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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危机四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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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桃艰难地迎光睁开眼眸,望着逆光而立的一众人马,摔晕的脑袋努力回神。
雪白马匹上端坐着贵气的男人,面如冠玉,身着玄色金丝劲装,手持弯弓,眼神透着藐视一切的淡漠,无任何怜悯的情绪。
慕月桃立马意识到这位便是那人喊的太子殿下,连忙坐正跪好,“民女无意越界,适才有歹徒追杀我们,为了保命而误闯此地,恳请太子殿下原谅。”
不管怎么样,她目前看起来是安全了,只要他们知道林中还有图谋不轨的匪徒,官兵大肆搜罗,王禅绝对逃不过这次!
马匹脚步有些骚动,几双望向慕月桃的眼睛带着戒备与探究。太子成思量眸光动了一下,犀利地盯着她,“什么样的歹徒?”
一听有戏,慕月桃紧接着回答:“他周身黑色长袍,遮住下半张脸,体态消瘦,手持一把匕首在林中游走。”
闻言,成思量温和的脸庞变得冷冽,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似乎在审讯这句话的真假。
负责狩猎排查和护卫的欧阳浩,脸色一变,立马抱拳,“太子殿下,莫要听她胡言论语!臣在皇上出行之前,上上下排查过一遍,周边安排有巡逻的官兵,断不会让刺客有机可乘。这贱民肯定是附近乡镇的人,年纪不大满口谎话,恳许臣带下去好好审问!”
在林场带刀行凶乃是重罪,何况欧阳浩是这次护卫统领,绝不予许有任何疏忽,即使有,也要想办法压下!
慕月桃那么知道他的心思,震惊地发现局势变幻,怎么她就成要被抓的人了?!她挪着膝盖后退,连声辩解:“我所言皆真,请太子殿下明鉴!”
这句抵抗激怒了想撇清关系的欧阳浩,眼神一凛,呵道:“来人,将他们绑下山审问!”
这些人怎么跟中了邪似的,死活不信她的话。慕月桃不停后退,望着翻身下马的侍卫,拼命思索如何脱身的办法。
马蹄沉重的嘀嗒声突兀响起,懒洋洋的语调接踵而至,“抚南候家的世子,不好好专心打猎物,怎么想着抓无辜平民?不会是玩忽职守,想杀人灭口吧?你觉得呢,小江候。”
稳坐通身乌黑良驹,江徽身着海青竹纹劲装,肩背弓箭。眉眼如刀剑肃冷,视线轻轻扫过脸色铁青的欧阳浩,态度不咸不淡。
天无绝人之路,希望来了!慕月桃小心放下昏睡的豆丁,不顾侍卫警告的眼神,挺直腰板大喊。
“侯爷!”
一道清亮迫切的嗓音破空而出,震裂江徽眸底覆盖的冰面,惊动了风平浪静的心房。只见他纵身下马,快步如飞,长手挥退挡路的侍卫,疾速来在慕月桃眼前。
江徽轻松将她搀扶而起,眼神却定格在她肩臂的猩红。
“你手是谁伤的?”他眸间破碎的冰冷再次覆盖,目光狠厉,像是要将伤害她的人千刀万剐。
慕月桃后知后觉看向肩臂,那里血肉外翻,衣袖染红大片,敞着条一指长的伤口,难不得她觉得手臂湿湿凉凉的。
太子那只长箭凶险又迅疾,如果不是她在跑动着与箭擦身而过,恐怕这条右臂就要废了。
火辣辣的撕裂痛感迟钝袭来,她齿间轻轻倒吸冷气,正色看着江徽,低声道:“侯爷,我遇见王禅了。”
江徽冷眸愕然掀起,蹙眉地望着她,显然对这个消息始料未及。
“哟,敢情江侯爷认识这位擅闯者呀。”欧阳好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抚南候府与江徽不对付的事情众人皆知,欧阳浩前头吃了瘪,逮着机会就要反咬一口,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江徽沉下黑眸撕开一片衣摆,绑在慕月桃的伤口止血,侧头冷冷地瞥向他,“身担护卫职责,参加狩猎比赛不说,有危机事件却糊弄而过,不知是意识薄弱,还是对皇上的安危置于不顾?”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但重到每个人都能听进心里,欧阳浩脸上血色一白,这一顶谋逆的大帽子盖下来,全府上下性命难保。
欧阳浩惶恐地躬身面向成思量,忙表真心,“冤枉啊,太子殿下,臣绝无谋害之意!”他埋下头暗自狠狠咬牙,目光恶毒地射向江徽,好心狠手辣的一招!
