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沈浪归来》开心柳柳

33、意乱心碎

　　沈浪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状态，一路不敢过分疾驰，每日天不黑便找客栈入住，煎药喝药休息，一路喝到汾阳城，城里同上次入城般热闹，想来又是哪家办喜事，他牵着马避着人流，打算先找一家客栈，换身干净衣衫再去找飞飞，他病了这些日子，又一直赶路，憔悴了许多，模样肯定不好看，不能叫飞飞担心。
　　人潮汹涌，沈浪不急不缓，时不时驻足看看，这座城池是他出生的地方，可惜每一次都是匆匆而来，徨徨离开，如今更是陌生。
　　越往前人潮越汹涌，走过富丽气派的朱家大院，穿过古朴肃穆的仁义山庄，沈浪被人群堵在路中央，抬头瞧去，原来此地新建了一座府邸，朱漆黑瓦，白墙灰地，淡雅朴素，很雅致的一座院落，沈浪牵了马小心避着人群。
　　突然，人群拥挤着向前，人群中议论纷纷，“出来了，出来了，哎哟，真是不得了。”
　　“这姑娘同宋公子瞧着男才女貌，真是天作地和的一对，”旁边一妇人惦着脚尖赞道，“那姑娘真是好福气哟，好福气哟。”
　　“那可不是。”旁边一个短打汉子接话道，“瞧瞧这院子，我们接活修的，主人家厚道啊，天天好吃好喝，听说修院子娶媳妇，我们包头可是下了狠功夫，日夜不停才赶上。”
　　一位老媪被人潮挤的差点跌倒，旁边媳妇儿惊呼着架住，“天杀的，哪个短命的。”老媪立稳，也跟着啐了口，“天杀的，这么大个人立在眼睛上，瞎了你狗眼。”
　　“哎哎哎别骂了，来了，来了，”又是一群欢呼，“瞧见没有，朱家大小姐来了，哦哦哦！朱老爷也来了，这主人家来头不小。”
　　“啧啧，谁说不是呢，喔唷，那不是那什么，乞丐吗，宋公子这样俊逸的人，还同乞丐儿混在一起？”又一位妇儿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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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主人家出现，人群内传来一阵又一阵议论，沈浪听在耳畔，不由摇头，看来那位快活城气使走出来了，也不知看上哪家姑娘，这么心急火燎，修房子娶亲，不过，他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想来飞飞也会替他开心，想到飞飞心中一喜，脚步快了起来。
　　“宋公子虽不错，那姑娘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听说以前还是什么江湖门派的宫主，来头大得很，瞧着温温柔柔，说一不二哟，”那短打男子吹嘘道，“便是宋公子，我瞧着也就勉强配得上。”
　　主人家不知说了些什么，人群中传来一阵沸腾，男子声音淹没其中。接着又是一阵惊呼后，府门口开始撒钱，人群向前挤去，拾取着抛来的铜钱，讨彩头，沾喜气，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沈浪趁着人潮涌向府邸，牵着马继续找客栈，他记得这条街上都是大户人家，没有客栈，还得再穿过几条街才到。
　　“本月二十三，宋某欲同飞飞定下鸳盟，到时还请各位赏脸，来吃杯水酒。”男子带着欢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沈浪身形一顿，蓦然回头，新修的大门外，碧衣女子同黄衫男子并肩而立，言笑晏晏，瞧来确实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各位父老乡亲，我好兄弟成婚是天大的喜事，各位到时请一定要来，好酒好菜管够！”熊猫儿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又是一轮铜钱洒下，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欢呼声。
　　“新娘子好漂亮，宋公子有福气了！”前头不知是吼了一声，站在宋离身边的白飞飞听后羞涩一笑，朝那男子拱了拱手柔声道谢：“飞飞谢过这位大哥！”
　　沈浪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听着，嘴角的笑一点点隐去，又一次恢复成那个面无表情的先生。
　　拥挤的人群终于拾捡完地上的银钱，再次作揖祝贺，恭贺着主人家好事将近。
　　人潮散去，沈浪依旧牵着马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那碧衣女子。
　　新修的大门外，白飞飞冲宋离柔柔一笑，转身进门。
