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疯子校草斗智斗勇》千刀月

4、小组讨论

　　教学楼，高三办公室。
　　有人敲敲门：“报告。”
　　办公室只有语文老师一个人在，她惊讶：“闻樾舟？你找谁？”
　　男生走进来：“陈老师让我来拿练习册。”
　　“数学的啊，你看在不在她桌上。”语文老师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现在不是上课吗，你怎么课上来了。”
　　“体育课。”
　　语文老师心中了然，也不戳穿，只是说：“听说你这次物理省赛成绩不错哦。”
　　“我不会忘记好好写语文作业的。”
　　“哈哈哈，行。”语文老师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那等着看你月考成绩了。”
　　闻樾舟很快找到了练习册，正要走，语文老师叫住他：“哎，你帮忙拿一下打印机那个表，拿回去给你们课代表。”
　　闻樾舟扭头，打印机正好就在旁边。
　　他在打印机处翻了翻，拿起来看了眼，“‘9班小组讨论分组’？”
　　“对，就你们那个课题分享小组。”语文老师看闻樾舟这副早熟沉稳的样子，打趣道，“怎么样，对你的分组还满意吗？”
　　闻樾舟却说：“有两个23。”
　　语文老师一愣：“真的？哪里？”
　　“最后一行和第六行。”
　　果真如此。
　　语文老师打开电子档，正要改，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站起身，“你在电脑上改一下，重打一份出来。——顺便再检查下！”
　　“改哪一个？”
　　闻樾舟多问了一句。
　　“都行。”
　　语文老师匆匆出去了。
　　闻樾舟坐下来，拉了下重复值，倒是只有23重复了。
　　他很快找到少的末数，补全表格。
　　光标滚动，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心念一动，他看了下分组。
　　键盘敲击两下，打印机咔哒咔哒工作，两张纸张吐出。
　　闻樾舟拿过表格，垂眸扫一眼，保存电子档，离开办公室。
　　*
　　体育课结束回到教室，讲台上挤了一群人。
　　薛绮和颜岭纳闷，抓了个刚从人群中出来的女生打听。
　　“这是在看什么啊？”
　　女生回答：“语文分组表出来了，下周开始轮流做课题分享。”
　　薛绮一惊：“真的？我不会在第一组吧？——颜岭帮我放一下水杯，我去……”
　　女生却说着：“我和你一个组，放心吧，我们不是第一组。”
　　“真的？那我们是第几组？”
　　“第三组。”
　　“那还好……”薛绮放下心来，又问，“那你有看到她是哪个组吗？”指了下颜岭。
　　“这我倒没注意，但第一组是李姣她们组，好像已经拉好群了，她们没找你，估计你就不是第一组的。——正好，我们也拉一下群呗。”
　　薛绮被女生拉走，颜岭也自己回了座位。
　　刚坐下，就发现同桌瘫倒座位上。
　　颜岭关心了句：“怎么了，你们体育课这么辛苦吗？”
　　同桌哭丧着一张脸：“语文分组我竟然在第一组！！”
　　“你在第一组？你们组都有谁啊？”
　　“李皎，湛语月，贺文岳……”同桌掰着手指数了几个人，“你问这个干嘛？”
　　颜岭听到没有自己，放下心来。
　　她体贴道：“没事，早死早超生。”
　　同桌问：“你在第几组？”
　　颜岭：“反正不在第一组。”
　　同桌：“……”
　　同桌：“你们组都有谁？”
　　颜岭：“不知道，没看，不是第一组就无所谓吧。”
　　同桌：“……”
　　同桌磨着牙齿：“你就不怕和不靠谱的人排到一组？”
　　“我应该就是那个不靠谱的人吧，”颜岭不甚在意道，“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
　　【“苏州河”邀请“好耶人”加入群聊】
　　【“好耶人”与群内其他人不是好友，请注意甄别，警惕诈骗】
　　【“苏州河”修改群名为“语文课题分享”】
　　【苏州河：大家，我们是第四组，过两周就要轮到我们了】
　　【苏州河：找个时间讨论下分工呗】
　　【湖人24：啥时候】
　　【春归柳色青：后天放学怎么样？正好最后一节计算机，可以在小路那个凉亭坐】
　　【湖人24：中午？】
　　【苏州河：计算机课是下午】
　　【玛卡巴卡：我觉得可以诶】
　　【苏州河：后天下午放学，这个时间大家可以不？@全体成员】
　　【湖人24：ok】
　　【春归柳色青：潘晨在我旁边，他说可以】
　　【玛卡巴卡：我没问题】
　　【苏州河：@Z. @好耶人你俩行不？】
　　【好耶人：可以的！】
　　【Z.：可以。】
　　【“苏州河”修改群名为“语文课题分享（周三放学讨论）”】
　　【苏州河：那就说定了，周三放学，在楼下小凉亭】
　　……
　　很快到了周三，放学后颜岭背着书包来到凉亭处。
　　凉亭中有个大圆桌，两人坐着，一人站着。
　　颜岭走过去，站着按手机的女生抬头，招呼她：“随便坐。”
