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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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川与其他人同乘乘电梯到实验室一楼，电梯门一开，站最里面的她听见了前面几人讨论的声音。
“诶诶诶，帅哥。”
“我去，咱们学校的吗？”
“好高好帅。”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他是不是京大那个博主啊？”
“京大的？他来我们学校干嘛？”
“博主？谁谁谁？”
“嘘，别说了，一会让人听见了。”
……
刚下课，教学楼人流量大。
程煦元就这么在一楼大厅中间站着，灰色卫衣和黑色棒球棉服夹克叠穿，设计感很强的黑色工装裤，一张俊脸加上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是吸睛。
几天不见，头发好像长了些。
喻川不想成为人群焦点，两人对视上之后，她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程煦元秒解，无奈的笑笑，点头配合。
两人隔着段距离，程煦元跟着喻川往教学楼另一个出口走。
远离人潮后，程煦元朝她走近，“我俩这样特像史密斯夫妇。”
喻川习惯了程煦元的撩拨，不害羞也不急忙否认谁跟他是夫妇，而是把问题还给他：“拜谁所赐？”
程煦元滑跪：“怪我。”
喻川仍不太适应他喜欢自己这个事实，但抛开追求者与被追求者这层身份，两人是高中同学，曾经同班，还做过同桌。
现在人都来了，喻川总不至于真不管他，问：“你想吃什么？”
“我还可以点菜？”
她永远是这样，嘴硬心软。
走出教学楼，寒风凛冽，喻川拉高围巾，往温热的围巾里缩脖子，“嗯，想吃什么？”
程煦元低头偷笑，“吃点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的吧。”
“我们学校的火锅不好吃，海底捞也一般，要不我请你出去吃？”
程煦元：“我不，就想吃华大的食堂，别的也行，看你想吃什么，别耽误你去图书馆学习。”
喻川瞥他一眼，皱眉沉思，“我再想想……麻辣烫，或者砂锅菜？你想吃什么？”
程煦元：“砂锅菜。”
“好。”
喻川带着程煦元步行至南苑三食堂二楼，两人点餐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候。
程煦元把包放下，“你坐着休息，我去取餐。”
喻川的目光落在他座位上的黑色书包，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书，看上去鼓鼓囊囊。
比砂锅菜先做好的，是一杯奶茶。
印着某品牌奶茶店logo的包装袋放在了她面前。
喻川抬头，“你去一楼了？”
这个奶茶店设在食堂一楼。
“嗯。”
所以刚刚在路上他问她去哪个食堂，拿着手机鼓捣，就是在点奶茶啊，喻川想。
程煦元把奶茶取出递给她，“热的，先抱着暖暖手。”
“谢谢。”
热奶茶的温暖顺着掌心传至四肢百骸，喻川低头，是她喜欢喝的那款茶饮。
几分钟后，程煦元折返两次，取回两份砂锅煲。
一份油泼水煮肉片，一份番茄滑肉煲，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口味相似，喻川觉得程煦元应该会喜欢砂锅菜。
请别人吃饭的人总会忐忑些。
“嗯，好吃。”
听到程煦元这句话后，喻川才心安。
喻川吃饭时话更少，程煦元也不再叽叽喳喳个没完。
偶尔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两天降温了，你明天打球穿好合适的衣服，热好身再脱外套，打完球在出球馆前把外套穿上，不要吹冷风感冒了。”
喻川点头，“知道了，程医生。”
食堂里有个醒目的电子钟，程煦元注意到时间指向18：28"48。
“我这周会更新一个新视频，就周二给你看的那辆车，是乐高和之前很火那部星际电影出的联名，你会看我视频吗？”
喻川：“我都看过成品了。”
“过程更重要好吧，而且你不去给我点个赞吗？”
喻川：“行，我要是刷到视频的话就给你点个赞。”
“你没关注我啊？”
喻川：“没有。”
“你关注我一下呗，为我早日达成百万粉丝助力，到时候给粉丝抽奖送礼物，我黑幕你。
喻川：“行啊，那你知道我账号叫什么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一下，把关注点赞收藏一键三连的截图发我，我给你黑幕个大奖。”
喻川：“我考虑一下。”
时间跳转到18：29""58。
两秒钟以后，桌上安静放着的两个手机都因为新的推送消息闪亮了下屏幕。
【G社区：亲爱的创作者，您的定时视频已准时上传，快来关注粉丝反馈吧！】
【G社区：您关注的博主programmer刚刚更新了新的视频，快来支持他吧！】
程煦元面上露出喜色，却在喻川抬眸的瞬间又藏起。
看来喻川并不像她表现出来那样毫不关心他嘛。
…
…
晚上十点，两人从图书馆出来。
喻川手上拿着程煦元送她的东西，一朵乐高拼成的玫瑰，被小心地放进了透明展示盒里。
她的书包没他的大，塞不进去。
程煦元伸手想帮她拿，“我帮你拿吧，你把手揣口袋里。”
喻川没给，“你还不回学校吗？”
程煦元难得不顾她意愿，强硬将盒子从她手里夺过，“那也得先送你回宿舍。”
两人并肩往西区宿舍走。
想到刚才程煦元拿出的堪比词典厚的医学书籍，喻川问：“程煦元，你们医学生的课跟我们专业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干嘛非得跑到我们学校图书馆自习。”
程煦元失笑：“我的目的还不明显吗？我这不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多一点时间。”
或许是因为北京这两天降温了，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怕冷的喻川还没缓过神来，又或者是因为前面三个小时在物理世界里沉浸太久，脑子没换过来，她直愣愣的回了句：“你真就那么喜欢我？”
“对啊，特别特别喜欢你。”
程煦元几乎是秒接，然后又笑着问她：“川川，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一下？”
七分逗乐，三分认真，毕竟他不觉得喻川会答应她，却没想到喻川说：“那你再追我几天吧，我想想。”
