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芋苗酸

29、喜滋滋

　　攥在手里的四张红票子，今日收入400元，林一挺开心的，刚在的无理闹剧就抛在脑后了。

　　第二天林一还是一样的吆喝，不过没有昨天费劲，因为很多人预订了今天的份数，只需要送达就好。KPI早已完成，抽成的数也到了昨日的额度。

　　老板提前让林一下班结工资，为什么，因为老板库存空了。

　　老板让林一下次还过来，可以给他更高的单价，林一数着钱笑，明面上说一定一定。心里可不这么想，没有下次，以后他都不会来了。

　　张楚明来找他时，林一正打算骑上他的小破单车回家，车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摁住肩膀。

　　一阵恐惧在心里泛起，身体比脑子先发出指令，林一双手抓住肩上那手，给张楚明来了个过肩摔，疼得张楚明哇哇叫。

　　人倒了，车倒了，一片木棉树叶飘过，林一还站着。

　　林一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不是因为他有洁癖，而是那场意外留下太多伤害。

　　看清楚是谁，林一并没有拉张楚明起来，而是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害，林哥，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摔一摔不碍事，明知林哥你不喜欢别人碰。呃，差点忘了，这不是校运会结束了吗，全班打算今晚聚一聚。”

　　“张楚明，我……”

　　“林哥，你别推脱了，今晚你一定要来，就当给我个面子，别逼我求你。林哥，刚才人家还摔倒了……”

　　张楚明假装就要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他。

　　“停下，好了，我去。别装了，等一下我就把你的丑照发给宋梨看。”

　　林一被他看怕了，于是就答应了。

　　听到宋梨的名字，张楚明拍拍衣服，马上恢复原样。

　　“林哥，晚上记得来啊。”

　　“我带个人过去，可不可以？”

　　张楚明非常爽快，“没问题，带多少个人都没问题。嘿嘿，林一，今晚会有‘老’朋友来，等下地址发你手机上。”

　　张楚明就是过来告诉林一一声，千叮咛万嘱咐林一一定要来，后面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朋友是谁，林一不关心，他还要回去接妹妹回家做饭。

　　校运会结束，接着就是周末。对学生来说，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小单车停在南中附属小学门口，时间还早，学校还没有放学，但学校周围早已摆满了小摊摊，全是小朋友的喜欢的口味，价格很便宜。

　　林一是不允许妹妹买外面三无食品，添加剂对长身体的小朋友不好，每天林一都会在妹妹的小书包里放上吃的零嘴，小星小朋友就没有饿的时候。

　　天气转冷，是时候给小星买件厚衣服，林一想着。

　　“哥哥，林哥哥。”

　　陆鹿拉着小星的小手，一起走向林一那里去。

　　糟糕，妹妹放学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林一敲自己的脑袋。

　　“小星放学了，小鹿妹妹，你哥有事，所以小林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林一把自行车摆正，蹲下来，平视着小鹿的眼睛说。

　　“太好了，我哥不重要，我最喜欢小林哥哥了。”

　　陆西宁如果听到，肯定会吐血，妹妹白疼了。

　　林一摸摸陆鹿柔软的头发，“小鹿真乖。”

　　“哥哥，我的头发也要哥哥摸摸。”小星把哥哥的另一只手也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小星也乖。”林一变戏法似的变出两根冰糖葫芦，果子是红彤彤的草莓，每一颗草莓都很大，汁水也足。

　　草莓味冰糖葫芦是林一昨天晚上做的，今早带了两根去学校，放在小卖部冰柜冰镇着，走的时候差点忘记带走。

　　“哇，草莓味的冰糖葫芦，哥哥/小林哥哥太好了，谢谢哥哥/小林哥哥。”小女孩很震惊，眼里充满欢喜。

　　看着哥哥手里空空的，小星问，“哥哥的呢？”

　　林一另一只手里多了一根，原来是陆鹿把自己的给回林一，林一给回陆鹿，“哥哥等你们的时候已经吃完啦，都在哥哥肚子里面啦，小鹿妹妹真乖，自己吃吧。”林一假装揉揉肚子，把冰糖葫芦给回陆鹿。

　　“小林哥哥，我真的吃了噢。”陆鹿看着比自己嘴巴大的草莓，又看看林一。

　　“吃吧，小鹿妹妹真懂事，小星的也吃吧。”

　　林一捏捏妹妹和陆鹿的脸颊，软乎乎的，小孩子的皮肤就是细腻。

　　两个小女孩惊叫起来，“哥哥/小林哥哥……”三人吵吵闹闹地走在路上。

　　林一拉着自行车走在人行道外侧，两个小女孩走在里侧，她们舔的嘴巴都花了，像小花猫一样，女孩相视一笑，互相指着对方笑起来。

　　真是小脏猫，林一拿纸巾给她俩擦嘴，女孩们说着今天遇到的有趣事情，一直笑个不停。

　　三人都没有看到旁边缓缓驶过的一辆车，车里的人静静注视着他们，看着那三人很开心，也弯起一个嘴角。

　　“哟，有什么事情值得方二少如此开心？”

