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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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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粥这两天玩得很开心,每天晚上和许凡趴在床上能聊到凌晨,感觉自己身心都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放松。
所以对于江言的提议自然也欣然接受。
晚上周蕙坚持要请阿粥去外面吃,所以五人上午就在郑然家聚齐,是的,徐闻远也来了。
看见许凡和阿粥进来还笑意盈盈地说
“过年好!快请进快请进,我们今天齐聚一堂是要干什么呢?”
阿粥:“……你这么热爱学习的吗?”
徐闻远:“学习?什么学习?”
江言把今天的活动主题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徐闻远登时一副被薄情郎骗去真心的模样,捂着心口难以置信道
“什——么?江言,你明明和我说,今天会很热闹、很难忘、很……”
徐闻远说不下去了。
热闹吗?热闹的,难忘吗?可真难忘啊。
江言满脸的理所当然
“我说错了吗?”
徐闻远怒道
“滚!”
阿粥和许凡双双对徐闻远展开嘲笑,但没办法,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别说是学习,就是要搞刷题比赛,徐闻远也不可能临阵退出。
但比赛没有,家里请的阿姨还在年假期间,郑然在出门买些水果和自己动手洗切之间选择了后者,正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忙活。
江言接过许凡和阿粥的包和外套去放好,并让阿粥随意,就像在许凡家一样就好了,阿粥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又走到窗边看被阳光覆盖的城市。
许凡走进厨房,江言也在里面,见她进来,诧异道
“怎么了?”
许凡颇有些意外地倚在门边,郑然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站在一旁给江言加油打气。
江言则袖子挽起,戴着手套,正在给奇异果和冰糖橙削皮,见许凡没有离开的意思,郑然闪身走了。
郑然刚一离开,许凡就没忍住笑了,江言问
“笑什么?”
许凡:“笑你们边界感都好强,你不管郑然,郑然也不管你”
江言明了许凡在说什么,手上动作不停,干净利落地把果肉切成大小合适的方块,一刀铲下去,稳稳当当地将橙子果肉放进水果盘中。
然后才说
“这么明显吗?”
许凡接过装好的盘子放在一边,看江言继续切
“什么这么明显吗?”
江言哗啦啦给砧板冲水,目光盯着手里的刀,头也不抬
“……边界感”
许凡:“是的,你觉得郑然喜欢林意吗?”
江言想也没想就说
“当然”
“那郑然和你一样做,也是因为他觉得你喜欢我吗?”
许凡话一出口,就觉得没有必要,不被允许说出口的话,再怎么绕弯子也是白搭,果然,江言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可能吧”
“江言!”
许凡被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激怒,一口气说出一长串
“如果你喜欢我,那就告诉我,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当你不喜欢我,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别再表现的……”
许凡转了两圈,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还是把郑然拉出来
“就别表现得让郑然误会!”
江言麻利地把奇异果切好装盘,笑道
“凡凡”
“干嘛?”
江言没有回答。
许凡仍旧怒气冲冲,她不明白,明明彼此,甚至别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为何就是不能说出口,就是不能更进一步。
如果不进反退也就罢了,现在卡在这里,简直叫她如鲠在喉。
一瞬间她甚至想着破罐子破摔干脆表白算了,反正嘴长在她身上,只要提前做好准备,不怕江言捂嘴。
但然后呢?然后会发生什么事?许凡不敢想。
她忽然有些害怕,本来还很确定的事情一下变得不确定,会不会她逼问得越多,就会把江言推得越远?
不远处的郑然和阿粥正在玩游戏,徐闻远扬声喊着
“小二!怎么还不来上茶?”
窗外是一片艳阳,照亮厨房的区域,从太阳中心向外是渐变加深的蓝天,切割整齐的大理石仍然是一片冰凉,许凡右手不小心碰到台面,登时连手带心一同冷下去。
她不好意思再说,她不再确定江言也和她一样了。
片刻后,江言低头把浸泡着蓝莓树莓的水漏掉,再用直饮水冲洗,然后把果子倒进奶油色陶瓷果盘中,许凡沉默着拿起装好的果盘,一言不发地走回客厅。
身后的江言蓦地抬头,许凡的背影没有一丝回头看的意思,不看也好,不看也好。
江言像是再也撑不住一般,鼻尖酸涩眼眶发红地低头,察觉到泪水快要落下的瞬间,立刻背对客厅抬头看窗外的太阳,阳光晒不干眼泪。
雨下得太久,最后会如雾一般,而泪涌出得太多,就再收不回去。
不看也好。
最后江言抽出一张厨房用纸,飞快地一按眼角,收起情绪把刀和砧板清洁好放回原处。
客厅内郑然已经找到了一个无字幕英文电影,许凡有些迟疑
“要不然把英文字幕打开呢?”
郑然摇摇头
“挑战一下自己嘛”
客厅的遮光帘拉起,宽大的茶几上摆着水果零食,甚至还有卤味,徐闻远和郑然坐在靠窗的一边,许凡和阿粥窝在另外一边,江言夹在中间。
郑然起身把厨房门拉上,南北两边的窗帘全部拉上,室内登时只有投影上的的光亮。
然后他才坐回来,拿起个抱枕抱住,摩拳擦掌道
“开始吧!”
许凡莫名其妙,看个电影而已,有必要把屋子弄得这么黑?
三分钟后,她和阿粥在面面相觑中同时认识到了不对,徐闻远大吼着
“你坑爹啊!谁会看鬼片练听力啊!”
江言面无表情,正面对幕布坐在最中间,闻言淡淡道
“这不是鬼片,这叫恐怖片”
郑然在一旁嗯嗯点头
“就是!还是言哥懂我!”
