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人设不符》李七安

46、她

　　507宿舍。

　　杜文雨手捧装着乐高花的盒子站在最中间，有些好奇和不解：“这是什么东西？花吗？”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李玥赞叹的哇了一声：“好特别的花，装在这个盒子里很像《小王子》里那朵玫瑰。”

　　换好睡衣趴在上床的马一诺实心眼，想啥说啥，操着一口北京腔锐评：“有点儿报看。”

　　喻川不满：“啧。”

　　起身把乐高花朵从杜文雨手里拿回来，前后左右上下端详一圈，喻川十分诚恳的说道：“挺好看的啊。”

　　换做一朵普通的玫瑰，喻川不见得会收，何况还是现在这样跟程煦元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程煦元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她是真的被这朵带着些机械美感的花吸引了。

　　很特别的礼物。

　　宿舍其余三人交换视线，眨眼、挑眉、歪嘴偷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文雨：“川川，程煦元送你回来的？”

　　喻川点头。

　　马一诺：“你俩进展挺快啊，今儿晚上约会去了？”

　　喻川摇头。

　　李玥：“那你们干嘛去了？”

　　喻川：“我请他吃了三食堂的砂锅菜，然后他非要跟我去图书馆，从七点到十点吧，我们就在图书馆待了三个小时。”

　　三人：“……”

　　杜文雨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不解：“你俩这是cos高中同桌时期呢？谁家好人约会跑图书馆看三小时书啊，比我这个真去约会的人回来的还晚。”

　　喻川强调：“不是约会。”

　　李玥抓住了重点：“对哦，川川比小雨和康师傅约会回来的还要晚。”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点五十七，川川你大概是三四分钟前回到宿舍的，从图书馆回宿舍，走快些十五分钟，慢点二十分钟，减去二十分钟还剩半小时，如果川川和程煦元十点钟准时离开图书馆的话，那么这中途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线就对不上了啊。所以，冒昧的问一句，这半个小时你们俩干嘛去了？”

　　喻川傻眼：“玥玥，你柯南上身啊。”

　　杜文雨双手竖起大拇指：“牛啊，玥玥，学什么物理，你去学刑侦吧。”

　　马一诺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喻川川，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那多出来的半小时干嘛去了？你们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喻川，你喜欢过我，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一定能让你再喜欢上我。”

　　——“不就是追你吗？别说多追几天，只要你别烦我，我能追着你一辈子。”

　　喻川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程煦元送她到宿舍楼下，两人分别前说的最后两句话，对上宿舍三人“盘问”的眼神，她老实交代——

　　“没谈恋爱，但是，在谈感情。”

　　…
　　…

　　周六下午两点，喻川踩点到达东区体育馆二楼。

　　排球场上，那天的学长注意到她，“学妹，这边。”

　　李冀北，理学院研究生会体育部部长。

　　李冀北细心的给她做介绍，“那边都是咱们理学院研究生部的学长学姐，你们队长陶舒楠在实习，但你放心，大一大二的同学除你之外还有几个会来，这边框里的球都是咱们学院的，你可以先热热身，其他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反正大家打两个球就互相都认识了。”

　　喻川放下包，准备脱外套时想起了程煦元的提醒，于是只把袖子撩了起来，挑了个不软不硬的气排球。

　　环顾四周，她问李冀北：“老师呢？今天不是陪练吗？”

　　李冀北讪笑：“老师还没来，可能有事吧，估计一会就到了。”

　　喻川：“……”

　　“不过你放心，就算老师不来教练也会来的。”

　　说完，李冀北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学院花钱从体育学院请了个教练，排球专项研究生在读，身高一米九，是个帅哥，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喻川没忍住笑出声，“学长，你挺辛苦的，上至部门招新和篮球、排球等各种队伍日常训练管理，下至满足学院老师无理要求，照顾队员情绪，可真不容易。”

　　李冀北认同的点点头，像是他的辛苦终于被人看到，“学妹，你懂我。”随后做了两个佯装擦泪的动作，“放心啊，你一会要是看上那个帅哥教练，哥帮你。”

