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林君瑶 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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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家里已经给我买蛋糕了，现在吃了晚上回去吃什么？”
在林君瑶的拒绝和说辞之下，陈悦放弃了她兴冲冲买蛋糕的打算。
她重新选了一个小礼物，王怡迎也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给林君瑶。
陈悦马上就被“挤兑”了。
“你看怡迎多认真，提前准备好，哪像你临时抱佛脚。”
“那你还给我！”陈悦作势要从林君瑶手里把礼物抢回来。
林君瑶几番腾挪，没让她抢到。
王怡迎看着打闹的两人说，“好了，你们别闹了！我该回家收拾东西了，再晚就赶不及去学校了。”
林君瑶一看手表，下午四点多。王怡迎是住校生，住校生周日晚要上两节晚自习，七点上课，也差不多了。
“对哦，你晚上要上课。”陈悦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挽住林君瑶的手臂，“嘿嘿，我们就不用！”
王怡迎伸手去打她，“万恶的走读生！”陈悦躲开，两人开始秦王绕柱式的追逐。
林君瑶就是那根柱子。她任由两人嬉闹了一会儿说，“怡迎，我就不送你去公交站了。我妈，”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愣了下，很快继续说下去，“我妈让我去银行取点钱。我要往那边走，那边有银行。”她伸手指了指和她们前进的方向相反的地方，那里伫立着一家银行。
“哦。”王怡迎停了下来，“拜拜！林君瑶，生日快乐。”
“谢谢怡迎。”林君瑶甜甜地答谢，像撒娇一样。
陈悦也停下来，伸手揽住王怡迎的肩膀，冲林君瑶摆手说拜拜，“拜拜！生日快乐，林君瑶。”
“谢谢陈悦。我走啦，拜拜！”林君瑶同样撒娇式地答谢完，转身往银行那边走。
陈悦：“拜拜！”
趁此机会，王怡迎狠狠拍了一下陈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飞快地溜走。
“好家伙！王怡迎，你还偷袭！”她追着王怡迎跑去。
林君瑶往前走，陈悦和王怡迎的嬉笑声还响在身后，她脸上甜甜的笑容却慢慢垮了下去。她沿着她们刚才走过的路原路返回，走到商务街主街延伸出的小巷分岔口，刚才她站的位置，拐进小巷，走过四家店铺的门口，在一家店铺门前站定。
她抬头，“安心宾馆”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杀死她心中所有的祈求、侥幸和开脱。
三十分钟前，她正听着陈悦和王怡迎的插科打诨，路过这个分岔口，无意间一瞥，看见一个身影好像是她的母亲，定睛一看，就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和一个男的手挽手，身体紧紧靠在一起，言笑晏晏地从一家门店里走出来。
那个男的不是她父亲。
过去的三十分钟里，她为母亲想了许多假设和借口，不合逻辑的荒诞的戏剧的，试图去解释她所见的一切。
现在，林君瑶站在招牌前，安心宾馆四字明确得不能再明确，刚才想过的一切借口和假设如土委地，让她彻底暴露在冰冷残酷的真相之中。她突然感觉好冷好孤单，强烈的无助紧紧攫住了她。
母亲不再爱父亲了吗？
不再爱她和弟弟了吗？
她会和父亲会离婚吗？
她的家庭会碎裂成两半吗？
她要跟谁？林君毅要跟谁？
她要转学吗？
林君瑶仿佛看见眼前的一切扭曲变形陷入混乱，沉重的水泥建筑唰地一下飞到天上去，车辆漂浮到半空中，道路扭曲绕成一个又一个的圈。
三十分钟前，她还稳稳拿在手里的平淡普通的生活霎时把她远远抛下，双脚难以踩实地面的不踏实感不安全感快要将林君瑶淹没，她喘不上气即将窒息。
该怎么办？怎么办？无助将林君瑶的眼泪逼出，她急得团团转。
她从未试过一个人面对如此沉重而巨大的事件，快找个人，找个人！
赵念微。
林君瑶想到了。
02
林君瑶在小巷里穿梭寻觅，赵念微跟她讲过她家餐馆大概的位置，她没去过，走过了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巷都没找到，她已经接近放弃，想回去找陈悦了。
此刻，她已经冷静了些，赵念微是她最好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
正想着，她就看到了。左前方不远处，一家杂货店门口堆着一堆垃圾桶扫把马桶刷。这堆货物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的灯箱“陈姐餐馆”。
赵念微家的餐馆店面不大，店内空间狭小只容得下四张桌子，只好往外延伸空间，在露天的街沿上搭起一个棚子，棚子下也支起四张桌子，才能勉强应付用餐高峰期的人流。
林君瑶走过去，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店里已经坐上了两桌客人，赵念微正在给其中一桌上菜。
赵念微把一盘酸辣土豆丝和一盘辣椒炒肉放在桌上，说了句“请慢用”，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林君瑶。
“诶？林君瑶？你怎么来了？”
03
“阿铃，你下来帮下我妈。林君瑶来找我，我要出去一会儿。”在得知林君瑶有事跟她说之后，赵念微借了母亲的诺基亚往薛铃家打电话。
