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们周而复始》请踢断我的腿骨吧

4、学好数理化，但也别太学了

　　“钟姐她们已经很久没报告现场情况了，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二队的新人颇为担心地扶了一下耳麦。
　　但二队长满不在乎：“她俩能出啥事，干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被初见杀吧。再找找吧，这学校不小，肯定还有别的幸存者。”
　　和钟氏姐妹那样隶属于官方部门的负责人不一样，这支小队是半民间组织，营救出的幸存者数是他们唯二的工作指标之一，可以直接兑换成金钱或者其他奖励。因此相比于解除异常，他们对寻找幸存者反而热情更大。
　　新人不待队长说完，突然一把抓住他往下压，自己也顺势蹲下。
　　二人躲在垃圾桶之后往外看，一队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正扛着一个人往学校深处走。
　　人形生物像是刚从画布上走出来一样，身上尽是颜料涂抹的痕迹，要么就是铅灰绘制的阴影。
　　而被扛着的人似乎在奋力挣扎，像虫子一样跳动，但却被身上裹缠着的白色卫生纸越缠越紧。
　　……看起来像是怪物绑架了人类。
　　新人犹豫着，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拔枪。
　　转过头去请示队长，却发现队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现在的高中生也真够爱玩的，这是在玩那个最近流行的梗吧？”
　　“啥？”
　　“就是那个最近流行的梗啊，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一群黑人小哥扛棺材的那个……”
　　“那是个屁的流行梗啊？！你活在二十年前吗！而且你倒是看看那些东西有一个像人类的吗？！哪个人类身上的阴影是画出来的！”新人忍不住训斥上司。
　　“和你一届入职的那个新人的鼻影就是画的啊。”队长理直气壮，“难道说现在流行在身上和衣服上画阴影……我不会又跟不上时代了吧……”
　　“才没有那种流行嘞！又不是JxJx的世界观！而且现在是该讨论流行的时候吗？！”新人不免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队长。
　　“你太年轻啦，还不懂。”队长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回应她。
　　“如果不时时去学新东西，等到时代的浪潮拍过，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进了水族馆的玻璃箱里，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其他人了。这个道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新人瞪着小狗一样乌黑的眼珠回看他：
　　“中年人一边学一些蹩脚的过时梗就自以为跟上了年轻人，一边又忍不住说教的时候，就是身上老人味最重的时候！”
　　队长一下破防了：“我怎么你了？我什么都没做吧？！干嘛这么说我！”
　　新人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持枪朝着奇怪的人形生物冲过去：“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才奇怪！干嘛只是看着！过去救人啊倒是！”
　　她准头不错，连射三枪命中两发。
　　但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形生物好像完全不怕子弹，摇晃了几下，抬起左手。
　　新人感到有锋锐的东西从耳后擦过，她躲得还算及时，但血珠还是从耳垂滴下来。
　　割破她耳后的似乎是一张学生手绘的海报，此刻正好飞到了人形生物的手里，顷刻又融进祂的身体，祂身上被打出的弹孔同时痊愈如初。
　　新人顿时感到强烈的沮丧情绪，这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并不在乎怪物的血条有多厚，反正只要活得下去慢慢磨总能把怪物磨死。
　　但一旦怪物有回血的技能，就非常让人想摔掉手机。
　　爹的，简直倒反天罡！
　　而且她现在面对的怪物明显有一定智力，眼看同伴被袭击，放下被祂们扛着的人就朝着她这边猛攻。
　　顿时，无数的卫生纸、海报、包食物的油纸还有牛奶盒铺天盖地朝着她攻过来。
　　新人心头一惊，一个翻滚又躲进可回收垃圾桶之后。
　　发现队长正蹲在不可回收垃圾桶后面，用一种“让你瞎行动我说什么来着”的欠蹬表情看着她。
　　新人：……我要不现在出去死了得了。
　　但队长自信非常：“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动脑子想一想。这些怪物能操纵纸，还能用纸修补身体，这说明什么？他们的身体也是用纸做的！用火一烧不就得了吗。”
　　新人心想老东西活了这么多年倒还是能说出一两句有用的话的，遂伸手问他要打火机。
　　队长莫名其妙地朝她摊手：“什么打火机？我又不抽烟，哪来的打火机？”
