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月光》青芥松林

21、第 21 章

　　祁庭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江晚昭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你干什么？”
　　江晚昭蹙眉，想推开他，腰却被牢牢箍住。
　　她无奈中想拉开他扣着自己腰的手，却发现他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你手怎么了？”她抓着他的手，声音紧张起来。
　　“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祁庭屿注视着她焦急的脸庞，神色柔和了几分。
　　“有人在开工仪式上动了手脚，铁架倒了。”
　　“什么？你被砸到了？”她急促地问。
　　“躲开了，用手挡的时候擦到一点。”
　　“头这里呢？也是被砸到的吗？”她仰着头，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查看伤口。
　　祁庭屿眼神一暗，在她靠近时，手稍一用力，将她抱住。
　　“问你话呢。”江晚昭着急地说。
　　“不是。”
　　祁庭屿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脑袋，鼻尖盈满了她发丝的香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她担心我。
　　“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江晚昭语气中有些责怪。
　　“住院了。”
　　住院？
　　原来他突然失去联系，是住院了。
　　江晚昭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当时应该多找几个人问问的。看来得找个时间要一下韩谦的联系方式了。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
　　“你回来后去医院查了吗？
　　“家里有医生。”
　　江晚昭听他的语调闷闷的，以为他是累了，轻轻推了他一下。
　　“早点休息吧。”
　　祁庭屿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怎么了？”被他盯了许久，江晚昭一双杏眼有些不自在地扑闪起来。
　　他神色淡漠。
　　“为什么去庄植住的酒店？”
　　……他怎么知道？
　　“你找人跟踪我吗？”江晚昭警惕地说。
　　“先回答我。”
　　“祁庭屿，我说过你没有资格控制我的生活。”
　　祁庭屿眉头皱起。
　　他的人这几天一直都拍到了江晚昭和庄植约会的照片，对此他已经极力隐忍。
　　回海城的路上他收到江晚昭进庄植酒店的消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他本来应该先去处理伤口的，二话不说就先回滨江公寓了。
　　所以，那张照片她留了那么久，是因为余情未了吗？
　　“你喜欢他？”他的声音冰冷。
　　“……他手机忘拿了，展馆的工作人员让我帮忙还给他，只是这样。”
　　祁庭屿看着她，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回法国？”
　　“……”
　　江晚昭忍不住叹气。
　　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我说是呢？”江晚昭试探道。
　　祁庭屿眼神一暗。
　　下一秒，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捏起她的下巴，将她吻住。
　　不是和往常一样蜻蜓点水。
　　江晚昭不敢乱动，怕碰到他手臂的伤口，而他却借此开始肆意侵占。
　　她被拦腰抱起。

　　卧室内晕出一片暖黄。一种特殊的铁腥味和氤氲气息在空气中混合弥漫，被浸透的白色纱布渗出了暧昧的红，染在了干净的床单上，也染在白皙的肌肤上，随着发热的体温慢慢干涸。
　　——无法适应。
　　“等一下……”
　　难以抵挡。呢喃低语中，收紧的心渐渐沉沦。
　　……

　　疯了。
　　江晚昭醒了之后，只觉浑身酸痛。
　　昨晚结束之后，因为场面过于混乱，祁庭屿抱她回了她的房间。她迷糊地看见他背身换纱布的时候，忍不住想：
　　他都感觉不到痛的吗？
　　到了后面，纱布都已经变得松松垮垮不成样子，他还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刻，她清醒后看着祁庭屿的侧脸，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
　　明明从再次见面到现在还没多久……
　　明明前段时间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看够了？”
　　祁庭屿睫毛微颤，翻身，将她抱住。
　　她没有说话，动了动脑袋，细软的头发丝把他蹭得发痒。
　　“手还好吗？”江晚昭声音微哑。
　　“没事。”
　　“今天去医院看看？”
　　说着，她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抓上他缠着纱布的手臂。
　　祁庭屿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不要乱动。”
　　感觉到他的异常，江晚昭眨眨眼。
　　……
　　磨蹭了许久，两人终于起床。
　　“你找到放铁架的人了吗？”饭间，江晚昭问。
　　“嗯。”
　　“是谁？”
　　“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你一点事情都不想让我参与吗？”
　　“都是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说着，电话铃声响起，祁庭屿起身走开。
　　好了，她不会再自讨没趣。
　　江晚昭赌气似的放下筷子。
　　“下午不要出门了。”祁庭屿结束通话后回来。
　　“为什么？”
　　“我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回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有。”
　　“去送庄植？”祁庭屿话锋一转。
　　又来……
　　江晚昭无奈道：“你为什么一直提他？”
　　“你不是挺在乎他的？一直跑去见他。”
　　祁庭屿的阴阳怪气让江晚昭心中燃起莫名的怒火。
　　“我看你比我在乎他，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提他多少次了？”
　　祁庭屿忽略她的问题，淡淡道：“那你去哪？”
　　“我要去趟绮丽。”
　　“嗯，等会儿我送你去。”
　　江晚昭点头。这时，手机屏幕上亮起消息提示。
　　-晚昭，我走了，等你来法国再见。
　　是庄植的信息。
　　“明天我要出差一趟。”祁庭屿说。
　　“……”某人打字回复中。
　　“你在听吗？”
　　“嗯。”江晚昭仍旧看着屏幕，心不在焉地答道。
　　祁庭屿眼睛微微眯起。
　　“诶！”
　　江晚昭的手机被一把拿走。
　　“还我！”她站起来，手伸长了却还是够不到。
　　祁庭屿坐着，一手挡着她，一手拿着手机看聊天框里她的回复，眉头皱起。
　　“你这么舍不得他？”
　　“你哪里看出我舍不得？”
　　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下次再见”。
　　“你还想再见？”他随手把手机甩在桌子上。
　　“祁庭屿，祁先生，这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礼貌用语。”
　　祁庭屿神色仍黑沉着，她刚想坐回去，腰就被他一手拦下，这一下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我刚刚说了什么？”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我想见他？”
　　“……”祁庭屿眼底幽邃，“还有呢？”
　　“嗯……你要出差？”江晚昭努力回忆了一下。
　　“嗯。”
　　“几天？”
　　“最多三天。”
　　“哦。”
　　“哦”就没了？
　　“和他说话就写一大段，和我说就一个字？”祁庭屿收紧在她腰间的手，说话带着点不满的怒音。
　　“你不就是去出个差吗，还要我说什么？你也想‘下次再见’吗？”
　　祁庭屿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抬手把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我想听的是……”
　　祁庭屿贴着她说话时的气息让她不由得耳朵发痒。
　　“‘等你回来’。”
　　江晚昭面颊微微泛红。
　　“还不说？”祁庭屿大手握上她的腰。
　　“啊？哦，”江晚昭回过神缓了缓，“……等你回来。”
　　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嗯。”
　　祁庭屿手掌托起她微微低下的头，吻上她的唇。

