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至明》橙楠楠楠

4、第4章 逃课啊学霸

　　伴着这声笑，谢行遂又开始疑惑起来：“你笑什么？”

　　苏夜微微弯腰靠近谢行遂：“你觉得呢？”

　　看着眼前的人实在迷惑的表情，苏夜决定给出一点提示：“可能你以前请我吃过冰棍？”

　　苏夜的眼睛离的很近，随着关键词的出现，谢行遂突然拉扯到了某段记忆。

　　好像是一年多以前吧？也许是初二初三的时候？谢行遂不太记得了。

　　他有段时间顺着小区去超市的时候经常会看到一个男孩子，蹲在他们家旁边的锦庭小区门口，也不知道在干嘛。

　　谢行遂一开始看到他身上的忧郁气质和那张帅脸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耍帅。

　　但因为那个男孩子穿着校服靠在路边的样子实在有些孤独，他抬头看叶片的时候总是能够莫名牵起旁人难过的神经，于是谢行遂开始多看了他几眼。

　　直到某个夏日，阳光穿透繁茂树叶，树枝上某只蝉正借着叶片投下的阴影假寐。

　　谢行遂在超市门口等他的母亲程芷怡女士的时候，又远远地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看着手里拿着的旺旺碎冰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那个人面前掰开。

　　棒冰上融化的水珠反射着阳光，一部分尚未对太阳缴械投降的白霜还在散发着冷气。

　　谢行遂递过半截碎冰冰，像是抓着宝剑一样：“喂，吃不吃棒冰。”

　　“……”

　　“我好像想起来了，”谢行遂从回忆里抽出身，“我说我刚开始看见你喂猫的时候怎么那么眼熟呢。”
　　他拿手肘戳了戳苏夜的胳膊：“那你是不是一直认识我啊？”

　　苏夜偷偷扬了一下嘴角，然后很冷酷地开口：“没有，我脸盲。”

　　“……”谢行遂无语，“那你现在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苏夜很理所应当地说：“突然看出来了。”

　　“行吧。”谢行遂点了点头，并没有细究。

　　有人作陪的路程总是走的很快，谢行遂到家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程芷怡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见开门的动静喊了一声：“烧烤吃完了？”

　　谢行遂晚上发了信息给程芷怡，告诉她会晚一点回家。

　　“嗯。”谢行遂应着。

　　他踩着拖鞋走到沙发那边的时候，程芷怡向后伸手：“给我带了没？”

　　谢行遂伸出手拍了一下她，像是和程芷怡击了个掌：“太油了，别吃。”

　　程芷怡收回手翻了个白眼，对着谢行遂说：“还好意思说我呢，你那个破胃自己也注意着点吧。”

　　谢行遂已经走回了房间，闻言喊了一句：“我好着呢。”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太自满。

　　谢行遂晚上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胃部一阵剧痛。

　　忍着痛又睡了会儿，他烦躁地摁亮了手机，荧光照亮黑夜，正正方方的屏幕上写着3:26。

　　左右也睡不着，他起床倒了杯热水。

　　程芷怡是预言家吧……谢行遂无语地想着。

　　他端着热水走回房间，在床角找到一个能稍微能缓解胃痛的姿势把自己蜷缩起来，然后从床上拿起手机，无聊地翻开微信。

　　下滑着的聊天列表界面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猫的头像，谢行遂甚至还没有给那个人备注，“S.Y”的昵称静静地躺在黑夜模式的背景里，像是被人遗弃在某个角落，快要与墨黑色融为一体。

　　谢行遂啧了一声，点进和“S.Y”的聊天界面，里面并没有什么内容，很平常的几句问好后就再也没有了新的聊天框。

　　他动了动手指，又戳进修改备注的界面，认真打上“苏夜”两个字。

　　想到了晚上的对话，也为了契合苏夜之前的名字，谢行遂很贴心地删掉苏夜的名字，给了他一个专属备注：苏.大冰棍.夜。

　　完成了一系列操作，谢行遂满意地按灭手机，在黑暗里出神。

　　他的思绪到处乱飘，一会想着以前，一会又想到了现在，在现在的面孔里突然抓住了一张帅气的脸，谢行遂顺着那张脸往回爬，想到了今晚他和苏夜聊天时还没来得及细究的想法。

　　苏夜爸妈可能是离婚了吧？所以他才会一下住这边一下住那边？

　　那他初中那会没事不回家干嘛？嗯……可能就是那时候闹的离婚？

　　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小脏吧，挺久没见过了……

　　几点了有点困了……应该还能睡一会吧……

　　谢行遂昏昏沉沉地摸索上床，很快进入了睡眠。

　　“阿遂！几点了你不上学了啊？”程芷怡打开谢行遂房门喊着。

　　谢行遂迷糊地睁眼，看了一眼时间后瞬间蹦起来。

　　他弹跳起步冲去卫生间：“我靠你怎么不早叫我。”

