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其实是小狗》僵僵包

15、15

　　中考那天下了雨，是很小的雨。
　　天气闷热而潮湿，去到考场的丁忱用领子不停的给自己扇风，黏糊糊的汗扒拉在他的身上，很不好受。
　　考卷上的试题和他做的练习几近相似，丁忱在填满试卷停下笔的那刻，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好运。
　　中考不过就两天，七科下来丁忱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了那么一会。
　　暑假如期而至，他便一边做着暑假工，一边等着中考成绩。
　　约莫是读书带给他的沉稳气，丁忱度过初三阶段前的疯狂复习，整个人也有了蜕变。
　　那股戾气被他藏进了骨子里，不再是一副别人看着就像是恶犯一般的样子。
　　丁忱确切的说，长得像他的父亲，薄薄的单眼皮低下的鼻梁高挺，嘴巴也是不近人情的薄，但这样锐利的长相却在眼下长了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红色泪痣，老人常谈，有泪痣的人，命里带苦，顾女士眼底下也有一颗。
　　他去了老街的咖啡店应聘，他们这里不讲究，尽管丁忱的年龄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六，但还是成功混进去了。
　　本来他想去干些粗活，赚的也更多，但被女人否决了，她说他是读书人的手，不该干那些。
　　丁忱并没有多感动，上一个暑假他也打过工，那时便是在工地干的，也是女人介绍的。
　　被偏爱总是需要资本的啊。
　　“有了你，我们生意好许多啊。”经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特别是附中那些女学生，凑钱来喝下午茶，就为了看帅小伙哈哈哈哈。”
　　丁忱牵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小顾谈恋爱没啊？”女店长凑过来朝他打趣。
　　丁忱摇头。
　　“朝姐，人家还是小孩儿呢。”
　　“哎哟，都二十一世纪了，早恋早就不足以为奇了。”
　　“小顾喜欢哪样的女孩？”
　　连续被cue，丁忱也不好沉默，他张了张嘴，迟疑了一秒，“……好看的。”
　　“这什么……趣味相投吗，哈哈哈……”
　　丁忱垂眸，还有……喜欢男的。
　　若是这么说，你们就笑不出来了吧。
　　打闹没有进行多久，一桌新的客人就来了，丁忱这才放下神经，先一步去招呼了。
　　那是一对年过四十的夫妇，身上穿的，腕上戴的，和他们镇上最奢华的咖啡馆都格格不入。
　　丁忱当然看不出牌子货，但他就是恰定，它们就是价值不菲的。
　　“来两份你们这的招牌套餐吧。”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开口。
　　“……啊，好的。”丁忱被他的气质恍惚了一会，好在反应了过来。
　　把菜名报上去，本着好奇的心态，丁忱特地拿了块白抹布，在就近的那块区域旁的桌子上擦着。
　　他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小子，而那对夫妇，就是光彩照人的城里人。
　　“你是怎么想的，让他三年待在这。”贵气的妇人扫视了一圈咖啡馆的室内环境，“这还是他们这最好的餐厅，我无法想象，我打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儿子，能适应这里。”
　　“能不能适应，不都待了三年吗？”
　　“我可不想待会见到儿子，和这儿同化了。”
　　男人喝了一口青柠水，没回应。
　　“他高中考哪？”女人又问。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女人尴尬的顿了顿，“你知道的……他不愿意我多管……所以到底去的是哪？”
　　“市一中。”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更愿意让他出国。”
　　“为什么要出国？”男人不赞同的看着她。
　　“你别拿你那套什么中国人就得在本土的理论，现在主张国际化，懂吗？”女人有些愤然，她别过脸，“我就是想他更优秀。”
　　“市一中不就够优秀了吗？”
　　“兆丰，你别因为他是我儿子，你就想限制他的发展，公司股份我都拟好了，到时候他就是最大的股东。”女人一双眼锐利起来。
　　男人摁了摁额角，“我可没资格限制他的发展，是你儿子自己选择的。”
　　丁忱擦完最后一张桌子，后边的话就不愿意继续窥听了。
　　有一个大公司股份的人，还来他们这个小县城体验生活，傻子才这么干。
　　中考分数是凌晨正点出的，那时候丁忱刚下班，就接到了老师的信息。
　　催他快去查分数的。
　　这很稀罕，他这样的人，居然成了被他人抱有希望期待的人。
　　查询分数的网页几乎被人流量挤到网络奔溃，这对丁忱破手机的网络来说，实在是不友好。
　　网页转了十来分钟，也没登上去，没法，又抵不过老师们的催促，丁忱去了就近的网吧。
　　前台是个叼着烟的大叔，和那家黑网吧的老板长得很像，但不同的是，他是正规网吧的老板。
