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么什魔》九溪临安

3、下凡

　　“楚无霜是不是疯了？”小仙官撞了撞一旁的小仙娥。

　　小仙娥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目光没说话。

　　“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你知道我们的仙力、主神们的神力都是哪来的吗？”
　　小仙官也没觉得自讨没趣，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懂了吧，这可都是从凡人们的信仰里获得的。主神们得了神力，再将部分神力弱化成仙力分给我们。”

　　小仙娥低声说了句：”就不能自己修练来吗？”

　　小仙官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他瞪大了眼睛，道：“自己修？那和在凡间时有什么区别？仙力可比凡界的灵力好用多了，而且只要伺候好主神，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凡间百年的修为。”

　　“你是不是吓傻了？”小仙官狐疑地看了一眼小仙娥，随后又凑近她小声说道，“你放心，我最好的兄弟可是在惓子仙人手下当差，改天带你见见。那威风的，啧啧啧，保证你不再害怕楚无霜。”

　　“哦。那你在哪个主神手下当差？”小仙娥撇了撇嘴。

　　“我…”小仙官支支吾吾。

　　“你不会忘了吧？”

　　小仙官脸一下涨红了，带着些许怒色问道：“你又是哪个主神手下的？”

　　小仙娥微微一笑，道：“王母娘娘手下，新任瑶池使——君兰。”

　　小仙官听了这话，一声不吭离远了些，也从红脸关公化作了白脸小丑。

　　两个小仙侍的对白当然引不起大人物的注意，真正的好戏还在前头。

　　不论是月娥娘还是惓子、赤讼或是其他什么神仙都是与小仙官一样的想法，就连西王母也是微微惊诧。

　　“楚无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赤讼阴沉着脸质问道。

　　赤讼觉得楚无霜可能脑子不太好，掀桌砸碗就罢了，还把家中存粮统统搬出来送人，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楚无霜叹了口气，摇摇头，她觉得赤讼有病，“赤讼，你怎么连句话都听不懂？早和你说了，年轻大了就退位让贤吧，把机会让给有准备的年轻人。”

　　“你！”赤讼怒目圆睁，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大逆不道！”

　　“娘娘，这楚无霜是想毁坏天庭根基，万不可答应！”赤讼深吸了几口气，向王母进言。

　　王母没有说话，一方面她对如今的天庭失望不已，早就想改变现状；另一方面，楚无霜的话给她都带来了不少震撼，明面上也不好多偏袒。

　　“你非要如此吗？”惓子阴测测地盯着楚无霜，像蛇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毒牙。

　　楚无霜点点头，道：“非要如此。”

　　楚无霜的想法，惓子了然于心，于是他道：“那好。若是我们赢了，你楚无霜身死魂消，散于三界，所得法术、法宝皆归天庭。此后断了凡间灵气，凡人不仅不得飞升，还要人人信神，日日参拜，月月进贡。如此，你可答应？”

　　“既然你提出了，我答应便是！”楚无霜面上看不出半点惧意，“还请娘娘做个见证，今日我楚无霜就与惓子仙人立下赌约。”

　　“都起来吧。”，王母一挥衣袖撤下了威压，众神仙都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既然你们双方都认可这赌约，便击掌为誓吧。我和天道一起会将见证。”

　　楚无霜谢过王母，走到惓子跟前，伸出右手要与他定下契约。

　　惓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手却是白嫩细滑，楚无霜的手虽然白皙，但手掌有不少细微的伤痕和老茧。

　　这两只手碰在了一起。

　　第一击，瑶池光华散尽，灰雾蒙蒙，狂风大作震荡不止，金莲被折断数朵。

　　第二击，二人在恍惚中看见群魔乱舞，横尸遍野。

　　“这可是最后一击了，后悔还来得急。”惓子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些幻境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少废话！”

　　楚无霜面色也不好，她一掌重重拍下，第三击完成。

　　三击已毕，幻境消失，瑶池重回安宁。

　　大家都知道从此刻开始，这场赌局就是双方的生死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且败者再无翻盘余地。

　　惓子扶着胸口险些站不住，身边仙官连忙扶住他，他大口喘息的模样那还有往日的淡然。

　　楚无霜白一张脸，嘴角溢出一丝金色血液，她单膝跪地强忍着不适向王母辞行，“娘娘，赌约既成，无霜告辞！”

　　“慢着！”王母从金座走下，扶起楚无霜，在她耳旁轻声道：“收好芥子袋，平安回来。”

　　楚无霜猛然抬头，王母却在此刻放开了她的手。

　　“我已经在楚无霜身上留下印记，人间二十年后这印记会直接将她带回，在此机间，任何人不得干扰。”

　　“届时就是诸位设下试炼的时刻。”

　　“本尊乏了，各位仙家自行散去吧。”

