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今晚梦见我》李馥礼

26、食堂

　　黎沉光看着躲在许蓁脚后面的白色小狗，笑着说道:“这是你的狗啊？”

　　许蓁抱起它点了点头，“是的。”
　　“谢谢你们把它送过来。”

　　黎沉光挠了挠后脑勺，“哎，小事。”

　　怀抱里的小狗一直呜呜地叫着，一直在扒拉着许蓁的手臂。

　　许蓁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准备去网吧吗？”

　　黎沉光道:“去什么网吧啊，这家伙就一直坐在报刊亭那里喝水，等会我们就回家了。”

　　许蓁看向黎沉光身后的裴云玦，和双手抄兜，一脸懒洋洋的黎沉光不同，他直直地站着，像校园的小道上那几棵笔直的香樟树。

　　许蓁想了想，说了一句“等等”，抱着狗狗跑进巷子，几分钟之后出来，拿着两盒草莓，递给他们。

　　“家里来客人送的，谢谢你们把小狗送回来。”

　　黎沉光受宠若惊道:“这怎么好意思。”

　　许蓁:“拿着吧，”她看向背后的裴云玦，问了一句，“他要吗？”

　　黎沉光也回头看他，“要不要啊你？”

　　裴云玦这时才靠近了他们，伸手拿了一盒，“谢谢。”

　　许蓁轻轻松了一口气，扬起一个如初秋的洋菊，“不客气的。”

　　待她离开之后，裴云玦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黎沉光一脸呆滞，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晕，喃喃道:“许蓁，”
　　“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裴云玦垂下眼眸，转身过了红绿灯，走向公交车站。

　　晚上，黎沉光看着自己电脑上的游戏画面，像一只炸毛的狗上蹿下跳。

　　敲着键盘的手飞速，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裴云玦？你什么意思？】
　　【你和我pk？我掉了多少血了？】
　　【你知不知道我不吃不喝三个月我都打不上这两级？】
　　【你他妈吊着我玩！？】

　　连掉两级的恩怨在黎沉光刷了两天裴云玦的饭卡之后一笔勾销。

　　这天，黎沉光旷了物理课偷溜出来上3班的体育课，下课后又从裴云玦的兜里拿出饭卡往小卖部跑。

　　赵至乐刚到门口就看见大汗淋漓的黎沉光，道:“你怎么每周都来上我们班的体育课啊？”

　　黎沉光随手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才回答赵至乐的话，“不行吗？”
　　“我乐意。”

　　赵至乐眼角一抽，“也就只有你这种少爷才会不想学就不学。”

　　黎沉光笑，“我算屁少爷，我是富二代我还至于拿裴云玦的饭卡来刷，人家那才叫真少爷，第三个学期了，我就见他在学校食堂吃过一次饭。”
　　“那一次还是你们班班主任美名其曰拍什么班级宣传片的时候不得不吃的场面。”

　　赵至乐:“那确实。”

　　黎沉光拧上盖子，道:“许蓁，你们想喝什么，我请客，裴云玦买单，谢谢你昨天的草莓。”

　　许蓁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已经买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汽水，“我喝这个就够了。”

　　这时，裴云玦也也过来了，蓝白的短款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少年气十足，虽然打过球，但是没有特别夸张的大汗淋漓，只有额前的长发湿了一点。

　　他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许蓁手中的饮料，绕过左手边的货架，空着手出来。

　　黎沉光道:“你喝什么？”

　　裴云玦没回他，四处找了找，再出来的时候许蓁和赵至乐已经走了。

　　黎沉光坐在旁边的蓝色椅子上用旧报纸扇风，催促着他快点。

　　裴云玦目光看向正在看篮球赛的老板敲了敲桌子上的玻璃，“老板，荔枝味的汽水没了？”

　　刚好到了广告时间，老板才舍得把眼睛从电视上挪到裴云玦的脸上，道:“哎哟忘记了，”
　　“那没多少人买，我进货的时候也就没注意。”
　　“同学，不好意思啊，明后天进货的时候我注意一下。”
　　“不过这汽水吧，也没太多人喝。”

　　裴云玦淡淡说道:“有。”

　　老板听出他话里的笃定，愣了几秒钟，道:“那行，我下回进两箱，谢谢你提醒啊同学。”

　　上课铃又响了起来，黎沉光在门口已经开始骂人了，裴云玦才走了出去。

　　边跑上楼，黎沉光边回头看不慌不忙的裴云玦说道:“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还是那家湘菜馆吗？”
　　“我们班等会是晚自习，走得快，我先去点，你吃什么？”
　　“还是老三样？”

　　没听见身后人的回答，黎沉光又转过身去，“你能不能走快点，等会你们班是英语课。”

　　只听见裴云玦在身后说道:“去食堂吃。”

