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山海》程光和

2、第 2 章

　　听说到这种高海拔地区，一些生活用品也会高反，想来这种事是是被他遇上了，手上碰到些圆珠笔印子，用水冲洗之后不太明显，不会影响明天的录制，不过笔袋是彻底洗不干净了，左右里面也没几支笔，他连着一块儿丢进了垃圾桶。
　　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酒店准备的笔，不过只有黑色。沈却皱了皱眉头，只有黑色的话，他很难看进去，按照之前的习惯，那些被他读过的剧本上面会花花绿绿画上一大堆。
　　他抽空看了一眼工作群消息，同行的化妆师小何拍了自己吐得一塌糊涂的化妆品，配上一大堆哭哭的表情包。
　　看来倒霉的不止他一个人。
　　笔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等找时间去当地买些荧光笔，沈却简单翻看了几页剧本，这次的剧本依然不符合他心中的预期——倒不是沈却要求高，他只是想演个中规中矩、不那么雷人的剧本。
　　这次送过来的几个剧本，一个是集打胎、分手、退学、混社会五毒俱全的青春校园疼痛剧，给他的角色是被车祸撞死的白月光学长——这大概是跟他曾经在校园剧里面演过早死男二有关；另一个剧本是穿越剧，女主游走在男一男二男三之间，若只是普通的恋爱剧也就罢了，女主最后凭一己之力造出核弹多少有些离谱了……
　　沈却一连看了好几个剧本，什么类型的都有，但大多粗制滥造，要不就是一些小成本制作的片子，剧情完全经不起推敲。
　　沈却发消息给经纪人，意思是都推掉。
　　消息刚发出去，经纪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真的全推掉吗？那部网剧给的片酬很高欸。”经纪人林宇在电话那头打趣道。
　　沈却叹了口气：“林哥……”
　　“知道了，猜到你不愿意演，不愿意就算了，下面还有部戏呢。”林宇道：“到酒店了？那边怎么样，有金戈铁马黄沙古道的味道吗？”
　　沈却沉默了一瞬：“地理位置搞错了吧……”
　　沈却已经很久都没有正儿八经拍戏了，他13岁被导演看中，出演了人生第一步电影，17岁因为电影《十八岁的夏天》一炮而红，在电影中出演的白月光学长现在还时不时被营销号拿出来盘点一下。不过他之后陆陆续续拍了一些作品，业内褒贬不一，总归没再掀起什么大的波浪，加之后面和和经纪公司解约闹得很难看，时间久了，新人一茬一茬来，他这个前浪早已被冲到沙滩上了。
　　大学毕业后沈却就像新人一样不停试镜，他演技过关，要的片酬也不高，自身有讨论度，要争取一个角色其实不难，但小剧组担心他前公司搞事情，纠结再三没敢用，大导大制作的戏倒是不担心这些，但相对应的试镜竞争激烈，沈却跑了好几次试镜，终于有位大导拍板要他，电影下个月开机，他演其中的一个配角。
　　这次的综艺也是沈却自荐得来的机会，央视牵头，自然不担心公司的那些幺蛾子，总导演好多年前和他合作过几档晚会，非常喜欢这个努力的孩子，原定的嘉宾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在高原条件下进行拍摄，这个机会于是落到沈却头上。
　　八点一刻，雁南群发了开会的消息，开会地点在导演的房间。导演和化妆师两个人住一个套件，空间大一些，有客厅，可以容纳全组的人。
　　导演和化妆师住在套间里，空间大一些，大家都去那儿。沈却到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来了几个人了，有许多陌生面孔，应该就是刚刚到的专家，他大致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特别年轻的，想来导演口中那位年轻的修复师不在这儿。
　　“喝奶茶喝奶茶。”化妆师小何把一大堆奶茶放在中间的茶几上挨个分发，见到沈却，给了他一杯。
　　沈却接过奶茶，愣了一下，外面零下的温度，竟然买的是冰奶茶。
　　给到专家手里的是热牛奶，不过专家显然也知晓小何买的是冰奶茶，笑道：“小牧也喜欢冬天喝冰的，都是年轻人啊。”
　　“我听见了！”房门被推开，众人向门口望去，来者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头发是挑染的灰色狼尾，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抱着一堆资料，走路大步流星，房间里的空气都因为她而鲜活起来。
　　“哎呀李老师，我跟你说冬天就应该喝冰的，内外温差小，不容易感冒。”牧遥在中间站定，一边清点手里的台本一边接话。
　　“哦是这样啊。”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
　　“青春就是无敌啊。”沈却呆呆地看着女孩，听到坐在他旁边的摄影师小声感叹。
　　“不是专家么，怎么做到毫无班味儿的。”又一工作人员小声补充。
　　“这位是牧遥，省文物考古院的文物修复师”雁南清了清嗓子发话，“我们准备的台本不够，刚刚拜托她去前台打印一下。”
　　“嗯嗯嗯嗯嗯。”牧遥一边点头一边把台本发给众人，沈却坐在最角落里，看着牧遥一个个给人发台本，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甚至于整个人有些僵硬。
　　牧遥把最后一本台本递给沈却，二人对上视线，牧遥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笑容来。
　　“哟，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