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至明》橙楠楠楠

5、第5章 私教

　　谢行遂歪了歪头：“怎么，你给我当吗？要是苏老师教的话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苏夜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说了三个字：“哪门差？”

　　谢行遂刚把药塞进嘴里灌了口水，闻言停顿了两秒才开口：“政治。”

　　旁边的人摊开掌心放到他眼前：“政治书。”

　　谢行遂在抽屉里堆着的书中抽出政治的那本递过去。

　　然后他看见苏夜拿起笔开始在他的书上划重点。

　　谢行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夜认真的样子，他用手撑着头，生出一些捣乱的心思。

　　那只撑着头的手放了下来，手的主人偷偷往旁边挪近了一些，谢行遂勾起嘴角，喊了一声：“苏老师。”

　　另一只正在划线的手突然停住，苏夜挑眉望过去。

　　“你这课贵吗？我要是请不起你这个私教怎么办？”谢行遂还是微微笑着，同苏夜对上目光。

　　没等苏夜开口，谢行遂又道：“你看我天资聪慧一点就通，苏老师要不给我免费吧？”

　　苏夜把那本已经画满重点的政治书推到谢行遂桌上，拿手指着目录：“看你表现吧，今天二三单元背完？”

　　“……”谢行遂确实不太喜欢背书，他把苏夜的手指挪开，合上了让人看着头疼的政治生活，真诚地开口说：“那我还是给你钱吧。”

　　苏夜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看你不太像聪明的，还是给你免费吧。”

　　“嘶，苏夜你这张嘴……”谢行遂又想激情开麦，然后又听到了旁边人的声音。

　　“明天给你答题模版，那个背着简单些。”苏夜及时堵住谢行遂的话头。

　　“哦……”谢行遂坐好想了一想，发现不对劲，“你这不还是说我笨吗？”

　　苏夜忍着笑转移话题：“语文书拿出来没？老师马上来了，好好上课。”

　　谢行遂边在抽屉里翻着语文书边张牙舞爪：“苏夜你等着，我可是有仇必报的……”

　　苏夜在旁边静静看着他，闻言开口道：“嗯，你先别报，语文书在你桌上第二本。”

　　“……”

　　正午的阳光洒进阳台时透过窗户照出了形状，空气中流光涌动，尘舞飞扬。

　　程芷怡在厨房里炒着菜的时候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朝门口喊了一句：“早餐吃了没？”

　　那边传来谢行遂模糊的回答：“吃了。”

　　“你别进房间了，差不多吃饭了。”

　　这次谢行遂的声音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你烧鸡翅了？”

　　程芷怡把锅里香喷喷的鸡翅装盘：“嗯，烧烤平替，洗手拿碗去。”

　　谢行遂打开碗柜：“你还真馋。”

　　“什么话，给你补身体呢。”程芷怡甩了一记眼刀。

　　“那应该是补不了，早上有点胃痛，你自己多吃点吧。”

　　程芷怡转身对着谢行遂说：“都说了让你自己看着点胃吧，现在不痛了？”

　　“嗯，吃了药，”谢行遂端着两碗饭往餐桌走去，赶紧转移话题，“快吃饭了吃饭了。”

　　程芷怡又数落了他两句，才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

　　一顿饭下来，谢行遂还是吃的很满足的，收拾完碗筷，他回房间又刷了几道数学题，决定午休一下。

　　睡梦中外面似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谢行遂惊醒，立刻跑出去察看：“怎么了？”

　　程芷怡正在收拾玻璃碎片：“没事，好像刚刚放太外面，它自己掉下来了。”

　　谢行遂松了一口气，拿了张纸蹲下去清理玻璃残渣：“以后记得放好，我来吧。”

　　程芷怡拍了拍谢行遂的肩：“还得是儿子。”

　　但她手上动作还是没停：“不再去睡会儿吗？”

　　谢行遂把抹布拿过来：“待会直接去学校了。”

　　程芷怡想起什么，对谢行遂说：“哦对了，我买了椰子水，你待会带两瓶去学校喝吧。”

　　收拾好之后，谢行遂背上书包，拿了一瓶程芷怡买的椰子水，刚想出门，他动作停了停，又折返回去再拿了一瓶。

　　谢行遂到学校的时候班上人不算多，但他旁边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人。

　　他在进位置之前往苏夜桌子上敲了敲，让正在做卷子的人抬起了头。

　　然后谢行遂往苏夜桌角放了一瓶椰子水：“私教费。”

　　这回谢行遂真切地看到面前的人勾了嘴角，说了一句：“谢谢。”

　　这么容易满足，谢行遂心想。

　　“下午什么课啊……”谢行遂身体前倾往前面桌子上看了一眼，陈望抄了课程表在上面。

　　没等他找到今天，旁边就传来了回答：“历史。”

　　谢行遂转头看着苏夜，问：“你把课表背下来了？”

　　苏夜抬起头，对上站着的人的目光，有些无奈：“我们都开学几周了……当初是什么指引你选的文科呢？”

　　“嘶……”谢行遂坐到凳子上随手拿起笔，“你以为所有人记性都跟你一样好啊，我这才是正常记性。”

　　说到历史，谢行遂突然想起了某个被他遗忘的任务，他赶紧翻出历史书：“我去，黄金让我们画的那个时间轴你写了没？”

　　黄金是他们的历史老师，本名叫王金，被他们说着说着就传成了黄金，美其名曰寓意富贵发财。

　　谢行遂本来想着今天早上画的，然后忘得精光……

　　苏夜先抬头看了一眼时钟，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然后对谢行遂说：“嗯，正常记性，二十分钟补的完吗？”

　　谢行遂开始奋笔疾书：“绰绰有余。”

