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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相遇,因“黄斑裂孔”疾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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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当初为了钱选择做屈光科医生,但研究生毕业后,安知选择成为一名眼底病科医生,安知总觉得,这样才算真正是一名医生。
屈光科医生帮助患者摘掉了眼镜,实现了自由的清晰视野,还实现了无数有“近视或者散光”的人的参军梦想。但是,安知总还是觉得没有成就感。工作中没有成就感,工作就不会快乐。
在眼底病科上班,为可能失明的患者带来光明,安知有极大的满足感。
每天早上安知都是早早到了医院,她没想到马清帅比她还早。
马清帅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低着头看手机,但安知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此刻医院大厅除了马清帅,就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幸而阿姨并不认识马清帅。阿姨看见安知,立马打招呼,“安医生早!”
安知也礼貌回应,“阿姨早!”
医院最热情有礼貌的人,就是各个楼层打扫卫生的阿姨,她们从来不愁眉丧脸,也不会埋头假装没看见同事。
马清帅听见声音立马抬起头,他站了起来,看着安知,但没有立马说话。
不知道马清帅在恍惚什么,可能是发现安知和五年前大变样了,在心理建设吧。
“您还是喜欢来这么早啊!”安知率先打破这怪异的氛围。
马清帅快步走到安知面前,伸手要和安知握手,“安知医生,打扰了。”
安知也礼貌伸出手和马清帅握了手,笑着说:“您一会儿依旧是等挂号处工作人员上班了挂号,然后做完基础检查,有护士会带您到我诊室的。”
安知觉得,她和马清帅表现得有点装,但又好像应该这样,毕竟两人也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嘱咐完马清帅,安知便准备先回诊室。
“安知医生越来越好看了,人也越来越严肃了。”马清帅在安知正转身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安知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有点没好气怼了一句,“您倒是一直很好看。”
安知没来由的生气,她就是一个普通长相,只是褪去了五年前的稚气,变得更成熟了。严肃,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工作需要。或许是因为被一个靠脸吃饭的夸好看,总感觉是骂自己。
察觉到安知语气不善,马清帅赶紧解释:“五年前我就觉得安知医生不仅善良温柔,人还长得很好看!”
安知看见马清帅有点局促解释的样子,觉得自己过分了,毕竟对方是病人嘛,人家或许努力客套只是希望医生更用心给他看病了。
刚好这个时候,挂号处的工作人员也来了。
安知和对方打招呼,但对方明显在盯着马清帅看,笑得眼睛里快冒出星星了。安知翻了个白眼,示意马清帅可以过去挂号了,她相信工作人员会非常热情帮助马清帅挂号的。
“待会见!”马清帅说着向挂号处走去,安知也转身朝诊室走。
安知在诊室等着马清帅做完基础检查,打开电脑,在系统里点击接诊马清帅,如此安知便可以提前看见基础检查的结果,眼压在正常范围,左眼视力1.2,右眼0.3,右眼矫正视力无提升。
马清帅到了诊室,猫着一个脑袋看安知,说:“我担心安知医生在吃早餐。”
安知笑了,想起五年前,故意说:“我记得您可是欠我一顿饭呢!”
说完安知有点后悔,因为这么久的事情不好还记得的。
“我记得的,不知安知医生中午可有时间一起吃顿午餐。”马清帅说着把门诊病历本递给安知,安知接过,翻开看电脑验光单。
电脑验光并无异常,安知让马清帅坐裂隙灯前,她检查了马清帅晶体位置也无异常。
安知恢复了工作的严肃状态,说:“我开玩笑的,医生不应该让患者请客吃饭,这容易引起误会,咱们还是先做检查,看看你眼底的情况。”
安知开了OCT、SLO——眼底检查,的检查单,递给马清帅,并告诉他,“目前看眼前节都没问题,您先去做检查吧,看看是不是眼底的问题。”
“谢谢。”马清帅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检查单离开诊室,此时门诊病人陆续来了,安知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现在还比较早,做检查的病人还没到高峰期,马清帅大概二十几分钟就做好检查了。但他看安知诊室病人比较多,也没有插队,而是耐心坐在外面等。
门诊常常因为病人插队闹哄哄的,马清帅作为一个大忙人倒是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网络上报道的明星耍大牌的架子。
等门诊病人少了一点,马清帅才拿着检查报告进来递给安知。
安知接过检查报告,看见OCT提示:右眼视网膜神经上皮层间分离,黄斑中心凹处视网膜全层缺损;左眼视网膜神经上皮层分离,黄斑中心凹形态尚可。安知赶紧点开电脑上的看SLO系统,点开马清帅的检查报告,SLO示:右眼黄斑区可见一“芝麻粒”大小裂孔;左眼未见明显异常。
黄斑裂孔应该是视网膜劈裂造成的,但视网膜劈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安知暂时却找不到原因。最常见的诱因是高度近视,但显然马清帅不是。
安知盯着检查结果,思索怎么给马清帅解释。
一个二十几岁的,事业正在顶峰的年轻人,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其实在临床见到任何疾病,都是很正常的,视网膜劈裂并不是什么罕见病,现在高度近视的患者越来越多,引起“劈裂、网脱”的都很多。
安知看着马清帅问:“您家里,有没有直系亲属眼睛有生病的?”
