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雨入淡海》烂杏子

7、请求

　　太阳悄然而至，我慢慢从许淞航怀里转醒，眼睛因为哭过而红肿。我看着我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脑子乱糟糟的。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慢慢松开环住我的胳膊，我尴尬地滑到旁边的椅子上。

　　【输完了，走吧】

　　我低头看看手上已经止血的小口，又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对不起，你。。是不是没睡。。对不起啊昨晚。。】

　　许淞航微微低头，轻轻拍拍我的脑袋。

　　【没事，我睡得很好，倒是你】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眼睛肿得都要睁不开了】

　　我呆呆地摸了摸眼睛，迟来的刺痛让我哆嗦了一下。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冰袋递给我，

　　【边走边敷】

　　他顿了一会，又补充到，

　　【不是不给你时间休息，局里的人在催我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还是和上次一样，走在前面。我也是和上次，跟在他身后。

　　但这次我小心地抓住了他的袖角，抬头看他的反应。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让我一度以为是我看错了，

　　【你能相信我再好不过了】

　　脸有一点烧，我又把头低了下去，但这次完全没了之前的局促。

　　就这么回到了局里，警察们看到我们俩的到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气氛诡异地吓人。

　　我低着头，不是不想抬，而是被这严肃的气氛压地抬不起头。这时一个剑眉星目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他冷着一张脸走到许淞航面前，足足比许淞航高了一个头多。

　　【没有我的批准你怎么敢把证人随便带走？？？！】

　　许淞航懒懒地抬头，顶着男人要吃人的目光

　　【我又不是正规警察，干嘛要跟你汇报】

　　【管得着吗你】

　　说完话他再没看那个人一眼，带着我向里面走过去，那个男人气的在后面大吼。

　　他带我领到了一个办公室外面，让我坐到了一个椅子上，他自己则进去和那名警察交流。我坐在椅子上，想听到里面的声音，可是啥也听不到。

　　总感觉，很慌，非常慌，害怕。当在梦里太久，清醒反而是一种折磨。尽管只过了一天，但我还是感觉很满足。我想永远留在这天，哭有人安慰，输液有人陪伴。可是梦会醒的，我早该清醒了。

　　但如果我能尝到一点甜，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向爬向甜的源头，就算si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了，只有我自己了。

　　就在这么混乱又阴险地想着，一只熟悉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上。

　　【你好像很爱发呆啊，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邪恶的想法中拽出，我不禁感到愧疚。可能就是为了惩罚我这个恶人吧，上天才会对我降下天罚。。

　　【怎么又发起呆了】

　　他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看我还是没什么反应，他没说什么，坐到了我身边。

　　【你有熟悉的亲戚吗，额，住的近的也行】

　　我摇摇头

　　【抱歉，我，我不知道。。】

　　他看了我几眼，嘴唇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后，他干脆抓着我的手带我来到了局里一个冷清的角落。

　　【昨晚你问的问题。。你父亲，持枪反抗，很危险，所以。。】

　　他没有在说下去，但我已经了解了。我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人，忙着上班，忙着赶路，忙着。。干自己的事情。我会干什么呢。

　　失去父母，没有亲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会把我送到福利院？可我马上就成年了，可以养活自己。我还是一个人。永远就一个人了。

　　如果，能和他住在一块就好了。我抬头看着眼前还在说话的人，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已经给你联系了很多相关机构，不过目前还没有回话，在他们回复前，你先住在警察局。。。】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着对他说。

　　【老说我的事呢，哥哥，我可以向你问几个问题吗】

　　他愣住，撇了一眼被我抓住的手，想慢慢抽出来，无奈我抓得太紧。只能作罢，

　　【嗯，你想问什么】

　　【哥，你是一个人住吗】

　　此话一出，我感觉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盯着我，似是已经将我的内心看穿。我急忙把头低下，尴尬地玩他的手指。

　　【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的】

　　我呆住，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但还是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我打算把这个任务做完就辞职的，以后就没有比较稳定的收入了。】

　　我慌忙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

　　【哥，我可以养你的，哥。我已经15了，可以出去工作了，我可以养你的】

　　他将手抽出来，淡淡说道，

　　【我们才认识多久】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打你，把你买了？】

　　【养我，拿什么养，拿你这小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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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不断的质疑和挖苦下，我的脑子竟然慢慢冷静下来。等到他不说话了后，我缓缓开口，

　　【哥哥，我们认识了一天零四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零四个小时，我就认定了您】

　　【您相信，天意吗。您认为有上辈子吗。我认为有，我认为上辈子我们两个一定是。。一定是好朋友，所以过了这么短时间，我就这么相信您】

　　【我可以做饭，做家务，给您按摩。我只想要一个住的地方】

　　他沉默不语，只是看向窗外。在他要张口说什么时，我又轻声开口，

　　【对不起，哥，我有点激动了。但。。我现在只能信你。。这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的内心，我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值得我。。信任的人】

　　我低下头，却难掩苦涩的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

　　【哥，我不想再重新开始了。能给他们说一下吗，不用再找了，我也15了，可以养自己了】

　　【谢谢哥，这一天零四小时我过的很快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真的，很谢谢哥。】

　　我对他深深鞠一躬，然后转身，抬脚就走。

　　【哎，你等等。。】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朝前走。

　　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了。

　　【我答应你，我只会给你住处，等到你成年了，你就离开】

　　我猛地转身一把抱住许淞航，一脸埋进他的胸膛。

　　【谢谢，谢谢哥哥。。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他拍了拍我的头，轻轻回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