　　宋离的目光追逐着白飞飞，温柔又缱绻，脸上喜气洋洋，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瞧的身旁一众人打趣不休。
　　熊猫儿搭着好兄弟肩膀开怀大笑，目光扫过街道，猛然看到街上立着的沈浪，忍不住眨了眨眼，没看错，银发白衣，俊美无双，确实是他的好兄弟，“沈浪？”他奔下石阶，欢呼着向沈浪扑去，想给他个熊抱，到了近前总算想起沈浪身体不好，刹住身子惊喜地打量着他，见他脸色不似以前那般苍白，心中大喜，“好小子，你好了？”
　　沈浪依旧看着那碧衣的女子，她听见这旁动静顿了顿，终是抬脚迈进府里，步履平静，没有回头，没有停留。沈浪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熊猫儿，“你认识我？”他打量着熊猫儿，“想来阁下是丐帮熊帮主了。”语气冷淡疏离，不含一丝感情。
　　熊猫儿愣在原地，摸了把头发有些抓狂，大叫道：“你又忘记我们了？”
　　“鄙人前段日子受了些伤，”沈浪看了眼门口宋离，熊猫儿下意识挡住他，“哎，兄弟你果然福大命大，我就说你没事，嗨，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走，进去喝酒。”说着便要拉沈浪进屋。
　　追下来的百灵心里直叹气，“大哥，沈大哥不能喝酒。”何况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吗？她瞧着沈浪不带一丝情绪的双眸，心中一突出声问道：“沈大哥不是要同城主成婚吗？怎么突然回汾阳了？”前些日子飞飞失魂落魄回到汾阳，告诉他们沈浪要同城主成婚了，说完就倒了下去，大病了一场，吃了多少药也没见好。
　　他们这些朋友气的要死，恨不得杀到南疆去，质问沈浪这个负心人，最后还是白飞飞劝住了她们。不久前飞飞又收到一份信，前一日还病的起不了身的人，马上大好了，说要忘记沈浪，开始新的生活，还跑去找宋离，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隔天就召集了他们这些朋友，说要成婚。
　　飞飞能忘记沈浪接受宋离，开始新的生活，他们这些做朋友的都替她欢喜，纷纷出钱出力，替他们张罗婚事，这才刚把房子修好，定好婚期，沈浪又回来了，这叫什么事。
　　沈浪嘴角聚起一抹冷意，淡淡道：“沈某竟不知自己要成婚了？不知是何处散布的谣言，怎地都传到汾阳了？”见面前几人脸色剧变，他又道：“沈某借着父亲余荫，忝颜唤白城主一声白姨，却不知谣传者是何居心，如此毁誉我同白姨，沈某粗鄙之人，自不在乎，但白姨乃我父之旧人，万不可叫人污蔑了去，还请各位切莫再提此事。”
　　闻言熊猫儿心慌得不行，下意识回头看百灵，飞飞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造出这等谣言，还哄的他们都信了。
　　大门内，白飞飞呆若木鸡，白姨，父之旧人？她慌乱着站起来，奔出大门瞧着沈浪，双眸含泪，“沈大哥？”
　　沈浪嘴角现出一抹笑，那笑轻若浮云，转瞬即逝，“不过，若我真心喜欢，便是我父旧人，我娶了也就娶了，可惜，我不喜欢。”眼神飘过白飞飞，落到仁义山庄大门上，“沈某时日无多，此番前来只为祭拜先人，无意惊扰诸位，重阳过后，自会离去，各位毋需烦恼。”说完牵着马徐徐离开。
　　“沈大哥？”白飞飞抬脚追上，沈浪驻足回头，瞧着对面碧衣女子，“是了，这位想必便是幽灵宫白宫主，”他穿过她看向宋离，“沈某初来汾阳，听闻宋气使欲同白宫主喜结连理，沈某不日便要离开，赶不上你二人喜宴，提前恭贺宋气使同白宫主百年好合，情深意笃，子孙绵绵。”
　　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叫白飞飞呆立原地，
　　说完祝祷，沈浪转身继续前行，转过一条街道，当头是一家棺材铺，顺着街道寻到一家卖香火的铺子，进门采买了些香烛纸钱，看到伙计在叠元宝，又买了些金纸银纸，方才提了东西出门。
　　走到客栈门口，猛然想到有几味药没了，又牵了马继续向前，寻到一家药铺，抓了药材，又返回刚才那客栈，要了上房安歇。
　　那双来时带着期许的眼睛，从头到尾无波无澜，冷寂如霜，空无一物。

　　百灵看着摇摇欲坠的白飞飞，哪里还气得起来，扶着人回到院中坐下，等她坐稳才张嘴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飞啊，你不是说沈大哥同城主成婚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熊猫儿也一脑门疑问，“白城主是沈老庄主的旧人？那沈浪怎么可能和她成婚，儿子娶老子情人，这不是乱套了？”
　　“白城主？难道是白莲？”朱富贵走了进来，听到一耳朵问道，“白城主也来了？”