电话打完一分钟，穿着拖鞋白T运动裤的薛铃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薛铃见到林君瑶，相当意外。
“嗨，薛铃。”林君瑶主动打招呼。
“嗨，林君瑶。”她上下打量着她，以及她和赵念微牵着的手。
“辛苦阿铃啦，我去去就回。”
林君瑶还有些疑虑，但赵念微牵着她就走了。
“拜拜，薛铃！帮我替阿姨问好！”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句问候，都来不及听薛铃的回答。扭过身来，她问赵念微：“这样好吗？”
“好啊。阿铃本来就在我家帮工。”赵念微看出她的疑虑，“你别可怜她了！你该可怜的人是我！她周末两天在我家帮工，一个月可以拿两百块！我才是那个累死累活一分钱都拿不到的人。”
林君瑶被她的愤愤不平逗笑了。
“你笑什么笑，本来就是。今天她本来就该跟我一起下来的，不知道她躲在上面干嘛，说不定又在跟她那男朋友煲电话粥，不知道她赚的两百块够不够付话费！”
一如既往的醋意大发，林君瑶悬着的心踏实了点，至少还有些东西没变。
赵念微带着林君瑶在一家奶茶店前面坐下来，大臂一挥，点了两杯奶茶，顺道付了钱，说请林君瑶的。
林君瑶没心思在这件小事上行客套之礼，欣然接受了，奶茶很快上了，她把它放到一边，和赵念微说了一个小时前她发现母亲出轨的事。
赵念微不是一个合格的倾诉对象，她听完了林君瑶的诉说，讲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止不住地叹气。
“你当时知道你爸出轨是什么心情呢？”林君瑶问，这也是她来找赵念微最重要的原因。
“其实，我记不得了。那时候，我才二年级，连出轨是什么意思都不太理解。不过，我爸妈因为这件事开始频繁地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到整个家鸡犬不宁。一开始他们吵架还避着点我，后面吵翻天，也完全顾不得我在家。
最离谱的是，那段时间，我妈店都不开了，什么事也不做，每天就跟着我爸上下班，守着他，防着他再跟那个女人见面。我午饭晚饭都得自己解决，午饭可以在学校吃还好，晚饭，一开始我不吃，后面实在饿得慌，就拿着钱到外面去吃。反正我妈钱就摆在那儿，她也不管。
一开始，我害怕，非常害怕他们离婚。后面，我盼着他们离婚，巴不得他们早点离。终于离了的那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赵念微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讲完，对林君瑶笑了笑。
“你恨你爸吗？”
“恨。其实我也恨我妈。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倒是不恨了，但爱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林君瑶在赵念微这没有找到答案。临别时，赵念微似乎也遗憾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她穷尽了她的脑细胞说：“林君瑶，或许你也不用担心。我听说过，有些家庭发生了出轨的事是没离婚的。其实，我妈当时也不想离，是我爸坚持要离，因为那个女人是比我妈更好的选择。”
林君瑶：“嗯。”
“还有不一样的是，我家是我爸出轨，你发现的是你妈出轨，一般母亲都会更为了孩子考虑的吧。我爸和我妈吵架吵到气头上说不要我，他要跟那个女人再生一个新的，男的。我妈听了，火更大了，更是大吵特吵，说你想要我还不给，微微那么好的孩子。
后面，我爸冷静下来说要我，我妈不愿意给，两个人又开始吵，最后为了争我的抚养权，竟然还闹上了法庭。真是……唉，不知怎么说，离了好啊。”
林君瑶霎时泪流满面。她无法想象赵念微如何一个人抗过这些事，薛铃在她五年级时才和她成为朋友，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整整三年，她一个人形影相吊，独自涉过泥沼。
好不容易有了薛铃的陪伴，伤口结痂了痊愈了。现在她重新将这些伤疤一个个揭开来，只是为了她，为了安慰她。
赵念微见她哭了，一下子乱了手脚，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没有纸，眼泪都到了她手上。她干脆把她抱住，轻拍她的背。
“没事的，没事的。如果后面你家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来找我。如果真的要历经黑暗，让我陪你一起。”
林君瑶哭得更厉害了。
泪眼婆娑中，她看见薛铃。
薛铃站在赵念微身后不远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她们。眼泪糊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是不是。”赵念微温柔的嗓音重新响在耳边。
为什么她自己都忘了，她还记得啊？
“显然你今天过得不好，我提前祝你，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生日快乐。”
预支的祝愿说明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的6月14日，赵念微都无法陪在林君瑶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林君瑶 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