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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拐卖 ...

  •   在夜幕的掩盖下,海浪的扑打声变得更为清晰,远远传来,像极了一首澎湃的交响曲,时而低吟,时而轻柔,时而激昂……
      安言听着悠远绵长的海浪声,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随之变化。
      于述飞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求索无厌地亲吻着她的全身。稍微冒出头的胡渣跟随着温热的唇舌在皮肤上游走,加倍刺激着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让她的声音伴随着海浪起伏,又被海浪淹没。
      200多天的分离换来了两人第一次赤诚相待。没有试探,没有玩味,没有赌约,只是如普通男女般相爱。为了这一天,各自都走了好长的路,长到快要迷失方向……
      安言眼角潮红,手里紧紧拽着他求来的那只福袋,意识模糊地唤着一个亲昵的称呼。
      于述飞重新吻上她的唇,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回应她。
      许是分开太久,身体也彼此思念,那晚安言特别敏感,即便于述飞已经尽量温柔也耐不住她的反应。
      他好心提醒她:“你同学还在隔壁。”
      谁知这句话不仅不管用,反而让她哭得更凶。
      于述飞没办法,只能尽量覆着她的唇。可后来打算进一步时,半途却突然被回过神来的小手拦住:“不行,没那个。”
      于述飞喘着气:“我会小心。”
      “怎么小心?”
      于述飞弯了弯嘴角:“相信我。”
      两双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彼此,直到感觉那只小手移开,两具滚烫的身体才终于亲密无间地相拥在一起。
      海浪声继续在夜幕下驰骋,来势汹汹,绵延不绝……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安言突然感觉有些异样,身体酸软,小腹也隐隐作痛。于述飞还在睡,安言没打扰他,直接去了卫生间,可没一会儿又火急火燎回来了,在箱子里快速翻找一阵后又匆匆出去。
      等她再次回来时,于述飞已经起来了,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一遍问:“怎么了?”
      安言捂着肚子坐到椅子上,委屈巴巴道:“大姨妈提前来了。”
      于述飞过来抱住她:“怎么会提前?”
      安言瞪着他:“还能怎么,生理失调呗!”
      于述飞一脸冤枉:“这也怪我?”
      安言不搭理他,要赶紧收拾出去,今天还有几个点要跑。
      于述飞见她难受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拿上外套说:“今天就在这休息,我去帮你请个假。”
      安言听后立马拉住他:“不行,不能因为这点事拖团队后退。”
      于述飞故意笑了笑:“放心吧,你拖的后退你老公帮你补上。”
      安言脸唰的一下红了,怒地动手打他:“你胡说什么?谁说你是我老公?”
      “昨晚你自己说的。”于述飞捏着她的脸蛋故意逗她,“你是女流氓吗?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安言全身冒着热气,从脸上已经蔓延到脖子根,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于述飞顺势将她圈在怀里,这才一本正经道:“听话,今天在家休息,我去给秦工解释。”
      安言今天的确不是能出去的状态,没再执拗,乖乖回床上躺着了。
      谁能想到,这一决定将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之一。
      *
      在房间休息一天后,到晚间时她已经没那么难受,便出去和大伙儿一起吃晚餐。于述飞这一天都跟着项目组在外面忙,西北那一趟,让他做起这些事来早已游刃有余,不仅把安言的那些基础工作做了,还动手帮忙安装设备,完全充当两个人在发挥作用。
      安言出来时,大伙儿都不约而同地笑着看她,那眼神里又是羡慕,又是难以言喻,放佛在传达一件羞于启齿的事。
      安言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也没多说话,利用于述飞高大的身体,尽量将自己隐藏在不起眼的一角,全程只听着于述飞大大方方地和他们聊天。
      直到后来和王晴相约去卫生间时,才听她八卦道:“可以啊,小别胜新婚,男朋友还体贴地帮忙请假。”
      安言一脸尴尬:“什么啊?”
      王晴用手肘碰了碰她:“害羞什么,你男朋友帮你请假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刘工当时还开玩笑说年轻人小别胜新婚,让大伙儿都理解理解!”
      安言大脑嗡地一声闷响,全身烫地恨不得马上跳到海里去。原来刚才吃饭时大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指这件事?