　　两人家世相当，羲和虽然大了方虞两岁，但他很少看到这位发小微笑的样子。

　　方虞收回目光，淡淡然道，“没什么。”

　　羲和觉得方家父母待人温和谦逊，方虞大哥也不是冷酷男，怎么方虞偏偏冷脸的要命，别人说一句他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但方虞优秀到别人高攀不起，总有很多人想和他搭上线，奈何总是吃闭门羹。

　　今天下午，方虞比赛结束了，他们团队本来要坐晚上那班飞机回来，但方虞领完奖牌致辞后就不见人了，待领队老师得知方虞消息时，他已经坐在飞机上，目视着蓝天白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回来，一刻也等不了，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很想见到南城的某个人，想和他分享喜悦。

　　见到他，仿佛心里的焦急就会被抚平。

　　羲和是和方虞一块回来的，他在京大上大二，老妈说想儿子，反正周末，他也就飞回来了，恰巧是同一班飞机。

　　好久不见的发小，只是冷淡地看着他，除此之外就没别的，这让羲和内心很抓狂，好歹装装样子安慰安慰他也好。

　　不过，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和高岭之花一般计较。

　　林一经过菜市场，去拿今天早上一早订好的肘子，这可是跟老板预定了好多次才排到他的，要给妹妹好好加加餐。

　　走出电梯口时，林一好像听到楼梯口有微弱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平时会有一些老人把废弃瓶子攒到楼梯间，他也就没太在意。

　　关上家门，西瓜咻地扑到小星身上，小星好不容易才稳住脚跟，抱稳西瓜。

　　“西瓜，我回来了，想不想我？”小星很开心。

　　林一逗逗西瓜下巴，西瓜舒服地叫了一声，随后把食材放在厨房，洗洗手，把米饭淘洗干净，小星喜欢吃硬一点的米饭，少放些水，插上电，先把米饭煮一会。

　　西瓜和小星玩了一会，见林一从厨房出来，马上跳到桌子上，再借力跳到林一肩膀上，十二斤的重量不是盖的，林一跌到墙边，扶住西瓜屁股，才托住这团毛茸茸。

　　西瓜亲昵地用脸拱拱林一的脸，林一对西瓜顿时没了生气，无奈地撸着西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张楚名发来今晚聚会地址，君来酒店，离林一家路程要一个多小时。

　　再下一条，是方虞发来的消息，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分，写着他回来了。

　　林一纳闷，他回来就回来，给他发消息干嘛，他们又不熟，是提醒他饭钱还没还清？他想着，该怎么回消息。

　　“哥哥，小星想洗头发。”

　　“哥哥这就来。”

　　林一放下手机，屏幕还亮着，西瓜跳到桌上，在手机旁转了个圈，粉嘟嘟的爪子踩到了手机打字键盘，输入框显示着我想你三个字，西瓜跳走，踩中了发送键。

　　我想你，这三个字就明晃晃发送出去了，而手机主人还不知情，西瓜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在舔猫爪子。

　　方虞看着我想你三个字，身体怔住了，羲和注意到发小异样，凑到手机面前，也震惊了，谁敢胆大包天给方虞发这些，不要命了，祈祷那个人是消息发错了马上撤回。

　　羲和再瞅瞅方虞脸色，没变差，反而稍微变好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方家二少爷吗？

　　“方虞，你……”羲和欲言又止，虽然他去会所也会和女的调调情，但方虞可是什么都不沾的。

　　声色这种，对方虞来说，就像佛门弟子的禁忌一样。

　　“我什么，嗯？”方虞已经放下手机，在看公司文件。

　　羲和汗颜，“没、没什么，你喜欢就行。”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方虞怔了一会就明白了，林一是不会给他发这些话的，他很清楚，这些只能的别人发的。

　　林一和他唯一的交际，只有发钱。

　　真相就是，确实是别人发的，只不过那个‘别人’，是一只猫而已。

　　林一给妹妹吹完头发，看了一眼手机，他和方虞的对话框，怎么写着我想你三个字，他什么时候写了？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紧急撤回，发现早已过了时间，只能采取措施补救。

　　他记得是西瓜，西瓜踩到了他的手机，因为小星是绝对不会乱动他手机的。林一看着罪魁祸首，而惹祸精在喝着牛奶。

　　林一是舍不得说西瓜的，方虞和西瓜相比，还是西瓜在他心里分量更重。

　　我家那只大肥猫：对不起啊。

　　我家那只大肥猫：发错消息了。

　　我家那只大肥猫：转账两百

　　方虞：我知道。

　　我家那只大肥猫：谢谢！

　　还好别人没有误解，林一松了一口气，两百元是上次饭钱，不是发错消息的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