　　程芷怡走回厨房做早餐：“我以为你早起来了在里面整理东西呢。”

　　做到一半想到谢行遂起晚了，程芷怡冲卫生间喊了一句：“你还来不来得及吃早餐啊？”

　　卫生间传来谢行遂含糊的回答：“来不及了你别做我的了……”

　　“那你待会路上随便买两个包子啊。”

　　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谢行遂已经忘记了早餐的事情，他喘着气趴到桌子上，打算先死一会儿。

　　“起晚了？”旁边传来苏夜的声音。

　　“嗯，累死我了……”谢行遂半死不活地应着。

　　“杯子给我。”

　　声音和手同时传到谢行遂的面前，他不解地照做，看到苏夜起身才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要去打水。

　　苏夜拿着两杯水回来的时候谢行遂已经靠着椅背坐好了。

　　他把谢行遂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顺口说了句：“温的。”

　　谢行遂伸手拿起杯子，看着正在喝水的苏夜感叹了一句：“这么会照顾人啊。”

　　苏夜瞥了他一眼：“那我给你倒掉换冷的？”

　　谢行遂抓紧杯子，赶紧喝了一口：“没关系没关系，就爱喝温的。”

　　上午上了三节课，到自习课的时候，谢行遂又开始感觉到一阵胃痛。

　　他难受得用力抓了一下笔杆，心想早知道路上随便买点吃的了。

　　以前夜里胃痛，第二天早上起来喝碗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今天……还是大意了，谢行遂暗自懊恼。

　　苏夜注意到旁边人很久都没动笔，看见谢行遂的脸色后微微皱了眉：“不舒服？”

　　谢行遂同苏夜对视了一眼：“有点胃痛。”

　　“吃早餐了没？”

　　“没……”谢行遂莫名有些心虚。

　　张满洛听见一点后面的动静，好奇地转过头，发出了被压低的叫声：“我去阿遂你这脸色……你要死了啊？”

　　谢行遂发出一个友好的单音节：“滚。”

　　张满洛整个人转过来：“你不会是昨天吃烧烤吃的吧，怎么跟五花肉一样呢，这么脆皮啊。”

　　谢行遂刚想激情开麦，就看见苏夜往张满洛脸上呼了一张试卷：“丽总说今天要交。”

　　张满洛把试卷扒拉下来：“哎呀我知道，我这不是关心兄弟吗……”

　　陈望转头附和：“阿遂你这脸色确实不好看，要不要请假啊？我去跟丽总说一声。”

　　“不用，一会就好了，写你们的作业去，不用管我。”谢行遂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字后感觉自己要升天。

　　他叹了一口气，往桌子上趴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很知道，再起来的时候是被苏夜叫醒的。

　　谢行遂睁开眼睛，慢慢看清桌子上有一个馒头和一盒胃药。

　　他愣了一下，朝苏夜看过去。

　　“凑合一下，只有馒头了，”苏夜把两样东西往谢行遂身前挪去，一只手指又把胃药往前推了推，“之前听说胃痛吃这个很管用。”

　　“你哪里搞来的啊……”谢行遂还是有些怔愣。

　　“学校又不是没有食堂和医务室，”苏夜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又动作着把馒头推进，“赶紧吃吧，先拿馒头垫一垫再吃药。”

　　谢行遂的目光落到苏夜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上，停留了两秒后又转开，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小声咕哝着：“食堂不是离得挺远的吗……医务室的阿姨也不是很好讲话……”

　　“嗯？”苏夜没听清旁边的人在嘀咕什么。

　　谢行遂啃了一口馒头：“没事，谢了。”

　　过了一会儿，谢行遂又想到什么：“刚不是在上自习课？你就跑出去了？”

　　“下课前几分钟走的，自习课又没老师管。”

　　“逃课啊学霸……”

　　“……”苏夜有些无奈地看了谢行遂一眼，“胃不痛了？学霸。”

　　谢行遂拿起馒头啃了一口：“不敢当不敢当，诶不过你真没找私教？晚自习不来还能考那么好……”

　　苏夜拿起笔在手上转了一圈，眼神移到了窗边那棵常青树上，简单地应了一声：“没。”

　　谢行遂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他戳开铝箔板准备拿出一颗药丸吃了。

　　在铝箔板清脆的响声中，他同时听见了苏夜开口：“你需要吗？”

　　谢行遂停住手上的动作，不解地问了一句：“什么？”

　　苏夜已经没有再出神看外面的大树，但不知何时灰蒙蒙的树枝上出现了一只小鸟，正睁着圆眼睛歪头歪脑地看向这边。

　　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人类的语言，但苏夜轻声说了一句：“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