      她急着解释:“别乱说,我是来大姨妈了。”
      王晴看着她的眼睛:“真的?那你男朋友当时也没说,全组的人都以为是那事,笑了好一阵。”
      安言真的想立马跳进海里喂鲨鱼,活了二十二年人生,从没此般丢脸过……
      她又耐着性子解释:“真的,你看我包里都带着卫生巾,每次第一天最难受。”
      王晴同情好姐妹,拍了拍肩膀安慰她。
      安言突然抓着她的手道:“晴,我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跟他们解释,要不然我真没脸见人了。”
      王晴见她这么急,只好点头答应:“好好好,我找机会一定跟他们说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话虽这么说,但安言心里明白根本没什么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厕所也不上了,计划去海边散步也不去了,转身回了房间。
      全怪于述飞……
      *
      后面那几天,安言干脆选择做只鸵鸟,躲着众人,用休假来证明她是真的来了例假。反观于述飞倒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每天跟项目组的人打得火热,关系越来越好,秦工他们愿意带他,也不吝啬教他,没多少功夫就能亲自动手施工。
      在岛上混熟后,他甚至帮几个渔民家免费修起了电器,连续好几天都收到渔民送来的新鲜好货,让项目组的人也跟着改善生活。
      有一天傍晚,门口有个女生找于述飞,问能不能去她家帮忙检查一下电视。安言那时候已经重新归队工作了,刚跟着大伙儿忙完回来。虽然早已一身疲惫饥肠辘辘,但看着眼前衣着单薄长相清秀的女生,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用眼神询问于述飞,于述飞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我去看看吧。”
      “我也去。”安言跟在他后面。
      于述飞也没拦着她,去屋里拿了一个工具箱就跟着女孩去了。这个工具箱还是几个工程师傅的,有一些常规工具,于述飞就借来用了。
      这个女孩很内向,全程也不怎么说话,安言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文丽,问她多大了,她说今年20岁。安言看出她的拘谨,干脆主动挽着她的胳膊,又笑眯眯地介绍自己:“我叫安言,你叫我名字就行,我俩差不多大。”
      女孩先是因为她的亲密举动惊了一下,然后又很快跟着笑了。
      于述飞跟在两人身后慢吞吞走着,也偷偷扬了扬嘴角。
      女孩家离他们住的地方就几分钟路程,女孩说是她老公让她来找于述飞的,好像是听小卖部老板讲来施工的工程队里有个人能修电器,前两天才把他们家的冰箱修好。
      “你都结婚了?”安言惊讶。
      文丽害羞地“嗯”了一声。
      “你家人也在家吗?”安言又问。
      “他们不在,晚上才回来。”文丽老实回答。
      安言脸带微笑地看着她,却没再说话。
      很快就来到文丽家,是一个二层小楼房。文丽带两人到客厅去看那台出问题的电视,于述飞开始动手检修时,安言四处打量了一番,他们家里不算豪华,但东西摆放井然有序,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文丽就是一个贤惠的好姑娘。
      文丽给安言倒了一杯水过来,安言说了声谢谢,然后好奇道:“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他们要出去干活。”文丽说。
      “那会不会无聊?你父母家离这远吗?”安言又随口一问。
      文丽却窘迫一笑:“我不知道。”
      到底是不知道无不无聊?还是不知道父母家?安言当然判断应该是第一个:“不知道无不无聊?”
      谁知文丽却放低声音说:“不知道父母家。”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安言顿时瞪大了瞳孔,就连在一旁忙活的于述飞也转头过来看了一下。
      诧异之后,安言这才问:“怎么会不知道父母家?”
      但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她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她还没想明白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时,文丽主动说了:“我是被拐来的。”
      这几个字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激起现场滔天巨浪。安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于述飞也停下手里的活儿,双双把视线集中在文丽身上。
      却见她只是难为情地笑了笑,接着又去给于述飞倒水了。
      怪不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原来是在这!
      安言看着文丽的背影,仿佛看到当初寄人篱下的自己。
      她望着于述飞的眼神,从他眼里也看出了和她同样的想法。她艰难开口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文丽将水杯递给于述飞,低着声音说:“大概5、6岁的时候,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老家的名字,父母的名字,老家靠山还是靠水?家里有多少人?”
      安言有些急迫地看着她,等来的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文丽还是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文化,也有没钱,怎么找?”她又笑了笑,“这家人对我挺好的。”
      安言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只是眼神里写满了同情和无奈。
      后来她才知道,文丽从被拐来后就在这家当女儿,去年直接就和这家儿子结了婚,现在已经怀孕2个月了。
      *
      那天晚上吃饭时,安言一直心不在焉,全程一语不发,就连秦工开他们玩笑,她也只是僵硬地应付了一下。
      睡觉时于述飞抱着她,安慰她不要多想:“这世间很多事都不讲道理的,你替她可怜,她却自得其乐,你何必让自己不开心!”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这个岛上,久而久之对这里产生了依赖,如果她能出岛一次,也许就不这么想了。”
      “那也需要她自己决定,旁人干着急是没用的。再说了,万一找到后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岂不是更加痛苦?至少这家人对她还不错。”
      安言突然沉默了,好久之后才说:“她说了,她是被拐来的,不是被父母卖来的。”
      于述飞轻抚着她的背,斟酌一番后才道:“我知道你代入了自己,但言言,她是她,你是你,你不要主动跳进那个负面情绪,你永远都有我,知道吗?”
      安言的确想到了自己,她也不确定文丽的命运是不是跟她一样悲惨,但她知道的是,每个找不到父母的小孩都想在有生之年找到答案。
      不过她还是轻声“嗯”了一声。于述飞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那天后安言暂时放下了文丽的事,小岛的项目进程顺利,最多还有一个星期就能结束。于述飞转眼也来了四五天,安言劝他赶紧回去工作,别在这耽误时间。于述飞却说:“晕船,一个人不敢走。”
      安言肯定是不相信的:“我都敢一个人坐飞机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不敢坐船?”
      于述飞却理直气壮:“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于是用这个借口他又在岛上赖了一个星期,最后是跟着安言他们项目组的人一起离开了小岛。
      那几天倒也愉快,每天工作完只要还有时间,于述飞就带着安言去海边捕鱼,去骑车环岛,去码头拍照。在这里,时间好像不复存在,人们就像是在一条单独的轨道上行走,永远不会受到外界干扰,也不会和外界有重合。
      那时安言又想到了文丽,也突然理解了那个女孩。
      离岛前,她特意去看了她,跟她拍了张合照,还找她要了几根头发。临走前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最后又对她笑了笑,“想找我聊天也行,我随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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