“欧阳世子有时间在这请罪,不如抓紧时间去搜查,万一刺客真舞到了父皇跟前,你这罪名可就坐实了哦。”
成衍笑眯眯地添油加火,脸上没有对皇帝即将面对威胁的担忧,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
皇亲贵族在场,话一传出去就容易变味。欧阳浩当即乱了阵脚,眼看就要下马跪地,成思量脸色不快地拦住他,“够了,抚南候府衷心一片,父皇心中有数。欧阳世子,你派人去林中搜寻,其余的我会向父皇禀报。”
“是!臣遵命。”
一贯善解人意的太子发话,欧阳浩知道自己不会背上过错了。驾马带人离开之前,欧阳浩得意地扬出一个奸笑,眼神挑衅地瞪了眼江徽。
成衍云淡风轻地御马漫步,兴致阑珊,“太子殿下菩萨心肠,这群吃干饭的废物又能逃过一劫了。”
“五弟谏言慎行。”虽然习惯了成衍的毒辣用语,但是有旁人在的场合,成思量多少要说点场面话。
“江侯爷可否容我带她下去审问?”成思量打量着慕月桃,话却是冲着江徽问的,仿佛认定了他们关系不一般。
“实在抱歉,我要先带她下去疗伤。她是我候府之人,太子有何疑虑可随时找我。”江徽的语气格外强硬,丝毫不觉用词有何暧昧。
成思量莞尔释然一笑,态度变得温和,他背上手中的长弓,勒马调头,“既如此,想必先前是一场误会,待欧阳世子找到可疑之人,我再传唤审问。”扬鞭疾驰而去。
气势汹汹的人马总算远离,慕月桃悄悄松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发软地蹲下来,检查昏迷的豆丁有无伤势。
成衍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瞧着慕月桃,呲着个白花花的大牙,纯真无辜,“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何没在候府见过你?”
慕月桃的动作一僵,差点忽略这里还有一尊大佛没走。
她该怎么解释才好?
江徽抬眼望着某个赖着不走的人,长眸微眯,觉得那个笑容极其碍眼,“五皇子很闲?”言下之意是在赶人。
“当然是在等你呀,顺便给我介绍这位美丽的姑娘。”成衍嘴角幅度悄然扩大,笑得更加灿烂,仿佛听不懂江徽的暗示。
江徽眼神一暗,眸间像藏有寒冰般锋利地睨着他。
对方看似和蔼可亲,但慕月桃知道这个要比咄咄逼人的难缠。她镇定一下心绪,起身走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说:“民女唤慕月桃,乃候府管事盛嬷嬷的远亲。”
“盛嬷嬷我认识,你是多远的亲戚?”成衍不依不饶,丝毫不畏惧江徽的眼刀。
慕月桃一时哑然,没想到碰上了个硬茬,而且这个人比她还了解候府,怎么编都不好糊弄过去……
“五皇子适合而止。”江徽迈步挡在慕月桃身前,用眼神制止他的刨根究底,抬手吹响一声鸣笛。
细长尖锐的哨声引来远处的奔腾,成衍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不陪我进行狩猎比赛了?”
皇家狩猎赛可两两组队,成衍是特地拉着江徽一起来玩的,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即将得来的丰厚奖励!成衍简直不可置信,这根只懂仇恨的木头,石破天惊地动了凡心?!
江徽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退出,你自己慢慢玩。”
如此无情的拒绝更加证实了成衍的猜想,他哑着笑容盯着江徽一会儿,忽然有些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了。”他也说到做到,驾的一声,迅速纵马离去。
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一匹匆忙赶来的马儿勒绳刹住,桑儿一身利索的男子劲装,跨步下马,躬身抱拳,“侯爷。”
“桑儿,你护送他们到山庄疗伤,”江徽背手伸到慕月桃肩胛处,轻推她走出来,对上她略带顾虑的眼眸,轻声告诉她,“我稍后会去找你。”
慕月桃心里充满对王禅的疑点,可眼下不是个好时机。她同意地颔首,“好。”
这声熟悉的声音让桑儿立马抬头,脸上刚一喜,却瞥到慕月桃手臂骤然一沉,几步迈上前,“这是怎么伤到的?”
“我没事,小伤而已。”
慕月桃这话不算安慰,她曾经为了赚钱进深山名挖贵药材,滚下山好几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次昏迷了两个时辰,还是路过的野鬼叫醒她的。
现在满手臂血看起来恐怖,其实还真没什么。
江徽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桑儿,“上药用这个。”
“明白!”桑儿稳稳接住揣好,不用多看也知道是样好东西。
事宜安排妥当,江徽两指置于嘴边吹了声尖哨,召来那匹通黑良驹。他一手抓住马鞍,长腿有力跨步上马,深深地望了眼慕月桃,驱马疾行。
“姑娘,我们下山吧。”桑儿准备协助她坐上马。
“等下,还有一个人。”慕月桃扭头走回去豆丁的位置,手上有些吃力地抱起他。
“让我来,”桑儿固然不解为何多出一个娃娃,但她不想给手臂发颤的慕月桃增加负担,“谁家小孩,从哪里跑到猎场的?”
慕月桃揉着抱人逃了一路而酸痛的小臂,嘴边泛着几分苦涩,“说来话长,他父亲应该在山下找他,我们先去找到他家人吧。”
桑儿牵挂着她手臂的伤口,不是很情愿把这件事情放在首要,抬手捏了把豆丁白胖柔软的脸颊,像是在泄愤一样。
“算你们家走运,碰上我们可以保你小命。”
虽然眼下危机解除,但是慕月桃半点也笑不出来,王禅死心不改,仍在专研这等逆天邪术,假如不能早日捉住他,沣县的惨剧还会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