　　新人更是莫名其妙：“公司派发的打火机，你应该有的，老板之前发给各个小队队长的啊。”
　　“什么？什么时候？他们发员工福利不叫我？！”
　　“就是上周啊，老板特意发的那个银质鱼形打火机，说有大用，让每个小队长都带上来着。”
　　队长捂着脸发出痛苦的惨叫：“……那玩意是打火机？做那么精致！我还以为是吊坠，扔给老江了正好给他和他老婆凑一对啊！”
　　“你不认真听老板说话就算了！东西拿到手不知道试一下吗？”新人同样发出绝望的惨叫。
　　“都说了我又不抽烟！试什么试啊！”
　　新人感到背后的垃圾桶正被飞来的纸打出明显的形状：“不好了，垃圾桶撑不住了，先撤！”
　　队长丢出去自己的马甲当诱饵，两人趁着纸片攻击转向的间隙，又飞速地滚进学校为了花光经费采购的景观大石头后面。
　　“快想想办法！你不是老江湖吗？总该会点钻木取火之类的吧？这不是人类的老手艺吗？！”
　　“那是多老的老手艺了都！我又不要拍野外求生节目，干嘛非要会钻木取火不可！”
　　但大石头比垃圾桶坚持的时间还要短，纸片飞速切割，石头已经露出了内部的泡沫。
　　“啥玩意啊这？！刚才划我耳朵那个海报说买这个石头花了七十万啊！七十万就这个质量？！这是腐败！这绝对是重度腐败！”
　　和急得跳脚的新人不同，队长这时候反倒不紧不慢，流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这个季节，我们的尸体也会很快重度腐败的。”
　　“别放弃啊你！别这么快放弃啊你！你不是队长吗？想想办法求你了！”
　　队长似乎认真起来了：
　　“如果能减少身上的创口，尸体的腐败程度应该会减轻……”
　　“谁让你想这个了！”
　　又有一张手绘海报远远的朝他们扑过来，新人堪堪躲开，但还是看清了上面的一行字：
　　钠块遇水会释放出巨量的热。
　　“啊！我想到了！高中的时候教过的！钠块遇水会放热啊！这是学校里，化学老师那一定有钠，我们拿一点沾水扔到怪物身上，这些纸做的人不就被点着了吗！”
　　队长不禁发出没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但好像能行。我们上吧！”
　　为了接近有化学实验室的实验大楼，队长不得不不停地往外扔他的衣服当诱饵吸引纸片人的火力，以换取他们短暂的行动间隙。
　　以至于到达实验楼的时候，队长的身上已经只剩一条底裤。
　　同样扔出去几件外衣，不过浑身包得还算严实的新人不禁发出吐槽：
　　“这是什么狗操的幸运色狼卖肉情节，说真的好恶心！我一点都不想看中年老男人的身体，感觉你们身上都有黑油在滴下来。就算非要看的话，我至少还是想看江队的身体，感觉他风韵犹存的样子。”
　　队长一副天塌了的神情：“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这么说我！而且老江他都结婚了！你是曹老贼吗？不许肖想人夫！”
　　新人也有点为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取向而害臊，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就只是想想，对他又没有……”
　　“想也不行！想也有错！”
　　“哎呀，烦死了！快去找钠和水吧！”
　　几乎光着走在实验楼的走道里，队长冻得直打哆嗦，不过化学实验室就在二楼，倒是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这块这么多玻璃罐罐，哪个里面装的是钠？”在化学实验准备室里东翻翻西翻翻，队长困惑住了。
　　新人一边接水一边指挥他：“就是在那个标了“N-A”的罐子。”
　　“哦哦，标了“N-A”就是钠，那铁一定就是“T-I-A”吧，化学真简单！”队长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兴高采烈的。
　　新人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打击老男人的脸面太多次了，再下他面子，就不属于老少社交的互相嘲讽以拉近关系的范围了，于是还是选择了闭嘴不多做解释。
　　准备好材料，二人躲在二楼的窗户下边，观望着纸片怪物似乎在楼下蹲守着他们。
　　“好，就在这个窗户，把钠和水都朝祂们丢下去！”
　　“好！三—二—一，上吧！”
　　就和化学书里说的一样，被扔到的一个纸片怪物达到了燃点，熊熊燃烧了起来。
　　祂的怪物同伴们慌张地去救祂，但又束手无策。
　　队长和新人不由得击掌相庆，喜气洋洋。
　　太好辣！果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要依法炮制把剩下的怪物也解决掉就结束辣！
　　但是之前被纸人怪物绑好扛着，又被祂们放在地下的人，似乎趁着怪物被二人袭击的当口摆脱了大条卫生纸的束缚。
　　她一获得自由，就抄起草坪上的水管龙头，毫不犹豫地朝着没被烧着的纸人冲水。
　　不一会儿，纸人全都烂泥一样坠下去动弹不得。
　　终于摆脱了怪物的威胁，压在身上的重担瞬间消散。林天子丢开水管，浑身乏力，一屁股躺在了地上。
　　于是和二楼窗户脱了不少衣服的二人对视个正着，大眼瞪小眼，双方都非常尴尬。
　　新人面无表情：
　　爹的！真是学数理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