　　颜岭看看四周：“我们组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女生边回消息边解释：“其他人上厕所去了，待会就来。”
　　颜岭哦哦两声，挨着另个女生坐下来。
　　【薛绮：我妈顺路来接我，我先回去了哦】
　　颜岭看了眼消息，很快回着。
　　【好耶人：嗯嗯】
　　一阵脚步声进了凉亭，有人在颜岭旁边要落座，书包太大，颜岭往另一侧避了避。
　　视线一抬，对面正好也有人坐下。
　　校服雪白，他却比之更白，眉目微敛，神容淡淡。
　　他忽然抬眼。二人视线相对。
　　颜岭忙要移开视线，闻樾舟却微弯唇，对她露出一个笑来。笑意如素瓶独枝的纤长玉兰，似玉雕琢，垂枝摇曳。
　　颜岭：……？
　　她下意识看看左右，左边人正在回消息，右边人正在和旁边人说话。
　　顾不上他这是对谁笑了，她挤出个笑脸糊弄过去，身子悄悄凑近左边人，低声问：
　　“闻樾舟和我们一个组吗……？”
　　“对啊，很幸运吧！”
　　女生偷偷给她看自己刚发的消息，“我刚才还在和朋友说呢！”
　　视线下移，颜岭看到女生屏幕上那条刚发的消息：【我去闻樾舟和我一个组！这把稳了！】
　　颜岭：“……哈哈，是哦。”
　　有人重又组织起话题：“那现在人齐啦，我们开始讨论吧！”
　　“接下来要干什么？”
　　“那首先我们先来选个组长吧？有人想当组长吗？”
　　“……”
　　“要不我们互投？”
　　“举手表决吧。”
　　“你当组长就挺好的啊，就你当呗。”
　　……
　　颜岭心不在焉听着讨论，手在下面给薛绮发消息。
　　【好耶人：你们组分好工了吗】
　　【薛绮：分好了，我做都做完了】
　　【好耶人：？？？】
　　【好耶人：你负责什么？】
　　【薛绮：写演讲稿】
　　【薛绮：你呢】
　　【好耶人：还在分。我本来想说借你的我看看，演讲稿还是算了……】
　　【薛绮：找资料最轻松，我们组那些不靠谱的男生都分他们去找资料了】
　　【薛绮：反正写稿子的时候也是要自己找的】
　　【好耶人：让我去你们组找资料】
　　【好耶人：我活到今天就是为了找资料的】
　　【薛绮：哈哈哈】
　　【薛绮：你在你们组也可以找资料啊，没分到你吗？】
　　——这么轻松的好事，多半轮不到她吧。
　　保持着这副没精打采的坐姿，颜岭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
　　小组长说不定就会给自己留个轻松的活，旁边那个长卷发的女生在班上一直比较受照顾，路誉人缘不错也有可能说得上话……她不觉得自己能竞争过这些人。
　　所以，只要不是上台讲ppt，她都可以接受。
　　不过按这么算，倒是闻樾舟，应该会选比较难的任务。估计就是讲PPT吧，只要他自己愿意，肯定没人有异议。
　　他总不好意思说自己去找资料吧。
　　颜岭这么想着，慢吞吞打字：【我争取！】
　　话题很快也到了这茬，小组长在纸上列出分工：“那接下来就是分工了。大家都先说说自己想做哪个？“
　　路誉果然第一个举手：“我想找资料。”
　　其他人很快也说：“其实我也是……”
　　小组长说：“那找资料这个我们再定……有想做别的位置的人吗？”
　　——“我可以负责上台讲PPT。”
　　闻樾舟果然开口了。
　　他拿起笔，在分工安排上点了点：“演讲稿我也可以一起写了，PPT最好还是一个人做吧，另个人可以负责找模板，组长你可以负责催进度整合资料，剩下的人找资料就好了。“
　　他重新调整了分工，听起来实操性倒是很高，只是……
　　小组长不好意思道：“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闻樾舟弯唇，忽而转眸，“PPT，颜岭来做怎么样？”
　　“……啊？”
　　颜岭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下。
　　小组长很快接话：“问你能不能做PPT。”
　　“我？”颜岭指指自己。在闻樾舟点头回应后，她竟直愣愣问着，“……为什么？”
　　“发言稿和PPT一起做会更好吧，我们可以互相讨论着做调整。”
　　对面有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人犹豫着想插话。
　　小组长注意到，正要说话，闻樾舟却恍似不察，只是看着颜岭，慢条斯理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
　　颜岭没想到是这种发展。
　　周围人视线若有似无汇聚过来。
　　颜岭一时间没有说话。
　　——群体社交中，能力出众者与长相优越者天然具有更高话语权。
　　闻樾舟二者皆占，天生就该是群体中的核心成员。
　　但这位声名在外的学神，平日便忙于比赛，连作业都没空写，更没空参加集体活动。
　　偶尔参加几次活动，也甚少发言，全然随大流。有人有心起哄，一转头，这位学神面无表情杵在那里，不知又在思考哪个世纪难题，实在让人感觉“不配打扰”，只能歇了心思。
