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城》福莱岛

2、002

　　谢承明连续摔了十几个跟头后，余渺给出评价：你不适合滑雪，趁早放弃吧。

　　谢承明对余渺的刻意打压权当听不见，依旧自信出行，反而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余渺无法理解，她的人生信条是趁早放弃，及时止损。
　　千万别为了点沉没成本，耽搁太久。

　　眼见着谢承明摔了又摔，又不像旁边的女生一样裹满护具，第二日的酸痛像是穿越时空爬上了她的四肢。
　　她一个激灵，抖掉那些想象。

　　余渺回忆起自己初学，感慨即使被教练多说了几句，但和他比起来显然天赋极佳。

　　当时也巧，马竞远拉着戴芳来滑雪场，嘴上说要教戴芳滑雪，实则两人谈情说爱，反倒让陪练的余渺捡了漏，学会了滑雪。

　　后来马竞远和戴芳结婚后，就辞了滑雪场的工作。
　　婚后，没了恋爱的氛围，戴芳说滑雪费钱，两人就没再来滑过雪，只有余渺偶尔来过几趟。

　　自从戴芳和余择军离婚，就没人来管余渺了。
　　费不费钱，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但高中学业压力大，时间紧，她也好久没滑了。
　　想着想着，她拉上眼镜，箭矢一样从山顶发射，滑了好久，停下的时候喘着粗气，只觉酣畅淋漓。

　　等回到餐厅用餐，谢承明抱怨，说余渺只顾自己玩，一点不顾他。

　　余渺脑袋灵活，迅速反驳：“我一个女的，你摔了又扶不起来你，自然只能顾着自己。”

　　谢承明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红了，最后：“我不管，反正明天你不能这样了！”

　　余渺头疼，他滑成这样明天居然还来。

　　摔了一天了，明天能不能起来都是问题。

　　谢承明说：“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一个优点，有耐力！”

　　复读的时候，身边人几乎都放弃了，最后随便考了大专混日子，就他一个人和父母保证，这次一定能考上暨城大学。
　　果然，他一个人坚持到最后。

　　滑雪嘛，他也可以。

　　余渺耸肩：“随你咯，反正我不来了。”有钱烧的慌，天天滑雪她没钱。

　　戴芳和余择军，两个性格不合要离婚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默契得很。
　　说上了大学，就要停掉生活费。

　　她现在每一步都在“啃老”，本来就想着年后找个实习应付，实在没闲钱陪谢承明浪费。

　　谢承明还要说什么，余渺抬手打断。

　　手机震动，来了电话。
　　瞥一眼微信头像，蜡笔小新，是陆媛的。

　　余渺点开接听。
　　陆媛问她在哪儿，不是说好一起逛街的。

　　余渺这才回神，拿开手机翻看一眼日期，才发现今天就是16号。

　　先是低声抱歉，又解释原因。

　　陆媛没生气 ，反而对滑雪来了兴趣，“我没滑过！想试试！”又问明天余渺还来不来。

　　爽约在先，余渺不好拒绝：“好吧。”

　　挂了电话，谢承明问是谁。
　　余渺说陆媛。

　　两人之前见过，元旦陆媛一个人跑来暨城，常芸给余渺打了好几个电话，实在气急。
　　当时和谢承明打过照面。

　　谢承明乐呵呵，直说天时地利人和。
　　余渺撇嘴，打断对面人的快活：“明天我和陆媛一起，你自己找个教练吧。”

　　第二天约在希禾门口聚集。
　　余渺吃惊的是，来的不仅仅是陆媛一个人，还有陆峤和姚若妤。

　　余渺眼神询问，陆媛拉人悄声解释，说昨天和常芸说要来滑雪，不被允许，陆峤开口说要带她来才成功的。常芸又让陆峤带上姚若妤，这才一起来的。

　　“我哥之前当过选手，很会滑雪，不会拖累我们的。”陆媛说，“本来还有他同事的，但是好像临时有事，就不能来了，人多一点也热闹嘛。”