程煦元明显顿住，像是动画片里有人对他使用了冰冻大招，他无法反抗，立即在原地石化了。
喻川注意到他的愣怔，跟着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他，抬头看他。
夜晚的校园灯光灰黄，投射在程煦元身上多了层温柔的暖色。
喻川第一次用温柔来形容他。
“喻川……”程煦元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到底不敢问出口，最终只叫了她的名字。
喻川抿唇笑了，程煦元好几天没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笑过之后，喻川深叹口气，语气认真道：“程煦元，我喜欢过你。”
忽略眼前人瞬间灼热的视线，喻川严谨的补充：“但现在不确定。”
程煦元只觉自己眼眶酸涩，喉结上下滚动，从未有过这样不善言辞的时候。
“高一那年。”
喻川自顾自开始回顾那些匆匆而过的时光，那些如今只能算作过往的的回忆。
“不管传言怎么说我，你都坚定选择相信我的时候，你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你在视频里认真拼乐高的时候，英语不流利却还是努力跟外教沟通的时候......我喜欢过你。”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在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不希望你喜欢我。”
她话尾刚落，程煦元便问：“凭什么？”
不是为什么，而是凭什么。
凭什么连喜欢她的权利都不给他。
“因为一开始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大招冷却时间至多15秒，时间已过，程煦元开始回神，行动和智商恢复正常，抓住重点问：“现在相信了吗”
喻川点头，“我开始相信了。”
“所以，我才决定跟你坦白，不止是我喜欢过你的事，还有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又要说一次，如果你是因为军训的事喜欢上了我，那就是个乌龙。”
注意到程煦元又要开口否认，喻川认真道：“程煦元，你让我说完。”
“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是个好人。”
“我高中本来该去江大附中，但纠结很久，志愿填报截止前一天我改了志愿，改志愿的原因是我见不得杨念慈那么好过。”
那个久未提及的名字出口，喻川和程煦元都冷静了下来。
程煦元心里掀起的波澜被一阵心疼的酸涩盖过，“喻川，那些事你可以不告诉我。”
从前他总是追问喻川的过往，那些他未曾见过的过往，却忘了问她提起那些是不是会难受。
无论能不能迈过那个坎，既然提起那些事会不开心的话，不如就让它永远埋葬在过去。
喻川摇摇头，抿唇笑了。
“我家里人一直都知道她在一中，因此不希望我去一中，知道我和她同班之后甚至想过要帮我转学。”
“我改志愿去一中之前其实没想好要对她做什么，入学分到一个班更是意料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看见她怕我，我很爽，最后借我朋友的手揭露了她的丑恶嘴脸，我也很爽。”
“可是程煦元，如果当初我朋友没出面，我并不确定我回学校会对杨念慈做什么。”
她重复：“我不是个好人，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所以，程煦元，我不希望你糊里糊涂的喜欢我。”
程煦元心疼她的过往，心疼她那么说自己，又害怕她再把自己推开，急忙开口：“喻川，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不在乎，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只要是你，其他事都不重要。”
他想说很多，但情急之下语无伦次，到最后声音里染上哽咽，“而且你不能这么霸道，连我喜不喜欢你都要管。”
喻川听出他话语里染上的哭腔，莫名眼眶酸涩，低下了头。
程煦元弯腰找她视线：“喻川，你喜欢我好不好？再喜欢我一次。”
喻川不忍看他这样，“你别这样。”
程煦元应该是阳光开朗的，肆意不羁的，但不应该是这样卑微又可怜的。
喻川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程煦元，我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我跟你说过去不开心的事，跟你说我喜欢过你，是因为这些事真的过去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听你说不在乎，也不是你能接受我的不完美，我就感恩戴德欢欢喜喜的和你在一起，都不是。”
“我并不是在卑微的向下寻求你的认可，我能接受我所有的不完美，但我不希望你喜欢一个不真实的我，你明白吗？”
“我始终觉得，如果军训那件事没有发生，你未必会喜欢上高一的我。”
“代入你的视角，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我现在告诉你了，我不是。”
喻川一直无法与小时候受到的伤害和解，她听家人的话努力学习，考上了最好的大学，身边有对她很好的同学朋友，她也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别扭拧巴不善表达爱意，但这一周的相处，她发现程煦元是认真的，也承认自己面对程煦元并不是无动于衷。
他是她青春时期唯一心动过的男生，一个真诚坦荡的男孩子，喻川不希望对他有所隐瞒。
所以她选择坦白那些面对他时埋于心底的不安。
“程煦元，你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述完所有想告诉他的一切，她说：“你好好想想吧，还要不要继续喜欢我。”
我把我所有的软肋和阴暗面都告诉你了，你确定要喜欢这样的我吗？
“要。”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程煦元不带任何一丝犹豫的回答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