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城》福莱岛

17、017

　　军训期间，其中一个室友开始钻研绩点的计算方式。
　　可以见得的是，大学和高中的唯成绩论不同，课外活动在成绩里占比不小。

　　余渺从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得知综合素质测评分数的概念，在军训期间试着参加了几次面试，正式上课的第二天收到通过的通知。

　　主持队和比学生会的综测分给的多些，按照场次算。并且还有额外福利，有早操假条，可以不用每天6点50起床做早操。

　　余渺直接选了主持队。
　　虽然她对早起不反感，但还是能躲则躲。

　　上早课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大巴上的男生，两人都意外。

　　“这么巧？你也是主持队的？”
　　余渺顺着问题点了两下头。

　　对方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谢承明，经管院的。”
　　“余渺，新闻院的。”

　　人到齐就开始上早课，没时间继续聊下去，彼此点了个头就分开了。

　　早课内容很简单，就是练声练普通话。
　　余渺占了北方方言体系的优势，普通话很标准，不怎么需要练习。

　　反倒是另一位长得不错的女生，前后鼻音不分，练的心累。一下早课就开始退缩，想要退出主持队，好说歹说才被劝下。

　　因为是大一新生，课程简单，大部分课都没那么难。
　　收到小语种的传单，余渺心痒，有点想去报名。

　　和陆媛聊到这部分，陆媛一如既往：“余渺，你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周末不休息，还给自己找事做。

　　余渺坐在桌前，捏着传单一角卷来卷去，“没事情嘛。”
　　周末三个室友都回家过，她一个人待在宿舍，闲得要长出青苔了。报个小语种的课，很大程度能解决她的烦恼。

　　某个瞬间，她又想念起高中。
　　她喜欢那种时间被事情塞满的感觉。

　　陆媛听完，没法感同身受。因为她现在急需一个人自处的空间。
　　常芸下了死命令，让她周末回家。想拒绝，但对方搬出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可怜说法，她没法狠下心来。

　　两个人各有各的愁绪，聊着聊着陆媛决定，也报个小语种的班。

　　一个小语种，解决了两个人的难题。

　　*
　　上日语课的第一天，天气不好，阴阴的。
　　果然，还没到7点，天上飘起了小雨。

　　暨城总是潮湿，一下雨，简直像在水帘洞生活。

　　真是环境改变人，先前在北城的时候，她常常被北城干燥的天气燥得流鼻血，几乎总在期待下雨。
　　到了暨城，永远在希望不下雨。

　　军训期间除外，但偏偏军训的时候没浇下几场，细密的雨点催生了教官的严厉，大家只能在茫茫细雨里接受一遍又一遍的踢正步。

　　余渺将阳台的衣服收回，叹着天气，准备收拾书本去上试听课。
　　她昨天咨询的时候才知道，小语种课程开始前，都有试听课的名额，好让学生选择去留。

　　湿气太重，让人感到困倦疲惫。
　　余渺坐在公交上盯着车窗外的景色，总失神。生平第一回坐过站，等反应过来乘坐上相反的公交时，她第一次迟到了。

　　但诱导你花钱的课，教学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她进教室时除了几个学生好奇扭头，没什么异常，老师继续在台上讲解音标，没有给予迟到学生关注。
　　甚至到了自由练习时间，老师还特意过来指导了几个她错过的音标读法。

　　一节试听课下来，她很开心。从教室出来，就去交了钱。
　　报名费不是很贵，初级课加上学生优惠，算下来只有几百块，挺划算的。划算到余渺想把隔壁韩语课也一起报了，但她没那么冲动。

　　从机构出来，雨势比来时更大了。余渺出门前带了伞，没把雨放在眼里。
　　她的目光追随雨点穿梭于一栋栋写字楼里，发了会儿呆。
　　等到手摸上包时，她才发现伞没了。

　　慌神瞬间又想到，从公交下来时撑过伞。因为赶着试听课，进教室前，顺手丢进了伞筒。

　　余渺又返回去找。
　　筒内五花八门的伞很多，拨弄翻找了一会儿，独独没发现她的伞。

　　余渺有点生气，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把伞了。
　　来暨城，她一共就带了两把伞。
　　国庆前一天上课赶上下雨，伞放在教室外面的架子上丢了。今天下雨，拿出备用伞，没捱过两场雨又丢了。

