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上山》大地飞歌一曲

12、故人相见

　　我拎着水桶，摇摇晃晃回家，路线歪歪扭扭。
　　黑色人影挡住我，我觉得奇怪，避开他。那人没有走，我抬头，原来是他，那个要杀我的高叔叔，他第二次来找我了。
　　手里的桶摇晃，我假装自然地放好桶。一泼水晃悠着打湿我的鞋，我心里怕极了。
　　他是为了杀我，追到这来了吗？不能叫，他这么凶，要是把别的人叫来了，会不会也杀了其他人。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说点什么，他带着我就走了。
　　他要背我，我提前说“抱，可以吗？”
　　我也不想挣扎，只是觉得奇怪，在一个曾想杀自己的人怀里，我竟觉得很安心。
　　或许我也很想有爹吧。不过没关系，等以后，我长大了，就不会想要爹了。
　　到地方了。我从他怀里跳下，他拉住摇摇晃晃、就要跌在地上的我。
　　他转头走了。
　　我看一会他的背影，转头进了院门，走进小蛇的屋子。
　　“那是你爹吗？”
　　见到小蛇，我就立刻问她。
　　她仰头大笑，眼泪笑得挤出眼眶，像米粒，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小小年纪，笑声里却带着历经沧桑的豁然和智慧。
　　“爹，哈，哈哈哈。”
　　她笑得好开心，我也跟着笑，我们笑得停不下来。
　　我笑着挑开树枝，看露出的石板路。
　　好久不曾来，现在像回到久别的家乡，走在还未改变的路上。熟悉又破有点感慨。
　　我盘腿坐下，从身后背着的木兜里掏出一个竹筒，几包点心。
　　解开绑绳，纸包敞开，露出几块糕点，整齐摆在石桌上。摆好一把城里买下的花。
　　我推起袖子，戴上帽子，把发塞进帽里。开始拔草。
　　“等我死了，别给我上香啊。闻着难受。还要吃点心，要一把花。”
　　“记住了。”
　　“对了，摆完，赶紧吃。不然太浪费了。”
　　“答应我。”
　　“行，行。我答应你。”
　　“小蛇，我来了。我现在三十八了，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时间过得真快。
　　我给你带了我觉得最好吃的糕点，毕竟最后都是我吃完了。带了新的花，很漂亮。
　　上次来说到我有了心怡的女子，这次我告诉你，我已经和她成婚了，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她怀、生这孩子的时候很不容易，我现在想着也还害怕。后面我们就决定不要孩子了。
　　娘当时生我，原来这么不容易。我好久没见娘了。娘不想见我。”
　　我走后，一片花瓣掉下，被人接住。
　　“娘没有”不想见你。绿茶看着她的孩子离开的方向，他长得太像他爹了。
　　本来生下他，只是为了让他学习术法，继承自己的药学。然而等他睁开一双黑色的眼，软软叫你娘，她哪还舍得让他去走那条路。因为自己经历过，知道自己的痛苦，便是叫母子分别，不相见，也不舍得他去。
　　绿茶面容依旧年轻，同当年在药庐竟无两样。相反，在绿茶彻底放弃让他走那条路后，让儿子远离她，他没有接触那些，面容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老。她心里一疼。
　　那天，她回家，没见阿诚。她的阿诚那么乖，她运用术法，阿诚的气息不在东江村。她骤然看向那座矮山。
　　他们不会知道的。她安慰自己，却不敢放下心。
　　她追着留在儿子身上的气息，寻去。
　　他上山了。
　　绿茶见到了春茶和幼化的，小蛇。手中剑贴着春茶的脖颈，另一手抱着儿子。
　　故人相见竟是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