　　几次下来，大家便都有了共识：闻樾舟，十分不爱说话。
　　先前颜岭还感慨这风评也太符合典型帅哥的刻板印象，有点幽默。
　　现在，她只觉得十分汗流浃背。
　　不想和你一起？
　　这当然是——
　　“……想啊！”
　　仅过瞬息，女生便露出十分高兴的笑容，“怎么会不想，谁不愿和闻神一组！”
　　颜岭平常便总是这样反应慢半拍，之前的沉默更像是又在走神。
　　——没有人会不愿意和闻樾舟搭档。没有。
　　——但或许……
　　摸摸鼻子，她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做的PPT不一定好看呢，万一影响最后效果就不……”
　　“没关系，到时候大家一起来选定模板就好。而且……”
　　闻樾舟微微一笑，声音如莺啼婉转，“我也会帮忙调整的。”
　　颜岭半句话卡在喉间。一时间竟找不到别的理由。
　　“那……”
　　颜岭脸上笑容更盛，似乎高兴得有点牙关僵硬了，听起来让人错觉有种咬牙切齿感，“……那可真是太好了！”
　　*
　　“刷啦啦啦啦啦！！”
　　水柱猛的冲出，在台盆四溅，转眼间就淋了颜岭半身。
　　薛绮被吓一跳，忙给她扯纸：“干嘛呢，心不在焉的，水龙头都要给你拧掉了。”
　　颜岭接过纸，含糊不清地回薛绮：“最近老是抽小练作业……语文小练又抽到我了！”
　　薛绮：……
　　薛绮：“就你这写作业频率，不应该早习惯了？”
　　颜岭低头擦衣服，嘟囔着：“真的倒霉！明明只抽两……”
　　薛绮：“嗯嗯嗯好惨快把脸擦了回去了。”
　　颜岭：“＊#&の?$”
　　今天周五，薛绮要补课，颜岭父母加班，两人便在车站附近一起吃晚饭，现在趁着等餐来洗个手。
　　两人回到座位，很快餐也好了。
　　热气腾腾，酸辣鲜香，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颜岭往里面加料，腌渍小菜、炸花生碎、油泼辣子……
　　薛绮忽然说了句什么，颜岭手一抖，哗地洒下一片辣椒粉。
　　“……什么？”
　　“贺文岳怎么和李皎在一起啊，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薛绮正吃惊看着窗外，没注意颜岭的反应，“那边，看到没？”
　　颜岭沉默，心中一片悚然——她刚才怎么会听成闻樾舟的名字？！
　　她顺着薛绮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八卦：“他们是不是一起训练运动会啊，之前李皎不是还问你吗？”
　　“什么项目，单独训练吗。”薛绮觉得不像，语气不免带上些揶揄，“不过倒是听说李皎和体委打赌，李皎帮他拉够人报运动会项目，体委就请李皎喝奶茶。”
　　“哦哦，难怪李皎这几天每天都喝奶茶呢。”
　　“什么呀，运动会还没报满呢，”薛绮否认道，“那是她发小给她叫的奶茶外卖。”
　　“她还真有个关系很好的外校发小？”颜岭低头拌米粉。
　　“真有，在二中。”薛绮小声八卦，语气中多少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笑，“可能有的人就是人缘好吧。”
　　“我觉得她还挺多才多艺的，她不是校舞蹈队的吗，上次校庆还去当了主持人。”
　　“对，之前老师不是说有个演讲比赛，后来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听到老师和她说话，好像就是想让她去。哎哎哎，说到这个……”
　　薛绮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声音压得更低，“她好像想拉闻樾舟一起参加！”
　　“咳咳咳咳咳咳……！”
　　薛绮忙塞了水过去：“这么震惊？”
　　“咳不是……咳咳……”颜岭挣扎着发声，又灌了两口水，“好、好辣！咳咳咳……！”
　　——刚才的辣椒忘挑出来了！我靠！
　　薛绮看得好笑，把自己的水也塞给她：“快再喝两口。”
　　一声短促的震动。又是一声。
　　“谁找你？”颜岭还被纸巾糊着脸，闭着眼问。
　　“你的手机啦。”
　　“我的？”颜岭扔掉纸巾，疑惑，“谁会找我？”
　　伸长脖子，解锁屏幕。
　　“Z.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谁啊？
　　她划开锁屏，点进软件。
　　薛绮这时正好伸手要拿辣椒，视线不经意扫来，颜岭却触电般锁了屏幕。
　　薛绮：？
　　薛绮：“怎么了？”
　　“……不是，好像吃屏幕上了。”颜岭尴尬一笑，“还有纸吗？”
　　“……好像没了。”薛绮低头在书包里翻。
　　颜岭瞟她一眼，将手机抬了起来，重新解锁消息。
　　一条普通的加好友申请。
　　头像简约，名字简略
　　唯一特别的只有备注信息的一行字。
　　——“闻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