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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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余渺看见钟敏在家就头疼。
因为只要她在家，空调是一时半刻不会停歇的，有时候摇摇晃晃，能运作几天。
在钟敏搬来之前，家里是没有空调的。
余渺是秉承着心静自然凉的那派，一个夏天的燥热，都靠熬。
倒不是她喜欢，是没办法。
戴芳和余择军给她的那点生活费，拼拼凑凑，好不容易才能凑整，要让她在这之中拿出一半来置办空调，她舍不得。
没有蚊子的夜晚挺好熬的，但有了蚊子，整夜都睡不着。只能躲在蚊帐里，睁着眼睛和蚊子大小眼，看谁能熬过谁。
幸好暑假没什么需要她保持精力的事情。
第二天昏睡一整天也无碍，白天蚊子会少点。
钟敏买空调的时候，她不在，还在上学。
等回家发现时，已经用了好几次了。
钟敏主动报备过，但她没想到她给三间屋子，主卧、次卧、客厅都装了。
余渺心滴着血转账，钟敏没点，直言道，她搬走后，会拆了带走的。
好吧。
她也冷酷地没再转账，但有意识地多付一部分的电费。
之前她不在家，收取电费之苛刻。她有自己的一套尺度，精准算好电费。
现在这种情况再斤斤计较，好像不太好。
见余渺基本负担了电费，钟敏也没说什么。
次卧的空调今天第一次启动。
余渺今天很热，无法再依靠心静自然凉的话术。
酒精外泄了她的情绪，她感觉心口有团火在烧。
刚刚在车里，和陆峤有段简短的对话。
陆峤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又好心解释，对暨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挺正常的对话。
但她的心跳节奏不停地波动，无法回归正常曲线。
正回忆着，钟敏踏着高跟上楼，脚下的“噔噔”声穿墙而过。
老小区真是没有秘密。
掐算着时间点，等到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钟敏换鞋，挂包，一气呵成。
往厨房走了两步，应该是在饮水机跟前停下，她听见水咕咚咕咚流下的声音。
过了会儿，拖沓的脚步声往走廊深处传来。
以为要奔进主卧，她们俩向来互不打扰。谁知估算错误，门口响起敲门声。
余渺开口时，喉咙几分沙哑：“干嘛？”
钟敏贼兮兮地边开门探头边说：“能不能帮忙换下水。”
她喝完最后一点，还想再解渴，发现水没了。
她力气小，换不了饮水机的桶装水。
这种事情都是余渺来做的。
一开始她也惊讶，瘦瘦板板的身子，是怎么搬动那么大桶水的。
但很快就信服了。她真搬得动。
余渺抱膝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正对着门。莹白的双腿落下，钟敏的视线跟着走。
客厅没开灯，夏天的月亮在白天汲满了日光，于夜晚奋力照耀，替余渺省了电费。
没有灯光，也能看清屋内。
余渺搬起地上的水桶，毫不费力般。
“开空调了？”钟敏调侃。
她仔细听过，余渺暑假回来，房间里那空调一直没开过。
她不太懂，在北城拥有这么一间房，很多人这辈子都做不到，小姑娘为什么活得这么省？
“嗯，有点热。”但声音却冷冷的，听不出热。
“咯噔……咚咚咚……”水桶准准卡住的声音。
钟敏拿起杯子，边接水边问：“不然换个饮水机吧，有那种水桶放在地上的。”
余渺懒懒地抬眼，冷漠拒绝：“没钱。”
得，她还以为余渺今天转了性呢。也懒得来回拉扯，她仔细琢磨着等余渺上学就换。
一杯饮尽，钟敏把马克杯放回茶几。
拖着步子准备离开时，立在月光阴影下的人忽然叹了口气。
轻轻地，但却像有钩子一样。
“钟敏，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她今晚真的是有点不正常了，思绪总是飘来飘去的。
在车上就开始好奇这个问题。
拉安全带卡住一次，陆峤挨近替她拉出扣好。
短暂的呼吸交缠，心跳猛然加速，脑子里就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余光描摹出清俊的轮廓。
她好奇，刚刚亲上去会怎么样？
内心的小人掐灭好奇，使劲摇头。虽然她今天可支配的勇气充足，但没到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程度。
于是悄悄收回眼神，兀自憋闷。
陆峤提到加微信，她都没能恢复过来，脑袋处于懵然状态。
而车里的空调无法吹灭心口的那把火，反而给予氧气，让那把火燃得越来越旺。
她一路红着脸回来的。
余渺叹口气，准备转身回屋。
八卦神情突现在眼前。
余渺想起钟敏自己的感情生活都是一团乱麻呢，问了没什么参考意义，撇嘴一声：“没什么。”
钟敏原本岌岌可危的精神，硬是被余渺的问题拉了回来。
见对方撤退要逃，连忙抓住人，“什么没什么！”她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余渺直觉问钟敏这个问题是她今天走的最蠢的一步棋。