　　王母说罢离开了瑶池，留下众仙面面相觑，随后三三两两离去。

　　惓子和赤讼对视一眼，二人一齐离开。

　　“唔……”昏迷了一整场会议的烬华太子终于有醒来的迹象了。

　　“无……无霜？”杨堰按着涨痛的太阳穴，见楚无霜从他身边经过，他伸手扯住楚无霜裙摆上的飘带，“你要去哪儿？”

　　楚无霜瞥见了，蹲下身子掰开了杨堰握着她衣带的手，说道：“你少管闲事，好好养伤，起码在这堆神仙里，你还算靠谱。那狗！别冲我龇牙，小心我把你炖了！”

　　白犬呜呜地叫着就往杨堰身后躲，杨堰摸了摸白犬的头，扶着柱子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大步流星的楚无霜。

　　天人井，这是神仙下凡唯一通道。天人井不是一口井，而是七口井。

　　六口井围着的中间的那一口井才是神仙们下凡的通道，其余六口是被剥夺修为贬下凡的通道。
　　六口井连着中间这一口仙凡井都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毕竟神仙们历情劫并不往这走，而是通过天道载体——天道之轮，受天道辖制司命也好为他们定制剧本，当然也有些刺头屏了气息自行跳入仙凡井。

　　等杨堰追到仙凡井时，只见楚无霜从仙凡井中跳了下去，杨堰此前一直在昏迷中，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楚无霜这是不想当神仙了。他心急如焚，急忙跑去却没成想被脚下的白犬缠住了脚，忙乱之中竟然不慎滑入凡人井中入了轮回。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道神秘灰影已在楚无霜之前下界。

　　三人先后下凡，神凡井至此关闭，在赌约完成前不再开启。

　　天极宫中，王母望着悬在空中天道之轮，眉眼间满是疲惫，她喃喃道：“你们倒是逍遥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姑娘，要买香吗？”小贩试探性地问着摊位前的女子。

　　这女子一副好相貌却木愣愣，衣着虽然有些奇怪，但面料是一等一得好。

　　小贩正疑心这是哪个富贵人家走失的小姐，却见一伙长期混在赤峰观的地痞游荡了过来。

　　小贩见状忙收好东西准备跑路，临走前看见女子还呆愣在原地，不忍心留她一人，便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姑娘，你快走罢，你这般好容貌又是独身一人，被他们看到了会很危险。”

　　没想到便是这么提醒一句就被那地痞“先锋官”听到了。

　　“谁在那胡言乱语啊？！”瘦猴子率先钻了过来，身后跟着虎豹彪三兄弟。

　　一见小贩便嬉笑起来，见到女子更是和苍蝇见到美食一样兴奋地搓了搓手，打量这女子，道：“这不是香烟西施吗？边上这位美人是你亲戚？”

　　易云涨红了脸，平日里温声细语的嗓子也粗了起来，喝斥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这位可是贵人！开口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得罪的起吗？”

　　易云这话道真唬住了几人，作为首脑的瘦猴也是惊疑不定，毕竟这赤峰观也确实是官眷常来祭拜之所。

　　“大哥，我瞧那小妮子发冠上的宝石不像便宜货啊，只怕真是官家小姐。”阿豹对着瘦猴悄悄耳语道。

　　瘦猴摩挲着下巴点了点，正想挥挥手放过这两个女子，却听易云唤道：“贵人，快来我身后避一避。”

　　那女子一动不动不像常人，倒像是丢了魂的痴儿。

　　瘦猴笑了，在二人之间来回指点道：“好啊，易小娘子，你诓我！这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嘿嘿，就算她是富贵人家出生又如何？这样的傻子怕是也找不到好人家。”阿虎猥琐一笑，“今儿算她爹运气好，得了我们几位女婿，也不浪费他女儿的身子。”

　　“指不定她爹还得谢谢我们呢！”

　　“嘿嘿嘿，让…让她爹给…给咱们点彩…彩礼钱，做…做上门女婿也…也成。”

　　“结巴少说话！”瘦猴拍了下阿彪的脑袋，“听你说话真他娘的费劲。”

　　“你们！”

　　易云跺了跺脚，咬着一口银牙，冲上前去阻拦几人，可她一个小女子又能如何？

　　阿彪将她甩在一边，指着她骂道：“今…今天不找…找你！滚…滚一边去！”

　　“来人啊，救命啊！”易云大声呼喊着，“求求大家，救命啊！”

　　周围的人看见了，甚至有人与易云对视了却也只是移开了目光，躲在旁人背后。被易云的呼救声吸引过来的人，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无举动。

　　所有人都在不远不近地看着，其中不乏怜悯的目光，而易云伸手向那道目光抓去，就会被惊恐的火光烫伤。于是她又缩回了手，重新找寻一道可以救她于水火的目光。

　　“住手！”

　　易云心中一喜，转过头心又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