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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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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丛云最近对这个小乞丐很感兴趣。
一日，他携侍卫和掌柜的躲在城隍庙不远处的大树旁。
“阁主，那位脸上带伤的就是丐帮帮主李二狗了。”
“咦，怎生得如此丑陋。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似杂草般没有章法？一根瘦竹竿似的，五官倒还尚可，只是丝毫没有帮主的威严。”
掌柜抹把汗，“阁主，这丐帮毕竟是个乞丐窝，每日去城中乞食，必不能够光鲜亮丽的。”
“那倒也是，可吾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如何服众，可还有高人在暗处帮扶？” 段丛云有些怀疑。
“回阁主，人不可貌相。老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自以为还是有些识人之能的，这每天在客栈，来往人群见多了，初见这二狗帮主小的本也有轻视之意，只是言谈间，这位帮主有条有理，气度胸襟不凡，这才让我肃然起了些敬意。”
“有道理，还得待我好好观察一番。”
李二狗一直坐在庙内整理帮众这一周输出的信息，两个时辰方才完毕。虽然消息是隔日往千机阁送一次，为了保证消息的时效性。可是每周李二狗也会自行再整理一番，留存备份，分别送往千机阁和留存做底，主要是怕前后得到的信息有何关联之处，方便翻阅，顺带抽丝剥茧把事情给理清楚。
段云从不禁点点头道：“小小年纪，倒是沉着从容，不骄不躁。”
只是她这长相，着实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众人皆知，阁主极爱美人，千机阁中什么都不缺，唯缺无盐之人。
“掌柜的，若是以后这李帮主再到咱千机阁来，你命人备些美食佳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给他补补身子。她现在这幅样子，风吹一阵便能飞起来，弱不禁风，实在难堪大任。咱千机阁不缺钱和吃食，多给她投喂一点吧。”
说完，便不忍再多看一眼，甩手离去。
掌柜的回望李二狗，只见李二狗全神贯注，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地游走，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下次见到这位李帮主，确实很有必要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一下，得懂得投阁主所好，好好拾掇拾掇，别总是这般随意的模样了。
李二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奇了怪了，平白无故打喷嚏，莫不是有人在嚼舌根，说我坏话。”
（李二狗内心OS：我在自己家工作，你们偷窥我怎么还有理了，自己家不修边幅怎么了？！ 作者：别狡辩了，你在外也是这副模样。╮(╯▽╰)╭ 李二狗：我是最专业的崽，永远的职业套装。作者：好有道理！）
自从上次被千机阁掌柜的暗戳戳抱怨每次上门拜访都不修边幅，要注意影响以后，李二狗置办了几套干净衣服见客户。
这不，今天出门头上扎了两个丸子，梳了一个空气齐刘海，穿着京城最时兴的红色襦裙，到了千机阁。
小二见状便迎上来：“姑娘，你找谁呀”
“小九，怎么才一个月不见，你就不认得我啦？”
小九定睛一看，这声音，这脸，再看看手里提着的点心和手办。
“二，二狗帮主！差点没认出来。来来来，请上座。”
掌柜的听到二狗帮主来了，也是笑嘻嘻准备出来迎接，他径直走到小九身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小九，刚刚好像听到二狗帮主的名字了，是我听错了吗？怎没见着人呢。”
李二狗只当是好笑，提醒道：“掌柜的，我就在你眼前啊。” 其实李二狗还想接一句：你看我几分像从前？不由有些好笑。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自从被您提点以后，我换上了干净得体的衣服上门拜访，这不，往后每次来千机阁，我都精心打扮一番。您瞧瞧我这身装扮，还算过得去不？”
掌柜的扶额大笑：“呵呵，自然，自然。”
说罢，掌柜的便转身向楼上走去，去告知阁主李二狗来了。
段丛云哦了一声，“小丑孩来了啊，给她准备个咸香鸡好了。”
掌柜领了命准备退下。
段丛云又喊住他，“楼下红衣裙的娇俏姑娘是何人？颇有些可爱。看着年纪不大，怎生没父母看着一人出门？”
掌柜的：“回阁主，此人正是前来拜访的李二狗帮主啊。”
段丛云惊诧，“你莫不是戏耍我？”
“阁主，千真万确。”
豁，这个小乞丐真令人意外，不说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跟爹娘置气离家出走了呢。
