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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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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二狗在考虑换个名字。
丐帮这几年的帮众有增加的趋势。主要是边境开战，虽然我朝节节胜利，已经把匈奴逼退至漠北深处，但有一些边境百姓的家园在战火中付之一炬，一些深受战事影响的民众成了流民，一路北上奔赴京城寻求庇护，一些流入进城里帮工，还有一些无技艺傍身的被他们丐帮接纳，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还有一些早在半道上拿了太守或者御史发放的遣返费，已经顺利返乡了。
太守和御史向百姓保证, 战事不日结束，只要他们回去，定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之所。
算算日子，匈奴的挛鞮氏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谢将军不久便能旗开得胜，班师回朝。
城隍庙里，小宝看着上个月新进的新面孔，颇有感触。
“二狗，若不是你有先见之明，提前为丐帮中已经成年的弟子安排好了出路，我们这座小庙还真是救济不了这么多的流民。”
这群众总是有进有出的，丐帮中有些尚小者一旦成年，若他们想自谋出路，李二狗就会寻思着帮他们找份工作，有的被他安排去拜师学艺，跟着手艺精湛的师傅学习一门技艺，从此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有的则被推荐去打零工，在店铺里帮忙搬运货物、打扫卫生，或是在工坊中协助工匠们做些简单的工作。由于李二狗的教导和对京城的熟稔，这些乞丐们不仅能识字算数，而且头脑机灵。他们在城中颇受老板们的欢迎。
这样一进一出，城隍庙里的乞丐帮数量倒也一直维持在平衡的水平。
李二狗双手背过身去，有些疲惫的看着正在休息的新帮众们，道:“难说，旧人如倦鸟归林，另择了别处。而新人却似雏鸟待哺，还需要悉心调教。”
这群新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心性如何，并不像以前的那些叔叔婶婶们一样知根知底的。
“且彼此之间能否磨合得当亦未可知。我还是心有忧虑。” 她又继续说道。
小宝见状，安慰二狗道：“二狗别担心，你还有我，虎子和石头也还在呢，他们说了，要一直陪着你，报答你的恩情，你不仅让他们有饭吃，教他们生存之道，是他们一辈子的恩人。他们谁也不信，就信你。”
虎子和石头本来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来到城隍庙乞食的时候李二狗把他们收了下来。以前每天给丐帮的小孩讲课的时候虎子和石头最积极，还会举一反三，李二狗觉得他们悟性不错，便把他们收做了亲信。他们长李二狗几岁，如今正直壮年，有时候帮内有人闹事，这俩小伙子解决往她身边一站，气势都足了不少。
他们两个不苟言笑的时候像极了黑涩会凶神恶煞的打手，所以李二狗时常跟他们说，面对帮里的那些小娃娃，他们可得多笑笑。
“小宝，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你捧高高，夸得我都找不着道了。”
其实这三年李二狗赚了不少钱，本想着等她帮丐帮的几十号人都找到出路以后就上山养老，过着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神仙日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帮派颇有扩张的势头，李二狗这愁得是夜不能寐。
不由叹息。
“帮主，咱组里来了些新面孔，还没跟帮主您打过照面呢，这不，我们赶紧把人给您带过来瞅瞅。”
只见两位小乞丐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他们的年纪不过六七岁，小小的脸蛋还带着婴儿肥，眼睛清澈又明亮，透着一股奶呼呼的劲儿。
“你们可要记好了，眼前这位就是咱们丐帮威风凛凛的二狗帮主。”
二人学着老乞丐的样子，弯腰作揖道：“狗帮主好。”
李二狗绝倒。
老乞丐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敲了两个小娃娃的脑袋。“说什么呢！这是对帮主的大不敬。”
其中一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爷爷，你不是说这是二狗帮主嘛，那我们叫狗帮主不对吗？难道要叫二帮主或者……或者帮主二，帮主狗？”
四周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李二狗扶额，默默离开，不管后头传来的老乞丐气急败坏的训斥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李帮主，是二狗帮主！给我牢牢记住了，下次再敢说错，我非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李二狗躺在床上，想到自己作为帮主的威严，是时候有必要换一个名字了。