　　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时，谢行遂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然后颇有些骄傲地对苏夜抬了抬下巴：“十分钟，学霸，要不要仰慕我一下？”

　　“七分钟。”苏夜没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略胜于你。”

　　谢行遂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过了一会，他感到旁边有一束炽热的目光，谢行遂转头露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苏夜看着他开口：“不用仰慕我一下？”

　　仰慕你个鬼啊，谢行遂笑里藏刀：“嗯，苏老师不愧是老师。”

　　苏夜忍着笑：“嗯。”

　　下午的历史课实在是让人犯困。

　　“好同学们啊，我们来看下一个部分，”王金用手抬了抬眼镜，继续用敦厚的嗓音说着，“那1927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谢行遂支着头听着讲台上黄金做的知识点解释，学者的声音并不让人厌烦，只是太过平实，又像黄金的性格，温温沉沉的，再加上教室里暖和但并不流通的空气，还有午休遗留下来的睡觉氛围，整个教室都给人一种昏昏的感觉，实在让人困倦。

　　谢行遂抬眼看向前方，零星的几个同学已经撑不住昏昏欲睡了，李鑫伟的头正像小鸡啄米，张满洛撑着的头的面目下，是一双已经沉睡的眼睛。

　　旁边人的困意有些感染到谢行遂，他昨天因为胃痛睡得并不好。

　　旁边人……

　　谢行遂往同桌那边看去，发现苏夜正坐得端正，在书上写写画画一些什么。

　　他实在有些困，干脆趴在桌子上往苏夜那边看，入眼就是一排整齐又有风骨的字，他眯着眼睛轻声道：“你字怎么这么好看啊？苏老师，练过？”

　　苏夜在谢行遂出声的时候就放下了笔，一只手撑着头看着那人被瞌睡袭击的眼睛。

　　“没有。”苏夜这样简短地回答道。

　　谢行遂闭了闭眼睛，继续说着：“我倒是练过，小时候我爸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说到这，谢行遂已经半睡过去了，但嘴里还在咕哝着：“他的字写得可好看了，比……你的还好看。”

　　苏夜一直看着谢行遂自言自语到睡着，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轻轻笑着。

　　窗外的风带过谢行遂的头发，让他的某根发丝随意跳跃着。

　　苏夜想起昨天和谢行遂聊到的那个夏天的遇见。

　　那时谢行遂递过冒着凉气的冰棒，苏夜抬起头，盛夏日头里也刚好有阵清风吹过。

　　风的力量是新生，是与有些刺眼的阳光碰撞时强大而缓慢的心跳。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伸手接过了那半份邀请，接过了与世界对抗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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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室里憋久了，大家就格外期待一星期一节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喊完自由活动的时刻，一个班的人群四散开来，有的还蹦蹦跳跳的，场面一度像丧尸围城。

　　“快快快，打篮球去。”李鑫伟转身就往篮球场跑。

　　谢行遂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球你拿什么打，打篮吗？”

　　张满洛噗地一声笑出来，被陈望和李鑫伟拖走，还不忘嘱托一句：“那我们先去篮球场等你啊，诶苏夜你走不走？”

　　“我也去拿球。”苏夜边朝谢行遂的方向走边回答着。

　　旁边陆续也有人往体育组器材室的方向走，甚至还有人跑了起来。一个跑的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三个，落后的人生怕自己拿不到球，也跟着跑起来。

　　谢行遂正犹豫要不要竞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带着往前。

　　“我觉得有必要跑两步。”苏夜拉着人加快脚步，渐渐小跑起来。

　　谢行遂落后苏夜几步，如果不管脚上的动作，他看到的就是穿着校服的少年往一个方向坚定地跑去，但操场上急促的脚步，又很像一场仓惶出逃。

　　嗯……电视剧里小情侣被发现都是这样跑的。谢行遂回想着程芷怡放出来的电视画面。

　　那他和苏夜这样跑干嘛？刚想扯出手，谢行遂就看见了前面的器材室。他想着到都到了，便再没了动作。

　　很快，谢行遂和苏夜拿了球找到张满洛他们会和。

　　在拿球的时间里，陈望已经找好了对手队伍，正和他们聊着天。

　　谢行遂看过去，有三个人很眼熟，好像是他们班的，但他记不清名字了，还有两个应该是别的班的，陈望也真是社交小能手。

　　“这儿！”陈望这时看到了他们，朝谢行遂挥了挥手。

　　“这两位是二班的，刚没什么场地了，我们组一组，刚好一起打。”陈望朝他们介绍着。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开口，带着一抹很容易被戳穿的假笑：“我叫王利，利益的利。”

　　他旁边的另一个男生紧跟着他自我介绍：“韩谢峰。”

　　谢行遂朝他们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谢行遂。”

　　认识完后，张满洛挪到谢行遂身边，小声地朝他说：“阿遂，我不太喜欢他们。”

　　“怎么？”

　　“哎呦我也说不清，就是不太喜欢。”

　　谢行遂转了转手上的篮球，拍了拍张满洛的肩：“没事，萍水相逢而已，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人不必深交。”

　　说完，他朝正系鞋带的苏夜走过去。

　　谢行遂站着挡住了苏夜面前的一片阳光，苏夜抬头，听见谢行遂开口：“苏老师，篮球打的怎么样？”

　　苏夜站起身说：“之前打的还不错。”

　　“那上次叫你一起打你犹豫什么？”

　　苏夜愣了愣，随即想起是谢行遂问他会不会打篮球的那次，他想了想，回答：“太久没打了，手生。”

　　谢行遂把手上的篮球递给苏夜：“那你叫我声老师，我待会传授点身法给你。”

　　苏夜在手上转了转篮球，谢行遂想得没错，他那双手转着篮球确实好看。

　　然后他听见苏夜说：“再看吧，万一手没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