徐闻远简直伤不起,江言完全不怕,郑然怕并快乐着,于是他很机智地将战火东引
“那女孩子呢?我们这还有两位客人呢?许凡不怕吗?阿粥不怕吗?”
别说,阿粥还真不怕,闻言只给了徐闻远一个眼神。
眼见求助无门,徐闻远只能抱起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嚼起来。
十分钟后,许凡也从身后掏出一个抱枕,不时以各种花式姿势用它挡住自己,五分恐怖就挡住半张脸,八分恐怖就挡住一只眼,十分恐怖就全挡住。
阿粥看得津津有味,就着屏幕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吃卤味,垃圾桶里吐了一层骨头。
半小时后,阴森恐怖又节奏感超强的音乐从音响中响起,室内除却投影和画面上凄惨的光亮以外,只有一片死寂和此起彼伏的
“卧槽卧槽!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郑然你个杀千刀的!”
徐闻远不敢看,双手掐着郑然的脖子来回摇晃,江言观察着身边许凡的状态,好像还好。
许凡发现了一个妙招,既然目的是练听力,那把眼睛闭上也可以练,办法总比困难多。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全靠听。
但烘托气氛很到位的音响里传来的尖叫声还是让她浑身发毛,下意识就闭着眼伸手四处摸索。
阿粥手上戴着手套,已经离开了沙发,蹲在地上看得起劲。
左边的江言还坐在原地,察觉到许凡正在摸索,心下一动,手挪过去又不敢牵住,只好轻轻捏住对方的手腕。
热量传来,江言朝她凑近了点,大腿贴着她的,闭着眼睛的许凡好像嗅觉也变得灵敏,卤味的肉香被另一种味道驱离。
不似从前的青柠般明净凛冽,这次更像是一种被晒过阳光的森林气味,很淡的草本清香。
背景音乐渐止,尖叫声被一片慌不择路的奔跑声取代,许凡轻轻一动,挣开江言的手,没有睁眼,刚才还感到惊恐的情绪尽数消退。
江言右手顿在半空,好半天才僵硬地收回去,徐闻远扒着郑然,郑然扒着江言,江言被拽过去,到底没有突兀地看向许凡一眼。
不过许凡不知道,她始终没有睁眼。
不到两个小时的影片结束,众人只记住了诸如“holy s**t!F**k!son of a bi**h!”等等不堪入耳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考试中的通俗词汇。
郑然在沉默中打开灯,站在众人跟前问道
“好了,现在让我来考考你们,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意思?”
徐闻远森然一笑
“让我来考考你——”
说着起身把郑然拎进了他的卧室。
阿粥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地赶去围观,并站在门口给客厅里的江言和许凡时时转播
“徐同学目前正占据上风,把郑同学按倒在地”
“郑同学奋起反抗无果,改为口头求饶”
“求饶未果,徐同学完全不为所动……”
徐闻远:“……”
郑然:“……”
两人在阿粥的客观评价中双双起身,阿粥转身一脸骄傲地看着许凡
“我说了吧?从小我就是劝架小能手!”
江言神色一动,立时看向阿粥,阿粥果断道
“只包括同性(向)的人之间吵架,不包含异性(向)的”
江言:“好吧”
许凡起身,不咸不淡地扔给江言一句
“怎么?你需要一个金牌调解员吗?”
江言收起寻求场外求助的心思,众人又把阵地转移到桌上,还是熟悉的位置,还是熟悉的人,只是林意和时盈盈不在。
阿粥很热心地决定帮衬郑然一把,看到卷子傻眼了
“我也不一定帮得上”
郑然呵呵一笑
“不要紧,写上就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外卖送达,众人先吃饱了午饭,才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是人不能吃得太饱,吃得太饱容易犯困。
阿粥看着眼前的卷子,原地化身有着读写障碍的高适,感觉眼前一片迷茫,只想闭上眼在温暖的阳光中大睡一场。
但徐闻远和许凡下笔飞快,郑然也不甘示弱,江言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手里的书。
阿粥只好跟随大部队,找到状态,开始动笔。
十分钟后,百无聊赖的江言开始晃腿,椅子挪开,专门靠在许凡身边晃,主打一个不要影响他人。
许凡开始还强行忍耐,最后忍无可忍地小声吼他
“别晃!”
江言遂心满意足地曲起腿,笑眯眯地也小声说
“哦,不让晃了”
许凡:“……”
这话跟数月前她第一次来郑然家那天如出一辙,江言还拉出郑然来为自己辩解,结果两个人在桌子下看了半天……
原来一切都那么久了,夏去秋来冬至,眼下积雪融化,再过不久就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许凡笑着问
“你为什么总晃?”
江言:“郑然还抖腿呢——”
听见这话的郑然立刻狐疑地抬头,在胸前双手交叉坚定道
“胡说!我从不抖腿!”
江言:“滚”
没有哪件事能和完全重现往日,经常吃的饭店会变味,同样的风景下会是不同的人,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在回忆里刻舟求剑的人,最后只会迷失在回忆里。
许凡笑笑却没有作答,傍晚,和阿粥起身告别。
“拜拜”
阿粥摆手和三人道别,江言也说
“拜拜”
郑然热情地
“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哦”
徐闻远也附和道
“对,有机会再一起看鬼片哦”
阿粥哈哈一笑
“得了吧,你一半时间都在闭眼,我们走啦,谢谢这两天的招待”
三人送到楼下,许凡和阿粥挽着手,另一只手举起来摆了摆
“你们上楼吧,我们回去啦,后天见”
后天,他们就又要重聚在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