　　“身份证。”大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丁忱当然没带。
　　“叔，我查个中考分数。”丁忱抽出五块钱放在台上。
　　大叔抽了抽鼻子，眼皮搭下来，“身份证。”
　　“中考状元在您这上过网，您也光荣不是？”他又推了推五块钱。
　　“操，还中考状元，不敢回家查怕被棍棒伺候是吧？”大叔弹了弹烟灰，“不收你钱，准考证报上来，我帮你查。”
　　丁忱咧开嘴，报了一串数字。
　　网吧的网络是很好的，尽管是网络奔溃的分数查询界面。
　　大叔点击查询，过了五秒……瞪大了眼睛。
　　丁忱悬着一条心，看着他。
　　“你进来看吧。”大叔踢开放着木棍的隔门。
　　丁忱深吸了一口气，踏了进去。
　　屏幕是那种很宽的亮屏，和黑网吧里的小方屏长得完全不一样。
　　屏幕上是一张表格式的成绩单，单科成绩丁忱已经没有耐心一个个看过去了，他的眼里只有总分那一栏。
　　丁忱，总分：636分。
　　丁忱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只窜上头皮。
　　打折总分680分，他考了636分，比历来市一中的平均分数线高了几十分。
　　稳上。
　　“诶，中考状元不是你吧。”大叔好笑的看着他这样子。
　　“没事，你等我下一波，高考文科状元。”丁忱没管他的调侃，他现在浑身血液都是热的。
　　“你知道你们这届中考状元多少分么？”大叔翻看着手机，“好小子，破记录了。”
　　“嗯？”
　　“670分。”
　　嘶……就只扣了10分啊。
　　“他是谁？”丁忱突然心里有了一个名字。
　　会是他吗？一定是他吧。
　　“是我们这博中的，叫……陈什么……”
　　“陈清霖？”
　　“诶对！……不是，你认识啊？你也是博中的？”
　　“……不，我是附中的。”丁忱朝他咧出一口白牙，“谢了叔。”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了，不知道女人今晚有没有在家，他现在就像一个急于分享玩具的孩童。
　　门是没锁的，丁忱只用钥匙轻轻转了一圈儿，就开了。
　　开门还没看清，就听见了从房里传来的吟.呻声。
　　随着吟叫声肆意的放大和男人粗粝的喘息声，丁忱眼里的光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他六岁那年，女人曾亲口答应过他，绝对不会再带外边的人回来过夜。
　　为什么……为什么要失言？
　　还要在今天。
　　丁忱没发觉他的手有点抖，他识相的把门又给关了，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诶，大叔，通融一晚吧。”丁忱将五十块放在前台的桌面上。
　　大叔意外的看着又出现的丁忱。
　　“干嘛？你这成绩回去还要被打啊？”
　　“不是，我爸妈出去旅游了，把门给反锁了。”
　　“你这慌，撒地毫无技术含量。”
　　大约是对未来状元的友好，大叔给他开了个后门。
　　丁忱用五十块就买了个网吧包厢一晚，赚惨了。
　　丁忱真是用来睡觉的，他此刻没有所谓的吸烟喝酒打游戏这些想法来麻痹神经，他只是想睡觉。
　　就当没看见吧，他也没资格去质问她。
　　包厢里还残留着上一位客人残留的二手烟味，丁忱就着这股味道和冰凉的空调风睡沉了。
　　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丁忱难免的，做了个噩梦。
　　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噩梦。
　　那时他才五，六岁吧，人比较笨，记事也晚，他只记得自己因为贪玩藏进了妈妈的衣柜里头，最后因为衣柜门合上没推开来，一直待到了下午五六点钟。
　　好在那门像是荷叶扇那样，从外看不见里边，从里看得见外边，还能喘口气。
　　妈妈是下午五点左右开的卧室门，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一股酒气味。
　　“你一个……单，单身女人，做什么租两个房间的房子？多费钱啊。”男人挂在女人身上，显然醉的不轻，“说好一次……五十，多了老子可给不起……起。”
　　“这附近就这一家了，房东给便宜的，那间我就做杂物房了，那你看我可怜，再给十块？”女人把他推倒在床上。
　　“十……十块？不，不行，说好五十，就，五十。”男人哼哼唧唧的嫌热，一把就扯掉了衬衫。
　　“好好好，五十就五十，小气。”
　　“过，过来！”
　　“慢点！着什么急哪你。”
　　丁忱在荷叶扇门里头，茫然着一双眼睛。
　　两具□□交叠在一起，在年仅六岁的丁忱眼里，只觉得恶心。
　　他感觉到妈妈被弄的很疼很疼，因为她在哭，那男人就像是在打她一样。
　　所以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住……住手！坏蛋！放开妈咪！放……放开！”小小的拳头捶打着衣柜门，稚嫩的哭声哭地嘶哑。
　　哭声的响起让女人的动作刹然呆住，而那男人却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起身朝衣柜走来。
　　连裤子也不记得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