　　黎沉光像是听到了幻觉一样，难以置信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的时候看见你物理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不到十厘米。

　　黎沉光吓得差点踩空，“我说周老师，你干嘛吓人？”

　　周老师气得胡子直吹起来，“黎沉光，你又趁我出去打电话偷溜出去，你以为你很有能耐吗？”

　　周老师的电话一上课就响，像是被定时了一样。

　　每当听到“回首自然看见故乡月亮，黑夜——”

　　他就跟人机一样准时掐灭了电话走出去，回头看的时候教室后排已经少了好几个人了。

　　“赶紧给我滚回去上自习，放学了给我500字检讨。”

　　黎沉光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嘞。”

　　周老师踹了他一脚，“好什么好，你还光荣了？你在我那里的检讨都能装订成一本新华字典了！”

　　“说明我思想觉悟高，勇于承担错误啊！”

　　“油嘴滑舌，赶紧回去。”

　　十二点十分准时放学，黎沉光还真的在食堂门口看见了裴云玦。

　　他快步走到裴云玦面前，张大嘴巴说道:“不是，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你真的来啊？”
　　“食堂天天就那几样饭菜，你能吃得了吗？”

　　裴云玦睨了他一眼，“我不是人？”
　　“不需要吃饭？”

　　黎沉光跟在他的后面走近食堂，道:“外面的地沟油吃多了，偶尔改善改善伙食也还行。”

　　两人排队随便打了两个菜出来，黎沉光皱着眉道:“为什么你的菠萝排骨肉那么多？我的只有菠萝？”
　　“不公平！”

　　裴云玦四处望了望，目光停留在一处几秒钟，对着黎沉光说道:“没位置坐了。”

　　一群学生乌泱泱地排着队等着打饭。黎沉光本来想自习课的时候提前溜出来的，没想到下课前十分钟，班主任又出来讲了一大堆纪律问题，拖堂了十几分钟。

　　黎沉光听到他一说，也四处张望起来，“也是，那怎么办？”

　　裴云玦不经意道:“那只能站着吃了？”

　　黎沉光“哎”了一句，“怎么行，”他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一样，“那里，那里好像还有两个位置，”
　　“那两人好像是许蓁和赵至乐，我们去那里坐。”

　　裴云玦站着不动，“是不是不太好？”

　　黎沉光一副“你什么时候那么为人着想了”的模样看着他。
　　“怎么不太好了？”

　　“感觉她们会介意。”

　　黎沉光想了想，试探性道:“那我去买两瓶饮料，总该不会介意了吧。”

　　这会裴云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行。”
　　接着他示意让黎沉光帮忙拿着餐盘，“我去买吧。”

　　黎沉光有些惊讶，但是也任由他过去，自己则是来到许蓁和赵至乐前面，说了两句就坐下来。

　　几分钟之后，裴云玦拿着几瓶豆奶过来，分给许蓁和赵至乐。

　　许蓁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顿了一下，道:“谢谢。”

　　“不客气。”

　　黎沉光扒拉了两口饭之后，感慨道:“上一次来食堂还是上一次。”
　　“没想到菜品变多了，味道也变好了。”
　　“下次我还来食堂吃。”

　　赵至乐嚼着饭菜，道:“不是？你没吃过食堂？”

　　黎沉光:“是很少吃。”

　　赵至乐:“那你们吃什么？”

　　黎沉光指了指裴云玦，道:“外面的餐馆啊什么的。”
　　“附近的餐馆都被我们吃完了。”

　　赵至乐:“你们感情真好，真的不是…嗯……”

　　黎沉光看着她的目光，差点噎着，拼命地咳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旁边突然递过来一瓶豆奶，他喝了一口之后，涨红了脸说道:“喂喂喂，你什么意思？”
　　“什么眼神？天天上课不学好！”
　　“我们可是纯友谊，革命友谊，懂不懂。”

　　赵至乐:“不是很懂哈。”

　　黎沉光瞪了她一眼，道:“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知不知道！我要永远和他穿一条裤衩子，直到他娶妻生子！”

　　裴云玦这时候说道:“并不想。”

　　许蓁在旁边偷笑，咬着豆奶吸管，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裴云玦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身上，许蓁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抿了抿唇，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周围喧嚣热闹，许蓁和裴云玦对视过之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次，确保他没有再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黎沉光看到两个人的眉来眼去，开始左右摇摆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人，“你们干什么呢？”

　　许蓁眉心一跳，咬着吸管的牙齿一松，再度咬上的时候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刺疼地皱着眉头。

　　赵至乐这时候也看着她。

　　黎沉光睁着大大的眼睛凑到他们中间，许蓁脑子一片空白，对着裴云玦口不择言道:“能把你的豆奶给我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