　　“爹，你也认识白城主？”朱七七出声问道。
　　“岳儿回来了？”冷大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眼，不见沈浪身影，急切问道：“岳儿人呢，怎么不见人？”好不容易小主人回来了，不过耽搁几息怎么又不见了。
　　“白城主？什么白城主？”冷三跟了进来，“苗疆的城主？”上次去他没见过什么白城主啊。
　　宋离一直注视着白飞飞，此时方道：“你以为沈浪要同白莲成婚，所以才回来，回来同我…… ”他不在乎她骗他，可是，“飞飞，你心里明明只有沈浪，为什么连争取都不愿意？你千辛万苦跑去南疆……”
　　“什么？”朱富贵神色巨变，惊呼出声，“岳儿怎么能娶白莲，白莲是沈大哥挚爱之人啊，不行，这不行，岳儿人呢？他人呢？”
　　冷大拦住惊慌失措的朱富贵，“好了，现在还没娶，别一惊一乍，岳儿人呢？人在哪里？”就没人能告诉他少庄主人在哪里吗？
　　“哟，这么热闹，看来我没来晚。”王怜花出现在门口，瞧着屋内众人，见众人神色不对，疑惑道：“不是说喝酒，怎么都聚在这里？”不过多换了几身衣衫，怎么好似错过了一场大戏。
　　“王怜花，沈大哥回来了。”朱七七大嘴巴抱着他胳膊，把自己听到的全都抖出来，“而且啊，他们说沈大哥要同白城主，就是白凤的娘亲成婚，但是我爹和冷大叔又说白城主是沈伯伯的老相好，不能和沈大哥成婚。”
　　便是王怜花这等不顾世俗的人，听到这些也惊讶了一瞬，低头看向白飞飞，“飞飞，难道你是因为不能接受这事，所以才同沈浪一刀两断？”
　　白飞飞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没想到白莲和沈浪是这种关系，没想到沈浪又忘记了自己，更没想到沈浪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如今要怎么办？那双眸子里全是寒冰，他一定是误会了，误会她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子，她要怎么同他解释这一切？“沈大哥？”她无助的坐了下去，“彩月告诉过我的，她告诉过我的，是我不相信，是我一意孤行，都是我的错。”
　　百灵诧异的瞧着她，“飞飞，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白莲说只要沈大哥和她成婚，就能借助她体内的蛊后彻底康复，我信了，我以为沈大哥会同意的，他那么渴望活着的人，可他为什么又不愿意了，为什么？”白飞飞抬起头去看百灵，“为什么啊？”
　　“飞飞！”百灵没想到内情是这样，示意朱七七扶她起来，“感情的事先不论，沈浪那么敬重他父亲，如何会同白城主成婚，想来是那白城主剃头挑子一头热，沈浪不愿意，才来哄你，叫你先离开沈浪，她好趁虚而入，可惜沈浪这么个人，如何会叫她拿捏了。如今沈大哥既然来汾阳了，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你……你别急，去找他，好好同他说，他一定能理解你的。”
　　“真的吗？他真的会原谅我？”白飞飞期盼的看着她。
　　百灵为难地看了眼其他人，这她哪里敢打包票啊，刚才沈浪那冷冰冰的样子，她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如今的沈浪可不是当年的沈浪了。
　　“白飞飞，你在这里哭起什么作用，沈大哥又看不见。”朱七七张嘴劝道，“你去找他啊，找到了，当着他面哭，他一瞧万一就心软了。”沈大哥每次一看到白飞飞哭就没办法，哼，她哭怎么就没这成效。
　　“就是，白姑娘，你先找到人，找到他说说好话，沈大哥耳根子软，你同他赔个不是，他肯定就不计较了。”小泥巴瞧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白飞飞，心里怪可怜她的，不过宋公子也可怜啊，空欢喜一场。
　　白飞飞听了几人劝，愧疚的看向宋离，“宋大哥，飞飞……”她是真的愿意同他成婚的，可是，可是沈大哥回来找她了，她……她还是放不下他。
　　宋离摆摆手，“去吧，去找他，和他说清楚。”只要飞飞能幸福，他怎样都好，这些日子的美好，就当做是她送他的一场美梦吧，如今梦醒了，他也该离开了。
　　“对不起！”白飞飞深深看了眼宋离。
　　瞧着衣袂翩跹的白飞飞，朱七七又道：“她知道沈大哥在哪里？”
　　“还能去哪，左不过就那几个地方。”熊猫儿抓抓头发，扶着百灵坐下，“这叫什么事，啧。”看一眼屋里几人，“走走走，吃饭去，等人回来了再说。”他媳妇有孕在身，可不能饿着。
　　“此沈浪非彼沈浪。”王怜花无声叹了口气，追了出去，冷大也带着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