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个人自传》水流走了阳光

4、第四章：我们家二宝

　　我有两个孩子，老大86年正月出生，老二87年十月出生，兄弟二人没隔相，但是两个孩子让人投入的精力相差甚大。
　　每个母亲在怀上孩子时身体反应均不同。有人啥感觉没有，不过很少见，大多数人要经历三个月呕吐期，而我不一样，呕吐期长达半年之久，生老大和老二均是如此。
　　怀上老大是结婚第二年，分了家，婆婆跟我们过，半年时间和婆婆闹的已经不可开交。没办法，我怀孕头一个月回娘家住，有母亲的照顾，想吃点什么稀饭和面食母亲都会给我做。不过母亲担心呆久了被人说闲话，扛过第一个月之后就让我回家了。婆媳关系差，得不到基本的饮食照顾，之后的五个月吃啥吐啥，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扛满六个月，身体的呕吐才缓和下来，后来生老大也算顺顺当当。
　　老大满一岁就有老二，逼着断奶。老大跟着大人吃饭，身体很好，即便粗茶淡饭，一直都是胖乎乎的，乖巧，人见人爱。那时公公还在，也帮我带孩子，老大是公公的心头宝，总是藏点好吃的拿过来给老大改善伙食。公公离世后，有大哥家的孩子帮着带，老大最喜欢坐在大哥家的躺椅上，只要摇起来，就开心的不得了，孩子们都喜欢照看老大。
　　生老二那年6月赶上连阴雨，一下就是十天，地里金黄的麦子全都长绿芽儿了。长芽的麦子很难吃，营养欠缺，做出的馒头黏糊糊的没有麦子的香和甜味，馒头底部很大一块青色的，又硬，咬起来酸酸的味道，难以下咽。做出的面条，没下锅之前看起来长长的，只要下锅煮一煮，长面条会瞬间断成一节一节的，吃起来没了劲道，燃糊糊的，也很难吃。
　　有人可能会问：去年的存粮呢？
　　那个年头家里经济差，丈夫挣钱又少，当年打的粮食只留下能维持到夏忙的口粮，剩下的除了交公粮，都会卖掉换钱贴补家用。每年五月份就开始省吃俭用，就等着六月的收成。
　　我生二宝时从前到后都在婆家，母亲要照顾临产的儿媳。从怀着孩子开始吃长芽的麦子，缺乏基本营养。与婆婆的关系又不和，得不到基本的饮食照顾，那段日子一直吐，吐到胃液都快干了，喉咙都要吐出来的感觉，每天昏昏沉沉，也得不到丈夫的安慰。男人永远觉得女人这些事都是小事，造作，小题大做，并且嗤之以鼻。我心想老天爷如果开眼，应该让男人也生一回孩子，哪怕就一次，这样也算公平些。
　　当年腊月生的二宝，家里经济条件差，丈夫又硬气，不会向亲戚朋友开口寻求帮助，坐月子除了吃长芽麦子做出的食物，也没有别的可以吃，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过来的。
　　老二生下来又瘦又小，面黄饥瘦，不到五斤重，看到孩子时我即难过又愧疚。
　　老二刚过满月，我就被妇联主任催着去做了节育手术，带着孩子，那时赶上11月中旬的大雪，镇上的医院冰冷又潮湿。手术一周后和娃回家，结果老二就得了皮肤病，先去乡镇医院，后来去县城医院看大夫，也没搞清楚是什么病症。身上长满了小红疙瘩，慢慢的开始化浓，随着浓越来越多，跟着溃烂，满身的浓疮开始蔓延到腿上、头上。严重时孩子头发掉光了，手上和脚上的指甲也脱落了，再后来我先被感染，浑身和孩子一样，紧接着是丈夫，孩子没白天没黑夜的哭闹，我心理难受，身上也开始瘙痒起来。他爸不愿意碰孩子，加上白天干一天体力活，晚上累的呼呼大睡，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带。那段时间我真个瘦的皮包骨，要不是有了两个孩子，我是没有任何勇气坚持下去的。
　　同年底公公去世，二哥来吊的唁，看到我和孩子糟践成这幅模样，于心不忍，就把我和两个孩子都带回娘家让母亲帮着照看。母亲问附近老人找土方子，开始满河道、土梁、荒滩的找草药，记得有蒲公英、艾蒿、蒜杆儿、花椒，采了药回来就熬成汤，每天等孩子睡着了给孩子擦洗身子。从二月到三月，整整两个月时间，母亲白天连着黑夜的照看，她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孩子身上的浓疮开始消散。如果没有母亲的悉心照顾，我真不知道老二能否撑得过来，孩子的命至少有一半是母亲帮忙救下的。
　　回到家时老二已经半岁了。在一岁时又得了皮肤病，前后有一个多月，后脑勺上长了一个包。刚开始很小没在意，后来越长越大，有核桃那么大。婆婆始终不待见两个孩子，丈夫总是觉得小题大做，没给治。有一天孩子在炕上翻腾，蹭破了后脑勺上的包，浓水和血水浆满了褥子和头皮，给我吓的魂都丢了。赶紧找大姐帮忙，大姐找了一块干净的纱布，用手把包里面残留脓血挤的干净，虽然孩子疼的嗷嗷叫，还是坚持着包扎好。
　　后我才知道孩子第一次得皮肤病，那种疹子叫“疖疮”，家人的不在乎，粗心大意，加上没有经济条件找更好的医院去看，让孩子吃了那么大的苦。我在心里面暗暗下定决心，要想办法多增加收入，只有家庭经济好了，才能给孩子提供正常的生活条件，这是后面要讲的事情。
　　老大身体一直很好，自小还是比较乖巧的。老二因为那次皮肤病的缘故，整个童年，还是经常受到皮肤病的侵扰。到了秋冬经常会长牛皮癣，严重时会长满头顶，脸上的白皮肤也是白一块，青一块的。因为皮肤病的关系，遭到小朋友的嘲笑和欺负，也就没心思念书，小学时就开始逃课，让我们废了不少心思。
　　不过父母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供养两个孩子，老二虽然费心很多，经历的挫折也不少，现在也靠着自己的努力，结婚生子，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