　　一道喻川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就不牢您操心了，学、长。”

　　她回头，果然是程煦元。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程煦元的脸太有记忆性，是男生也承认的那种帅气，李冀北看见他便都记起来了。

　　小学妹有人追，对象比体育学院的教练长得还帅。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们聊。”李冀北尴尬的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喻川手里捧着排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程煦元没问她，也没说过今天要来找她。

　　“山人自有妙计。”程煦元把带来的水和一块小蛋糕放在喻川挎包旁边。

　　场内有人的球滚落到两人脚边，喻川将手里的球抛高，做了个上手发球的动作，把自己手里那颗球发了过去。

　　“谢了啊同学！”

　　程煦元则先她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球，递给喻川时，眼神透着些幽怨。

　　喻川接过，手上熟稔的拍球捏球，检查排球有没有漏气或者充气太多，“你怎么来了？”

　　程煦元懒散的往墙上一靠，头侧着看她，幽怨的眼神里多了丝可怜：“我不能来呗，这就嫌我碍事了呗，唉，有的人一边说喜欢我，一边期待和排球教练快乐锤球。”

　　“快乐锤球”是喻川朋友圈经常发的文案，对她来说，打排球是项很愉快的运动，每每打球开心了，她都会发朋友圈记录下来。

　　喻川听出他酸了吧唧的调调，忍住笑意和他掰扯：“程煦元，你别耍赖，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昨晚啊。”程煦元理所当然，语气义正言辞到仿佛喻川是“负心汉”，说话不算话，欺骗他感情。

　　手上的球气太足，不合格，喻川从框里重新挑了个颗球，拍了排球一巴掌，“我说的是喜欢过，过，那个过字让你吃了？”

　　程煦元耍赖，“对啊，被我吃了，这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一个字，你以后在任何一本中国汉字字典上都别想找到这个字。”

　　喻川：“'我见过最讨厌的一个字'，'见过'，你刚才说了这个字。”

　　程煦元：“……”

　　喻川没忍住笑，“你自己待着研究中国汉字吧，我打球去了。”

　　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程煦元，我晚上要去我姑妈家吃饭。”

　　言下之意是想告诉程煦元别在这陪她耗，晚上她有别的安排。

　　程煦元点头表示了解，“嗯，你姑妈家在哪？我送你。”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过去。”

　　“行，晚上再说，你先去热身吧。”

　　程煦元在排球场外的横椅坐下，把自己的包放在喻川包的旁边，掏出手机给喻川拍了张照。

　　12：50
　　杜文雨：【她打球一般都是去东区体育馆二楼吧】
　　13：55
　　杜文雨：【你找到川川了吗？】

　　程煦元把照片发给杜文雨。
　　programmer：【嗯，谢谢。】

　　“同学你好。”

　　程煦元抬头，是一个穿着运动风短裙的女生，他心下了然，一时没接话。

　　“你是体育学院的吗？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不是，不能。”拒绝的干脆利落，程煦元今天对体育学院这几个字应激。

　　说完快速起身往喻川的方向走。

　　“川川，热了没，把外套给我。”

　　喻川刚刚简单接了几个一传，没注意到程煦元那边的动静。

　　确实也热了，于是留下一句“你们先玩”便往场边走去。

　　理学院其他人见状不免开俩人玩笑。

　　“哦～你男朋友呀？”
　　“长得好帅。”
　　“好般配。”

　　喻川还没否认，李冀北拍手吸引注意力：“来来来，发球发球，咱们继续啊，给人家小情侣一点儿空间。”

　　喻川：“……”

　　程煦元毫不遮掩的笑开，“过来啊，把外套给我。”

　　喻川把白色羊绒衫的拉链拉下，准备拉袖口脱下时，意识到自己打了排球的手粘了灰尘。

　　不满的摊开双手：“程煦元，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穿着外套热完身手都脏了。”

　　程煦元一本正经：“那我帮你脱。”说着就要上手。

　　喻川吓得骂他：“滚。”