　　下午，江晚昭到了绮丽办公室之后，西文进来给她送了些文件。
　　“晚昭姐，最近是有什么好事情吗？”西文忽然说。
　　“没有啊，怎么了？”
　　“我看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还以为有什么开心的事。”
　　“是吗？”
　　她现在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
　　江晚昭处理好事情后在绮丽巡馆，看见一名贵妇装扮的女人站在一幅画前久久凝视，便走过去给她介绍。
　　“谢谢你了。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贵妇人问。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你应该就是江小姐了吧？”
　　“您认识我？”
　　“我是周兰，我和阮夫人认识，她推荐我来看看的。对了江小姐，我在港城的艺术馆要开馆了，你到时候能来参加我们的开馆仪式吗？”
　　第一次见面就邀请自己？
　　“当然可以。”江晚昭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答应下来了。
　　既然扯上了阮芳菲，她也不好拒绝。

　　晚上江晚昭和祁庭屿被叫去祁家吃饭，她以为阮芳菲会向她提起什么，却迟迟未见她有这个意思。
　　而祁安澜最近又跑去英国了，说要去见她的什么师姐。没了她在祁家吵吵闹闹，江晚昭还算放松了一些。
　　饭后，祁自山把祁庭屿叫去书房谈事情。

　　江晚昭回了祁庭屿房间，正巧傅青荞打电话过来。
　　“昭昭，最近怎么样啊？”
　　“还行。”
　　“哦？你说还行的话应该就是‘很好’的意思了。怎么，拿下祁庭屿了？”
　　“提他干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是挺在意他的嘛。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你在意过什么男人。哦，对了，还有一个是你法国那个师兄，叫什么庄植？好像也听你提过几次。”
　　“嗯，他这两天在国内办展。”
　　“是吗？你们见面了吗？”
　　“见了，感觉他和以前差不多。”
　　“哦。你有说你订婚了吗？”
　　“没有，但是他问了，应该是看到戒指了。”
　　电话那头，傅青荞突然发出怪异的笑声。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遗憾我没在现场。不说这个了，说你和祁庭屿！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亲了吗？”
　　“已经睡了。”
　　“……”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我、的、天、哪！”
　　“我还以为你们还要柏拉图好久！居然！难道这就是精英的高效率做事方式吗！”
　　“不会我过几天后再打电话给你，你们就要生孩子了吧！”
　　傅青荞震惊地叫唤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然后开始追问细节。江晚昭当然不会说出那些荒谬的前因后果，三两句话搪塞过去就挂了电话。
　　她叹了一声，想在床上躺下，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后，默默走去沙发。
　　她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
　　但是，她不后悔。即使不知道祁庭屿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祁庭屿回房间的时候，江晚昭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昭？”祁庭屿轻轻唤她。
　　看她睡得挺沉的样子，祁庭屿便直接将她抱上床。
　　灯光暗下。
　　祁庭屿帮她把被子盖好，侧过身，手撑着脑袋，就这样看着她。
　　感受到脸上一丝微凉的温度，江晚昭睁开眼。
　　“吵醒你了？”他放下手，轻声说。
　　她微微摆动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
　　“这几天不要出海城，知道了吗？”
　　“嗯……”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等我回来。”
　　“嗯……”
　　江晚昭睡意朦胧，几乎只是下意识地应答着。
　　祁庭屿俯身，轻吻她的脸颊。
　　“晚安，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