家里灶台上放着，你说你们拿出来干啥。
还给我摔在那林子里，咋的，你们是指望嫘祖喝了你俩的醋好保佑你俩来年有喝不完的醋呗。”
众人原先看到周兰英冲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弄不清状况。
待听清她嘴里的内容后，了然的神色陆续在众人面上显露出来。
原本底气十足的田氏和沈二柱见状，脸上强势的情绪也渐渐绷不住。
终于在周老婆子话音落下，拿着碎瓦片儿走到他二人跟前，给了二人脑袋上一人一巴掌后露出了心虚之色。
“娘，您快闭嘴吧！”
沈二柱顾不得脑袋上挨的那一下，扯了周兰英一把，拼命朝自家老娘使眼色。
然而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周兰英哪里能反映的过来，就见她又抬手‘啪’的一声拍在沈老二头上。
“还敢让老娘闭嘴！咋的，你翅膀硬了，日子不过了呗！又是摔罐子，又是吼老娘的，想独立门户单过了是吧？”
见自家老娘非但不听劝，反而越骂越起劲，纵是沈二柱也没了法子。
转头看了一眼周围，见大家都一副了然神色，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
沈二柱和田氏脸上都露出无奈且绝望的神色来。
“田氏，沈二柱。”
至于周兰英，也终于在孙里正的一声厉喝声中安静下来。
闭了嘴的周老婆子看了孙里正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但待她转头看向别处，对上一双双愤愤的目光时，她方才立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促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而后便见孙里正抬手轻轻将挡在沈二柱和田氏跟前的周老婆子拨到一边，上前一步盯着沈二柱道：“是你干的？”
沈二柱听了，没有多想，赶忙摆手抵赖：“不，不不不，里正叔您误会了，这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孙里正看他如此反应，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就在沈二柱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方才听他再次开口。
“既然沈二柱说不是他，那肯定就是田氏了。如此毒妇差点坏了大家的前途，立时将她抓到嫘祖娘娘跟前跪着好好忏悔。”
田氏一听，吓得转身抓住沈二柱求助。
沈二柱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下意识否认的话，竟然就让孙里正直接定了田氏的罪。
沈二柱看着一向要强的媳妇哭的满脸是泪的可怜样，有心想要替她说话。
可是一脸为难的他砸吧了两下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他这么短暂的犹豫，便失了留住田氏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尚德几个大汉连拖带拽的将田氏带走了。
在众人气性未消的情况下，周遭只剩下田氏杀猪般的哭喊声。
“沈二柱你不是人，我一心为了你们爷几个，你就这样对老娘。沈二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