果然，钟敏眼神下流地开口：“接吻没什么刺激的，另一件事比较刺激。”
余渺没吃过猪肉，又不代表她是傻子。
钟敏话里话外的暗示，都往下三流方向走。
余渺感觉自己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挣扎着要走。
没走两步，又被人拉住。
钟敏搬水时，直喊自己是小家碧玉，没力气。这种时候倒是力气大得很。
“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说这些！”钟敏低头。
余渺松了劲。
盛夏裹着闷热，在两人身上卷出一层薄汗。
钟敏拉着人往沙发上一坐，急忙抽出几张纸，又拿了遥控器，开了空调，让冷风簌簌飘下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你跑什么！”
余渺翻了个白眼，她根本没跑，只是正常步子往房间迈。是她的拉扯，显得她好像在逃跑。
钟敏没管她表情，也任由面纸沾在脸颊，“有男朋友了？”
问的问题使然，回答没有，钟敏肯定会一直笑她春心萌动，半天等不到回答。
于是，余渺轻轻“嗯”了一声。
“想接吻了？”
“……”
余渺没回答。
钟敏也并不是那种需要人迎合才能展开话题的人，见她没说话，只当是默认。
“至于接吻的感觉嘛……”钟敏留着气口，倒不是留悬念，是她在回忆。
和吴平峰在一块时间长了，完全没有了恋爱的新鲜感，一见面全是男女最纯粹的肉//体//欲//望。
以至于分开，再找小鲜肉，也跟被传染了一样，心情毫无起伏。只有在做那种事情才快乐点儿。
余渺这么纯情的问题她回答不出来。
她现在对接吻没什么感觉，前//细一样的环节，完成后的目的明确。
想是这么想的，但又不想破坏小姑娘的期待：“就挺心动的，像插入了一帧偶像剧氛围，然后周边的所有都仿佛被丢进真空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等你回过神来，唇齿分开，脑海里想的是，还想再亲一次。”完全不是，她这辈子没体会过。
钟敏说得很抽象，没什么干货，但就这还是她绞尽脑汁，照搬的她追偶像剧的心得呢！
她小心翼翼抬眼看身边人的状态，余渺眼帘垂下，借着月光只能看见那纤长的眼睫扑闪，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忍不住摸摸下巴，揭开脸颊的纸巾，钟敏心里冒出不确定。
也不知道余渺信了没。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余渺低低的一声“哦”。
钟敏面露讪色。应该是信了吧？
各自回房后，钟敏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袋都是接吻和接吻之后的事情。
手往枕边一探，没摸到玩具，反而摸到了手机。
丢下之前又想着，虽然余渺不愿意听她提，但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还是在网盘打包了不少文件复制粘贴到微信给她。
就当是科普生理知识了！女生多了解一点不是坏事！
她完全做了一件大好事！
钟敏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在一片摇曳的波浪声里沉入梦境。
这头钟敏睡着了，那头余渺才从好奇的余波里清醒。
感觉是酒精被代谢掉了。
她摸了摸眼皮，终于有点困了。
眯眼前，准备找个白噪音听听，为彻底沉入睡眠做准备。
微信弹出消息。
是钟敏的。半小时前发的。
明明待在一处，非要发微信。
列表显示的信息不足，都是钟敏的碎碎念，无非是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啧，比戴芳还啰嗦。
点开后，一连串的小作文她内心波澜不起地翻完了，翻到最后一句，指尖顿了顿。
钟敏真是像看剧会倍速拉进度条的人。
她说接吻，她让她记得带套。
还特意框出一个【注】，像语文教材文言文底下的注释，但内容大相径庭。
【注】：女生带套是保护自己，不丢脸！
“……”
往上翻，才发现还发了文件。
余渺想着，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点开一看，赫然标注着“女性向”。
她不太懂什么意思。
起初以为是什么专供女性学习的生理知识的教材来着。
点开发现有点不对劲。
正要退出界面，搜索一番，一直安静的音频突然出声，专属男性的c息声溢出，吓得余渺手机一扔。
寂静的空气里声音没有停歇，余渺又坐起，迅速捞起手机，关掉声音。
……
她算知道女性向是什么了。
但手机瞬间变成烫手山芋，被丢在床尾。
余渺闭眼，耳畔好似依旧充盈着刚刚不对劲的声音。
好端端的困意又没了。
时间静止三分钟，月光映出黑影，手机又飘回床头。
夜色里一闪一闪，像暴风雨前，沉默的闪电。
风暴中，余渺做了一晚上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