她想过用上一世的名字或者最初的那个名字，可是她不想再纠结于过去种种，每一次重生都是一次新的开始，每一世都宛如一场艰难的生存任务。曾经的名字是过去的符号，若执着于往昔，只会被那些回忆的丝线缠绕，难以挣脱。
就叫做李初冉吧！无论是亲昵地叫一声小初，还是甜甜地喊一声小冉，都好听得很。只是这么温婉的名字，与丐帮帮主的身份着实不相匹配。相较而言，李二狗这名字倒是充满了丐帮的特色，带着一股子草莽江湖气。
她决定把李二狗当做艺名，以后退休了就改名。
她在心里默默定下目标：争取早日退休！
竖日，李二狗提着果子和点心又去了千机阁。
“二狗帮主，许久未见呐，您又带点心来啦?” 掌柜满脸笑容，热情招呼道。
“承蒙掌柜关照，后院果树结了果，特拿来给掌柜尝尝鲜。”
“哦吼，还有和顺斋的点心呢，李帮主您可真是太客气，太有心啦。” 掌柜的双手接过，笑意盈盈。
这李二狗为人直率爽朗，甚是明事理、懂人情，每次送来的礼物都诚意满满，如此行事作风，让掌柜觉得与之合作如沐春风，既轻松又愉悦。
此外，阁主也有吩咐，小帮主若是到访，一是督促她练练字，二是好生招待着，他觉得这李二狗可是过分瘦弱，合该养胖养胖，跟他们千机阁合作，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不能亏待了。
掌柜的也让厨房做了不少吃食拿出来招待李二狗。李二狗望着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烤鸭，还有色泽鲜亮的鱼肉，好不开心。这三年，她的个子像春天的竹笋一样，蹭蹭地往上长，身形也逐渐变得圆润起来，皮肤白里透红，多亏将军府和千机阁的供养。
李二狗吃饱喝足走出客栈，在外面闲逛起来。她一边走着，不自觉地就去踢路上的石子。
一腿踢猛了，李二狗向后摔去，石子飞射而出。恰在此时，对面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飞奔而来，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马腹。那马受了惊，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子几乎直立。
随着马的惊立，马车内的帘子被猛地甩向空中飞舞起来。
就在这一瞬，李二狗瞥见车内男子，他头戴斗笠，在马车的剧烈颠簸下，斗笠也被甩下。
就在斗笠面纱飞起的刹那，男子的面容一闪而过。
那张脸！
单单一眼，李二狗便认出了是丞相府外马车内见到的三皇子。
马夫将受惊的马稳定下来，怒极，脸色铁青，指着李二狗怒目而视，刚要破口大骂，被马车内男子喝止住，“福保，此地人多眼杂，尽快赶路，勿要多生事端。”
马夫听闻便不再多给李二狗一个眼神，“啪” 的一声重重地抽打在马屁股上，大喝一声：“驾！” ，扬长而去，掀起一阵尘土。
李二狗愣在原地，心有余悸，赶忙跑回楼上的厢房。
不知道这三皇子行色匆匆要去往何地，马车简陋陈旧，若不是与三殿下有一面之缘，她根本无法想象这简陋马车的主人会是京中权贵。只是，既然他想要隐藏身份，为何不连马匹也一并用了那下等的去，倒叫人看不出，还有那赶车的车夫，瞧他那模样，分明是个专业的练家子。
除非，此行确是十万火急，需昼夜赶路，非良驹干将不可。
只是，那条路，能通向到哪里呢？
正思索间，隔壁传来住店客人的低语声。
每次她在此练字时，总能听到一些来自京城之外的趣闻轶事。千机阁这处客栈茶楼，果真是交换各类八卦密报的绝佳场所。她早已听惯了丐帮兄弟们讲述的京城琐事，如今对京城之外的世界不禁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你可曾听闻？边疆的战事眼见着就要结束啦。谢将军生擒了匈奴部落的二皇子，如今拿他做人质呢。将军放话了，要是再不投降，就把那二皇子的脑袋砍下来给咱们的军队祭旗。”
“谢将军真乃英雄！你瞧瞧这匈奴，谢将军跟他们周旋了足足三年，三进三出的，他们居然还不投降，可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可不是嘛。谢将军那可是智勇双全啊，每次交锋都打得人家狼狈逃窜。可谁能想到，这些蛮夷之辈就是死不投降，还时不时地去滋扰我军和边境的百姓，实在是可恶至极。”
正当李二狗侧耳倾听之时，门外传来了小二的敲门声。
小九推门而入，拖着茶水和小点心，道：“二狗帮主，掌柜怕您倦了，吩咐小的拿些吃食上来。”
“劳烦小九了，请代我多谢掌柜的。”
“帮主客气了。”
小九目光一边被桌上刚蘸了墨水、字迹尚新的宣纸所吸引。只见其中一张宣纸上，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 “旗开得胜”。小九心里明白，这定是在形容朝廷的战事。
只是，另一张字，写着 “风雨欲来”，不知有何深意。
李二狗看向窗外三皇子离开的方向，目光凝重，总觉得京中近日将有大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