　　但低头看着自己碰了球的手确实是沾染了灰尘，从小臂到掌心，尤其是指尖，在身上的纯白色羊绒衫衬托下，愈发显得脏兮兮。

　　程煦元笑而不语，也不再上前，就这么看着她进退两难。

　　纠结了十几秒，喻川左手握成拳状挡住掌心和衣服的接触，将手朝程煦元伸了过来，难得有些别扭：“帮我拉下袖口。”

　　程煦元的指尖不可避免的蹭上她的手背，将左手取下后，他把一半衣服揽在怀里，喻川顺从的转了一圈，把右手给他。

　　外套取下后，喻川身上剩下运动速干衣和运动瑜伽裤，程煦元上下扫视一圈，穿了双回弹不错的球鞋，护膝戴了，安全措施做的不错。

　　但他上下打量的目光看的喻川火大，“看什么呢？”

　　程煦元轻笑，知道她误会了，但也不解释，“哦，身材不错。”

　　说完真的欣赏起喻川的身材，168的身高，手脚修长，很适合打排球，骨肉亭匀，不属于现在大众追求的干瘦身材，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皮肤白皙红润，气色很好。

　　喻川被他逗得有些恼，抬手想揍他。

　　换做平时，程煦元就老实受着她一巴掌了，反正也不疼。

　　但现在喻川手上都是打球留下的灰，洁癖的他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喻川刚抬手就丝滑躲开了。

　　注意到两人亲昵的动作，球馆内想加程煦元微信的女孩子也都知难而退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学院的老师们才陆续到球馆，传说中体育学院那位教练也是随着老师们的速度姗姗来迟。

　　喻川和同学们一起跟老师打了招呼，随后留下李冀北和教练陪老师们交流。

　　程煦元注意到喻川走了过来，把她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她，“累不累？”

　　喻川摇头，“你要有事先走呗，没必要在这耗着，老师们刚到，等训练完估计得五点了。”

　　在这坐在一下午，什么都干不了，无聊死了。

　　程煦元举起手里的相机，“我有事啊，我今天的事就是给你拍照，要看看吗？刚刚拍了几张。”

　　“不用了，我手脏。”

　　喻川把保温杯放下，看出程煦元不打算走，回头看了眼球场上的老师和同学，想了个办法。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训练，总比你在这干坐着强。”

　　“跟你们一起训练？”程煦元瞥了眼体院那男的，“让那男的教我？”

　　喻川无语，“我们又不认识，你别敌意那么大，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会打排球，他最多给你纠正下不规范的基本动作，教不了你什么。

　　程煦元弯唇，又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我会打排球？”

　　宋茗安年轻时候就经常和单位的同事一起打排球，在家里总拉着程煦元陪她一起练传球垫球的基本功。

　　高二喻川去排球队以后，他时不时就跑到排球场溜达，有认识的同学看见他会叫他一起玩。

　　喻川：“……”

　　“高中时候挺关注我啊。”

　　“爱打不打。”原本微微弯腰跟他说话的喻川转身要走。

　　程煦元抓住她的手腕，“我确实懂一点排球，但不多，平时也不怎么打，但要是你给我当教练的话，我考虑一下。”

　　喻川低头看向手腕处，程煦元骨节清晰的手环握着她，抬眸，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喻川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今天那么多老师，我没法单独教你。”

　　他要是愿意浑水摸鱼混在队伍里一起训练是没问题的，但她总不能抛开学院花钱请的专业教练，单独拉着他在一旁指指点点，那像什么话。

　　程煦元手上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你答应我，给我当教练，以后找时间教我。”

　　喻川没那么好忽悠，“凭什么？”

　　程煦元失笑，“那这样，我们等价交换，你教我打排球，我教你打篮球，你去问问小宇宙，我特别会教人打篮球，球品好，人品更好。”

　　喻川想甩开他的手，没甩开，力量悬殊之下反而被他拉的距离更近了，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我不喜欢打篮球！”

　　“哦。”程煦元笑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
　　喻川被他撩的一阵沉默，好半晌反应过来，察觉到程煦元在用大拇指摩挲她的手。

　　“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