　　余渺担心的不是这个，只是到了滑雪场也没啥可说的。人家包了这一溜人的费用，仰人鼻息就要有自知之明。

　　她自领工作，教陆媛滑雪。
　　对方连忙摆手：“不用，我哥教我，你去教你同学吧！”

　　陆媛又不是傻子，谢承明那亮晶晶的眼神，显然不是把余渺当成单纯同学，目的明显。可能是她也身处暧昧期中，总想帮人一把，成不成的总得试试才知道。

　　当教练很累人。
　　虽然谢承明已经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但是往她身上摔的时候仍旧像泰山压顶，她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下酸痛真要爬上身了。

　　推也推不开，认命地等谢承明起身，她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总往她这里撞。

　　谢承明憨憨一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余渺没辙，气呼呼地转身。
　　辛苦回到起点，被人拉了一把，箭矢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侥幸冒上心头。

　　陆峤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怎么不看路？”

　　余渺讪色，没注意。

　　“你同学我来教吧。”

　　余渺扭头要寻另外两人，“那陆媛和姚姐姐呢？”目光锁定陆媛西瓜红的滑雪服，身边的淡粉色正是姚若妤。

　　两人已经会了点基础技巧，乌龟一般慢慢行动。
　　再看向另一处……

　　有种挫败感。
　　不愧是选手，真是会教。

　　余渺头低下去，陆峤眉宇蹙起，问她是不是看不出来对方在吃她豆腐。

　　“没有吧……”昨天教练教谢承明，他也是这么摔的。

　　“算了。”陆峤叹气，没法和她解释男性的狡猾，“你去和陆媛她们一起滑吧，这么教下去，你明天该起不来了。”

　　余渺点头，没拒绝。
　　她是真感觉到身上的酸痛了。

　　滑到陆媛和姚若妤身边，两人正在聊天，好似在替陆媛出主意。
　　没仔细听，只刮了一耳朵，大概就是和男生的聊天技巧那些。

　　余渺没经验，没法提供建议，滑开的时候心情低落，像往气泡水里挤了柠檬，酸的冒泡。

　　滑了会儿，心情回升。
　　扭头看向远处，谢承明不知何时已经滑起来了，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练武奇才。

　　余渺牙一痒，她居然真被吃豆腐了！

　　她没去找谢承明算账，怪丢脸的，他承认不承认都丢脸。

　　心情郁郁地滑完最后一圈，余渺饿了。
　　一问大家也都饿了。

　　余渺拆了装备准备往餐厅走，没想到陆峤这么周到，给定了民宿，驱车5分钟到达。

　　陆峤说，这样下午可以继续去滑雪。

　　民宿里面食材厨具齐全。
　　余渺陆媛不会做饭，谢承明要当帮手被陆峤赶回来，说没有让小辈动手的道理。

　　于是三人扎堆坐在沙发跟前看剧。

　　陆媛追的一个韩国综艺，笑声特效音不断，听起来热闹极了。

　　余渺腰不太好，靠在绵软的沙发上不舒服，盘坐在地毯上，陆媛也跟着坐下来。

　　谢承明则接到家里电话，跑去阳台报平安。

　　综艺到吃饭环节，陆媛减肥，早饭没有多吃，刚刚全靠巧克力支撑才没有低血糖昏倒。看着画面红彤彤热乎乎的饮食，连续吞咽了几口口水。

　　扭头去看厨房，想知道还有多久才好，正好瞧见男帅女美的模样。
　　就是陆峤表情不好，冷冷的，很吓人。

　　但不影响观看，她胳膊捅了捅余渺，扬下巴示意对方往厨房方向看去，“怎么样，男帅女美，很般配吧！”

　　余渺困得不行，循着陆媛视线，克制情绪，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陆媛说的是实话，两个人挺般配的，陆峤冷淡的性子刚好配上姚姐姐温柔的脾气。

　　不想继续看下去，她扭头：“真想发明一个能闻到香味的电视。”她也饿了。

　　陆媛接连附和，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