　　余渺愤愤盯着伞筒，心气不顺。
　　伞筒内五花八门的伞绕得她眼晕，挣扎了会儿，发现自己确实做不来拿别人伞顶替的事情，只能咬牙吃下这个闷亏。

　　僵持了会儿，她怕自己被逼急了做出低素质的事情，干脆下楼。

　　在雨幕中等了会儿，雨势不见小。余渺翻开手机，打算叫个跑腿。

　　手正点点戳戳，眼前一暗。
　　她以为挡住了别人的路，挪动一小步，接着发现那道阴影也跟着她挪动。

　　余渺惊讶，视线上移，嘴巴比脑袋先反应过来：“陆峤？”她没叫过陆峤的名字，现在忽然就这么脱口而出，她有些惊奇。

　　好在陆峤没有异样，点头后往她身后看了两眼，“没带伞吗？”
　　余渺垂头丧气：“伞被偷了。”

　　陆峤左手捞过她的手腕，右手撑起伞，淡笑道：“走吧，我送你。”

　　扣上安全带的时候，陆峤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上个小语种的试听课，你呢？”真奇怪，暨城不小，这里也能碰到。
　　“工作室在这里。”

　　附近确实都是写字楼，余渺“哦”了一声。

　　“决定报名了吗？”陆峤在问小语种。

　　余渺点头：“已经报了。”

　　“是有出国的打算吗？”他记得暨城大学有不少交流项目。

　　“不是，周末有些无聊，想找点事情做。”她没想过出国，不过陆峤的问题倒是打开了一个新方向，她打算回去翻翻文件。

　　“暨城有挺多地方可以玩的，没和室友一起吗？”
　　余渺叹气：“室友都是本地人，周末不在宿舍。”

　　陆峤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空气沉静，雨点越发猛烈地砸向玻璃，衬得车内越发安静。

　　红绿灯前停下，陆峤说：“这段时间飞来飞去，时间不太够用，等到月底能多出几天时间，到时候带你去逛逛。”
　　新游戏这段时间内测，不少事情要准备，等月底就能空出时间了。

　　“啊？”余渺一惊，“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峤打断：“我知道，只是想尽一些地主之谊，毕竟我当时多嘴推荐了暨城。”掺了些玩笑语气，他并不想让余渺有负担。

　　至于地主之谊，虽然他不是暨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至少也待了快10年了，不能算半个本地人，也是三分之一的本地人，肯定比余渺要熟悉些。

　　余渺点头，没再说拒绝的话。不过她有一件事想找他帮忙：“你有认识的中医馆吗？”

　　暨城湿气重，天气又热。她这段时间总上火，先是长口腔溃疡，再然后发展到喉咙肿痛。
　　降火的法子用了，有缓解，但是火气大得很快又复发。

　　问了室友有什么办法，除了凉茶就是去扎针。
　　问到中医馆在哪儿，室友一脸空白，说自己也不清楚，都是家里人带她去的，具体在哪儿还真没注意。

　　口头答应了替她问问，但是那阵军训，军训结束又赶上开学，事情一下增多。
　　中医馆的事情可能被忘记丢在脑后，余渺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这两天喉咙肿得说话都难受，本来也打算找一家中医馆扎针，正好碰上陆峤，想着他应该比她了解得多些。

　　“是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上火，喉咙疼。”余渺如实坦白。

　　陆峤也是适应过暨城的人，知晓问题所在，说有一家认识的中医馆，待会儿把联系方式给她。

　　余渺弯起嘴角，表达感谢。

　　方向盘监管心情，等陆峤反应过来，已经错过匝道，失去拐下高架的机会，只能认命地绕了段路。

　　但他心情很好。
　　确认是来自车里的那阵陌生的柚子香气。

　　*
　　晚上洗漱完从浴室出来，余渺收到了陆峤推荐的中医馆的地址。
　　复制完文字，丢进地图app里搜索距离，离学校不远，放进备忘录，准备挑个时间去试试。

　　余渺敲字回复了句谢谢，对面没有立即回复，应该是有事情要忙。

　　盯着那个黄昏落日的头像，往上翻，是中秋快乐的祝福。
　　就四个字，很像群发的，但余渺还是回复了，同样的四个字。

　　盯着字看了半天，想起陆峤说他工作室在小语种机构附近，余渺有些好奇。
　　先前只听陆媛说是做游戏的，因为她不玩游戏，所以并不关心。但现在，心痒痒的。

　　余渺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探索欲，不是窥探欲。
　　她本身不是特别爱关心别人事情的人，即使是探索欲也并不旺盛，但她还是点开了。

　　只是真点开了又有点失落。

　　陆峤的朋友圈没什么东西，除了昨天丢下一个链接，剩下的就是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

　　余渺好奇点开链接，是一个游戏的安装包。

　　看着圈圈一点一点填满，脑袋也跟着坠坠的，像是又喝了酒。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