马清帅摇摇头回答:“没有,安知医生,我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呢?”
安知放下手中所有物品,左手摩擦着右手手指,看着马清帅,尽量让自己的语速、语气都显得稀松平常,说道:“双眼视网膜劈裂症、右眼黄斑裂孔,您之所以右眼视力突然下降,视物变形,就是因为发生了黄斑裂空。这个病由高度近视引起的多见,也有先天性的。您不是高度近视,我建议您做个基因检测。”
安知必须如实把病情告知患者,尽管心里很惋惜。
“那这个病怎么治呢?”马清帅搓着双手,表情也不似刚来医院时那么轻松,但他依旧看起来比较冷静。
安知回答:“基因治疗我不太懂,我们医院也不能做,您需要送北京或者上海。如果是基因问题,您配合基因治疗。但是我需要提前告诉您,基因研究很复杂。如果检测不出您属于现有在研究的基因病,或者您不属于基因问题引起的疾病,那您需要做手术。我现在带您去给眼底科主任看一下,如果是做手术,您需要考虑在哪里做这个手术。北京同仁、广东中山,或者上海五官科,甚至您考虑出国吗?当然,我们医院也可以做这个手术,但我想您最后应该会选择更权威的医院、医生来做您的手术,所以我提前和您沟通,我尊重您的选择。目前国内最权威的赵教授,他是还在做眼科手术的,可以说是最厉害的医生了,您可以找他看看。”
安知非常尽力去解释,像为自己的家人朋友般去提出建议,安知希望,可以对马清帅有帮助,安知对所有患者,都是希望尽最大努力去帮助。
眼底手术是比较复杂的,最主要是多数眼底手术,术后效果并不理想,而且恢复时间长。眼睛,于我们日常生活太重要了,眼睛生病,那我们的工作、生活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安知继续说:“如果做手术,您可能至少半年是没办法工作的,手术前您需要协调好,但是我需要诚实且严肃告诉您。您的病,从您的年纪来说,非常严重,您需要重视。”
有很多病人因为不痛不痒,便对自己的疾病不够重视,拖着拖着就拖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安知可以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最后,安知站起来说:“现在我先带您请眼底科主任看看。”
“咚咚咚。”安知带着马清帅敲响了孙主任办公室的门。
孙主任的声音传出来,“请进!”
安知推门进去,说:“孙主任,这是我的一个患者,昨日……”安知把马清帅的情况汇报给孙主任。
孙主任看完检查报告,直接就说:“做手术。”
孙主任是一个手术做得很厉害的医生,但是安知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知小心翼翼道:“孙主任,我刚才建议了患者,可以先做基因检测。”
孙主任看了安知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可,“可以做。”
很多有条件的病人,即使在华明眼科医院检查出疾病,也并不会选择在这里做手术,孙主任把报告还给了安知,没有多说其它的了。
对于马清帅的病,即使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恢复。而且马清帅左眼也发生了劈裂,只是没有造成黄斑孔,所以暂时视力未受影响。但是,他的左眼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就可能爆了。安知只是希望,可以有一个真的可以拯救他眼睛的方式。
带着马清帅回到自己的诊室,安知询问马清帅的意见,不管是安知的意见还是孙主任的意见,都不能决定马清帅的意见,只有患者,才有权力选择自己疾病的最终治疗方式。
“先做基因检测吧,我现在没时间做手术,我请了一天假,今天必须回到剧组,明天要接着拍戏。这部戏拍了一半,不能停下来,否则不仅面临违约风险,也对不起所有剧组人员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马清帅说完自己的决定。
安知想,真是各行各业都不容易,虽然有时候很嫉妒明星的天价片酬,但是他们能做的,换个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走到。
“那我帮您联系检测机构,或者您有其他途径吗?”基因检测,其实已经超出了安知的工作范畴,联系检测机构,也是通过安知私人的关系去联系,而安知只能找自己研究生导师帮忙。
马清帅如果要自己解决这件事,安知相信他有自己的途径,安知也不想大包大揽,最后还可能落下话柄,所以选择先询问马清帅。
有一个做人的道理,就是不要做别人没有要求你做的事情,这是安知信奉的人生准则之一。
马清帅说:“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可以请安知医生帮我联系一下,因为我确实比较忙,而且我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马清帅担心自己的病情如果被媒体知道,或者自己的经纪公司知道,都会对他的职业是毁天灭地的影响。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随时可能暴露,只是能拖一时拖一时,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现在还没想到解决办法,也没有完全从心里接受自己生病这件事。
得到了马清帅肯定的委托后,安知给自己的导师打了电话。安知读研的时候是知道基因检测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导师有这方面的人脉。
很快得到了北京的基因检测机构的联系方式,马清帅顺利送检了自己的血液,之后马清帅便回了“横店”。
尽管安知觉得,马清帅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去北京或者广东继续找名医看自己的眼睛,积极寻求最佳的治疗方式。但安知也知道,马清帅作为一个成年人,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安知不便再多说什么。成年人,各有各的难处。
之后马清帅会不会再联系安知看病,或者他自己工作忙完后会不会如安知所想去更好的医院看病,安知不知道,安知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最大限度了。