小孩真是颇为可爱，她脑袋上扎着两个高高的丸子头，活像年画上的善财童子。瘦瘦小小的脸蛋，脸颊上泛着两团红晕。乌溜溜的黑眼珠滴流滴流转，长长的睫毛在两科大眼睛上扑闪扑闪的。
千机阁阁主十分喜爱美好的人和事物，对于那些娇俏可爱的东西，更是十二分的喜欢。。
“那个烧鸭和鲜鱼也安排上，还有青菜和果子什么的。”
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踌躇了一下说道：“阁主，那小姑娘可吃不完这么多呀。”
“吃不完就放入食盒中，让人家带回家晚上继续吃嘛。”
掌柜称是。
李二狗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可爱还能带来鸡鸭鱼肉，她一定会感叹，果然是漂亮的人先享受世界啊。
段丛云又开始对这个李二狗帮主感到好奇了。
虽说有一点可爱，但这样一看就更不像一个乞丐了，更何谈落在乞丐窝里成了帮主，莫非是家道中落？若没有世家大族的熏陶，怎可能有此风度。
他在心里面默默认同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地抹了抹眼泪，小朋友不容易啊。
他开始盯梢她。
他就坐在醉香楼的左边临街阁楼上，观察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今天又是破破烂烂的李二狗，她此次进城，似乎只是为了巡查丐帮弟子们是否在勤勉工作而已。
又一次，他瞧见她前往墨宝斋，购得了店里几样最为廉价的文房四宝。
他心中暗自思忖，她于书法一途颇具潜力，理当使用上乘墨宝才是。
后来，他听到她和两个书生关于从师和从战的辩论，不禁拍手称赞。
本笃定她和丞相有私怨，定会倾向孙尚书一方，可她却不被私怨所左右。原以为她是一个乞丐，本应深受世间苦难，对战争避之不及，然而她却跳脱出了自身境遇，只是冷静且逻辑清晰地罗列各种应考虑之事，且思虑颇为周全。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怀揣着何种心思，又经历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生活，才会有如此超脱又令人捉摸不透的表现？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那天，他见她在酒肆被人欺负，有些心疼，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整天混迹在乞丐堆里，本是爱美的年纪，却只能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
他望着她那身褴褛的衣裳，他意识到，像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想要在这世间自保，确实不能穿着太过引人注目。
他不禁有些自责。
女孩被死胖子找茬，果然不出他所料找了个角落偷偷哭泣。
他的身边传来了呜呜的哭泣声，回头一看，是恪忠在偷偷的抹眼泪，“死胖子真不是人，就知道欺负小姑娘。小狗帮主也太可怜了。”
本来他们就是躲在暗处观察，现在倒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惹来路人的注视。
段丛云不禁无奈，道：“你一个大男人莫要在大街上哭泣，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去。人家小姑娘都知道埋头哭呢，羞不羞。我看你，倒不如佯装路过，施舍些银钱给她，也好让她能买些零嘴开心开心。我观察她半天了，今日她都一无所获。”
“唉，做乞丐这行，收入没个准头。今日不知明日事，全看路人心情。不怪她要成立丐帮赚外快。诶，人呢？”
段丛云还在长吁短叹，恪忠就已经朝着那女孩走去。路过女孩身旁时，恪忠看似大方地丢下几枚铜钱。
别说，今日和恪忠简装出行，他本就生得颇为俊俏，乍一看还真有富家公子的风范，不过在段丛云心里，自然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待恪忠回来，段丛云嫌弃道：“你为何只给了几枚铜钱？”
“阁主，四枚铜钱能买到一斗（约 12.5 斤）左右的糙米，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天的主食量了，一点也不少。”
段丛云扶额，好吧，是他没有生活经验了。
再然后，他和恪忠双目瞠大。
她竟然把四枚铜钱都给了卖果子的老妪！
如何有人能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能展现出良善之心。
“恪忠，我刚才说不要在大街上哭惹人注目。” 他的侍卫又咄咄哭了，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阁主你不也一样。”
段丛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他看着指尖上抹下来的小泪滴，下定了一个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